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的时刻,骆驿眼睫微抬,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漏出了一个狡猾的微笑,只听她的肩胛咔嚓一声,在声音响起的同时,蓬勃的真气灌输,整个臂弯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手推向琅琅胸前。
预想中的肉体并没有碰到,缠住自己的那股力道也松了下去,骆驿一手托住另一只胳膊使劲一提,嘎巴一声复原,回头看去。
一杆银标眼对眼指着自己的鼻尖,另一端洞穿了琅琅的喉咙,往上,是他一脸不可置信张大的嘴巴,鲜血顺着舌根汩汩流出,溅落在骆驿的衣襟上。
骆驿默然将他放下,缓缓抬起头,冷冷的直视着坐在高椅上的男子。
男子对她微微笑着,衣冠整洁。
“贵公子?”
“你的第一句话不是谢谢吗?”
男子弯起一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眼,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无辜而美好。
“放你奶奶个屁!”骆驿终于明白过来了,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只好骂出一句粗话,手扶着窗沿欲翻身跃出。
“哦,对了,我刚才看见那个柱子后面的美女发射了求救信号,想必陵景炀的手下也没那么废物。”
骆驿皱眉,凝神听去,知觉散发到方圆百里内,无数的呼吸声被放大了数倍,满耳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呼气声,不下数百人。
“我们被包围了。”男子展开手无奈的说。
“是你被包围了。”骆驿驳到。
“随便你,看陵景炀是信你还是信我喽。”
“你!”骆驿觉得从刚才开始,自己的冷静就在崩塌。意识到这点她索性扭过头闭嘴不言。
“区区想,这位小兄弟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吧?”男子看着背对着他沉默的少年开玩笑道。“区区就告诉小兄弟吧,免得一会撞错了人。”
“……”骆驿不理他,暗自调息着内息。
“哦,对了,区区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梁,名皓,字区区。就是那边那个美女要抓的‘贵公子’了。谁知道你先跳出来了。哎呀呀,你看区区忘了说了,喂!美女!”说着站起身,骆驿眼前一花,梁皓已站在柱子旁,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提了个人头,“美女,虽然你们措施做得很周全,但还是得谢谢这个小兄弟,那位大人的人头我拿下来了,区区替你谢谢喽。”
转过身,梁皓看向骆驿,只见他脚下轻轻一滑,腾然间换了七八种步法,衣诀飘飘飘到了骆驿肩旁。“区区还不知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见骆驿一脸的不想搭理他,自顾自的说下去,“小兄弟没有名字是孤儿吗,怪不得内力不深,区区身边还缺一个伙伴,你就做区区的伙伴吧,让区区想想,区区家中排行老三,母亲姓氏为苟,那以后我就叫你苟四吧。”
狗四?骆驿深深呼了口气,抬头对上那弯弯的桃花眼道“不用,谢谢,鄙人名唤阿骆。”
梁皓微微一怔,那张沾满血污的脸上,污秽不堪,看不出半分原容,只是那一双眼睛,清澈出尘,干净如许,让人一眼望到深处,莫名的让人沉神。
“阿骆……呵呵,你不要生气,区区只是开个玩笑,嗯嗯,继续,一会你可能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别瞅他更别打他,咱们还是能逃得出去的。”
骆驿看着他微红的耳廓,摇摇头,“论武功而言,并没有几个人打的过我。”
“年纪轻轻这么自满,区区还说轮轻功而言追的上我脚后跟的人不出三个呢,而那个陵景炀论武功内力轻功,天下打的过的估计不存在。”
“那就是死路一条了。”骆驿耸耸肩。
“话也不能这么说,今天他的目的是阻止我杀那两个狗官,可是人已经死了,他也就不会费力抓我们了。”
“是抓你。”
“你是来偷东西的吧。”梁皓指指她的胸前。学着她的样子耸耸肩伸出手“这样,我们又成一条线上的蚂蚱了。合作愉快。”
“希望你能值得信任。”骆驿长长呼出一口气,心中下了决定,拍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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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唰!”两人突然旋转着分开,骆驿回身望去,只见一粒小小圆润的珍珠带着破空的风声在两人之间划出一缕模糊的影子,彭的一声钉入了五尺远的殿壁中心。
“来了!”梁皓收起散漫的表情,双掌向前严阵以待。
骆驿缓缓亮出‘画形’,一尘不染的剑面倒映着她坚毅的嘴角,寒光泠冽。
默不作声的东怜摘下面纱,“公子。”双眸殷殷看向门外。
梁皓骆驿双双对视一眼,屏住呼吸,慢慢向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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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纷纷掩上门放下支起的竹窗,屋外不时传来连续的马蹄声,震落了屋檐上久积的灰尘。
没有百姓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会躲在屋子里,听着一阵阵的马蹄声呼啸而来纷沓而去。
“老婆子,听这儿声儿像是奔着山上去的啊。”
“把嘴闭上,官爷去哪里干你什么事,想着点儿你的老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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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城以后,公子就冷着一张脸,西凉想着,小心扭过头看向轿子,虽说公子平日里也没什么表情,但今天的气场格外低冷,就连最受宠爱的小上邪莫也没有带到身边。
“东怜呢?”西凉低声询问刚刚回来的探子。
“回凉统领,怜统领还在大殿内,殿内还有个不明身份的人。”
“两位大人确定死了吗?”
“小的保证确定,两位大人的脑袋都被‘贵公子’拿下来了……”探子躬身回到。
那两个官员是公子的人,手中握着十万兵马,就这么被一个江湖小贼砍了脑袋去,西凉狠狠瞪了眼探子,突然明白公子怒了的原因了,十万兵马,这回上面那位又得重新洗牌了。
“驾!”
殿门外。
“公子,东怜还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