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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晚风吹来略有些凉意,云城已至深秋,一家酒肆孤零零坐落在平行街上,这条街少有人烟,因为位置偏僻,挨着城南的桦树林,倒成了乞儿的安家之所。酒肆的窗隙亮着一两点微弱的烛光,稍稍给萧瑟的树林添了些暖色。

凳青衣小童搀着莫水浅走进酒肆时,两人看到有个青色的人影坐在靠里的条上,驻着臂,偎着一豆烛光,呆呆出神。一张模糊的侧影,却漏出了说不清的情绪。

小童定睛看去,不着痕迹的挡在莫水浅左侧,那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年,着着淡青色的内衫,脸上的表情很是木讷呆板,他似乎在发呆,又像是在回想在思绪中,跳跃的烛光在他眼中忽闪着,摸不清神情。

“小二?”莫水浅出声。

少年明显一愣,转而回过神来。面色还维持在呆泄,像是无波的潭。

小童看着有些眼熟,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也许是他平淡呆板的表情大像了自己某个哥哥。

莫水浅侧首看了下皱着眉的小童,微笑着说“没事的。”

小童再次抬眼看了眼少年,少年早已站起,为他们擦干净了桌子。

两人的眼光在烛光中相遇,灯光昏暗,青衣小童看不清他的双瞳,只好弹去不存在的灰尘,漏出一抹笑,“小二哥哥如何称呼?”

在刚才的眼神一刹那的交流,骆驿心中不免惊讶,察觉到这小童的敌意,虽掩藏的极好,但小童霎时回缩的手腕,可见他的袖中约莫藏着匕首之类的。看来这夜半的来客并不好招惹。

“小人名叫阿骆,两位唤小人阿骆就好。”

“阿骆,准备两间上房。”莫水浅柔声说

而少年一脸为难,诚惶诚恐的弯腰作揖道“小姐,咱们酒肆作的是乞儿的生意,这酒菜可果腹,棉被可保暖,但..上等的房间却是没有的。”

“但..两位若是不嫌挤,阿骆的房间可让给两位住的。”

“这样也好,但你晚上如何睡呢。”青衣小童问道

“小人今晚守夜,不睡觉的。”

骆驿见莫水浅点头,就转身朝就塌的小屋走去。身后传来一重一轻的脚步声,心中喟叹一声。

夜里漆黑一片,几点孤星倒影着酒肆的微烛,点缀在安静的黑幕上。一夜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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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那少年的武功路数了吗?”

“他刀迫于前能面不改色,利用高压带来的破隙,左右逢源丝毫看不出紧迫,武功之强不能否认。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内力了。”

“他内力虽浅,但纯正浑厚,里面有一丝正阳功的味道。”

“他是武寺的人?”

“不见得,那手‘缠指柔’是抡坤门的宝贝,不会外传。”

“那他到底是什么来历。”插进来的声音略有些恼怒,追问道。

“他的轻功是走的‘踏雪烟痕’的路子,约莫是北漠碧阁的人,举手投足都有北漠碧阁的感觉。而且,当年北漠碧阁席卷了天下几大门派….约莫也能解释了能那么多招式的了吧…”

几人好像想起了数十年前碧阁的血腥手段,一时间寂静无声。

窗外又响起几声鸦叫。

“但…碧阁不是早就销声匿迹了么?”过了一会,继而又响起话语。

“现在看来…它还在啊…”

随着一声长叹,微影缭乱,纷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良久,烛影下只剩下两人对坐,右边的人影抬手,火针慢慢拨弄着灯芯,爆出嗤嗤的声音,瞬间明亮了许多,人影传来一声轻笑“阿骆…应是你吧…”

“师兄?”

人影丢下火针,一展长袖笼着烛光,呼出一口气,烛心挣扎着闪了闪,终究灭了,“起于**,冲与云都,约莫就是她罢。”

“天注定么?”

两人在黑暗中静默着,窗棂上滚过浓浓的风声,这个寂静的夜,除了夜空中偶尔传来的恬噪的鸦叫,世界剩余的,似乎只有令人窒息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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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

骆驿撑开门板,放下支力的档门。初晨的阳光暖暖的撒向这片小小酒肆,“呼…”骆驿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一双黑眸闪动着灵动的光。

“阿骆,起的真早啊。”酒肆的老板也抻着腰走到门槛边,笑呵呵的跟自家小二打招呼。

骆驿哈腰笑嘻嘻的问道,“掌柜的,小的也来了一个来月了,您看小的干的怎么样。”

“虽然瞅着你呆头呆脑的,但活干自然不错。”老板拍拍他的肩膀,满是赞许。

自从这个小伙子来了酒肆,不仅把活干的漂漂亮亮的,还规整了一直要饭的乞丐们,免去了他守着银子不敢睡觉的顾虑。

“小的也曾念过两年书。夫子说,大丈夫应志在远方,所以小的远离家乡来了云都,想着施展些抱负,可……云都虽好,却没有属于小的一片繁华。小的实在……唉”

“哦。”老板瞟了一眼骆驿,细细思虑了一番,开口问道“阿骆可会些武艺?”

“刀剑棍棒都会一些的。”骆驿应道。

“那就好了。”老板一拍手,有些眉飞色舞,“我正好有一趟物资要运去江北,阿骆,有你陪送我也放心些。”

“物资?”骆驿敛眉,“镖局不是更好吗?”

“哦哦,当然,我雇了平安镖局,但……”老板眼光扫视了自家小二一番,“里面有一箱东西,我想还是你看着我放心些的。”

骆驿垂眼应了声。

那箱东西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必须赶紧混出城去。骆驿摩擦着指腹,一个月前,她被那一男一女逼着打了一架,不知得罪了什么权贵,现在整个云都都贴满了她的画像。躲在了这里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放弃,想必是非抓到她不可了。多亏了自己有恩与乞丐们,让对方失去了一大途径。

“掌柜的,那箱物资不会是什么违禁物品吧?”骆驿思量着,脑中突然晃过些什么东西。

老板哈哈一笑,不置可否,“阿骆放心,守门的喽啰是我的老朋友了,只要说是我的东西就没什么关系的。”

骆驿抓抓头弯腰作揖“谢谢掌柜的。”

“不用谢。”老板走出门外,太阳照耀在他的脸上,赫然就是那天下第一楼的‘聚餐楼’的掌柜,朱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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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云都的护城河往南下,沿着长江弯行,是江边一代地区,这片地区是新洲最具有商业贸易交易性的宝地。车如流水马如龙,形容的便是这江沿两岸的繁华热闹之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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