不一会一桌丰盛的菜肴便端了上来,粉蒸牛肉、黄娴豆腐圆子、枇杷鲍鱼菇、佛门狮子头、广种福田,虽都是素食,但个个精美,色香味俱全。闻侯和素伊依次品尝,味道果然非同凡响,纷纷开口称赞。核桃在一旁边用围裙擦着手,边调皮地对着老板挤了挤眼。老板和县令见闻侯吃得开心,这也才松了一口气。
素伊首先试探性地问道:“你手艺不错,是在哪里学的?”
核桃得意地说:“小的曾在京城玉满楼当过素食厨子!”
素伊闻侯相视一笑,并不多说。他俩久居京城,玉满楼是京城中最有名的酒楼,富贾官宦经常造访,甚至皇帝宴请外国来访的贵客,也曾召玉满楼的厨子入宫伺候。那里的菜品虽已是上乘,但和眼前这桌佳肴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火候。他若是在玉满楼做过工,恐怕早已名满京城。
闻侯吃得开心,随手打赏了一个金元宝,核桃见状笑开了花,高兴地双手接着过,连连鞠躬,口中不忘道谢:“谢钦差老爷!祝您寿比南山,心想事成。”看他这十足的奴才相儿,素伊忍不住笑出了声。
核桃哼着小曲儿回到后厨,发现老板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老板抿了抿嘴,伸出手来,核桃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得将赏钱上交。老板看着金灿灿的元宝心满意足地回去了,核桃看着老板远去的背影,无奈摇摇头。
夜深了,四下静悄悄。皎洁的月光照在驿馆的小院,周围一片寂静。麒云卫将驿馆上下严密把守着,闻侯和素伊在屋内商量案情。
闻侯问:“你对案子有什么看法?”
素伊答:“这是有预谋的行动。他们组织严密,速战速决。据我所知,国内没有哪个帮派有这样强悍的战斗力,除非他们联合起来或是真如传言所说的那个江洋大盗所为。”
闻侯笑道:“我不这么看。那些帮派之间只懂得争抢地盘盲目扩张,想让他们联合起来,谈何容易。至于那江洋大盗,我看也不可能。一个消失二十多年的悍匪,在这个时候突然现身也未免太牵强了。如今局势不稳,民心动荡,这些江湖传闻自然是五花八门,万不可让这些扰乱我们的思路。”
素依听着有理,继续道:“那有没有可能是他国势力所为?毕竟在国内想组织一场这种规模的袭击,事前又不露半点风声是很难的。”
闻侯道:“嗯,有这个可能。事关两国邦交,隆树国的太子在我国境内毙命,我们总是难逃问责的。一旦我们两方再起干戈,他们就可以伺机而动。”
素伊继续说着:“现场也被清理得十分专业,留下的线索支离破碎。但有一个线索让我有些诧异。”
闻侯道:“是什么?”
素伊道:“是炽岩鼓。要说他们将这宝贝一并劫走也是情理之中,但不知为何它的纹饰会出现烙在麒云卫的尸体上?”
闻侯听了也很惊讶,问道:“咦?这确实有些奇怪。不过今晚的饭局,我们似乎有一些收获。”
素伊听后突然兴奋起来,道:“没错,那个厨子肯定有问题。”
闻侯捻了捻胡须,问道:“说说看,我对这家伙也很感兴趣。”
素伊道:“首先,他身上掉落的榆树叶还很新,显然是刚掉落不久。那榆树高大,只有镇外的森林里才有,所以他是从镇外才回来。要知道,那里刚刚出事,寻常百姓躲之唯恐不及,又怎么会去那里呢。”
闻侯点头,道:“是啊,我还发现他的鞋底很脏,沾了些湿泥巴,踩在地板上可以隐隐约约看出鞋底的底纹,很有可能也是在森林里沾上的。”说罢,闻侯走到案前,在纸上画出了核桃鞋底的底纹。
素伊道:“末将还发现,他在厨房烧起菜来有板有眼,刀功和膂力很不寻常,绝不是普通厨子。而且他这种手艺,到宫中当个御厨也绰绰有余了,却屈身在这样的一个小镇,您不觉得奇怪么?”
闻侯道:“嗯,不过那种生性淡泊,不追求功名的隐士还是有的。”
素伊继续说:“就算是这样,还有一点也能证明他有问题。”
闻侯见她似乎很有信心,问:“说来听听。”
素伊道:“臣先大胆假设在我们造访之前,他就偷偷跑出去了,再按原定计划的时间回来,本是神不知鬼不觉,但您的临时起意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我已派手下去打探过,西门那边今天确实有皮影戏表演,但是从店里出发去西门看戏,大约要两炷香的时间。森林到镇子路程不算近,他还敢钻这个空子,他的轻功绝对是一流的。这种身怀绝技的高手藏在小镇上,又去了案发现场,这就抬不寻常了。”
闻侯点头,道:“嗯,有道理,但这只是假设,还没有半点直接证据。”
素伊站起,道:“事不宜迟,末将请命火速再探现场,搜集证据。只要能证明他到过那里,我们就有眉目了。”
闻候,道:“好,此去小心,希望你有收获。”
说罢,闻侯把画有核桃鞋印的纸递给素伊,素伊会意,即刻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