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回头再论,信送出去了吗?”我问飞花。
“已经送出去了,不出意外应该已经收到了。”
看着窗外的风景,白雪已经融化了许多,只有薄薄的一层覆盖在大地上。除了车轮轱辘转动的声音之外,四周寂静无声,不见虫鸣鸟兽,光秃秃的枝丫失去了光泽,显得干泽无比。只有远处的山上还伫立着松柏挺拔的身姿。
见我揽起帘角,苏子栖策马过来,“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事,我只是四处看看。”
“外面空气寒冷,小心冻凉。”
“嗯,知道了。”对着他轻松一笑,我放下了手中的幕帘。
终于来到了大使馆,四周早已到了不少人。我下车来到苏子栖身边,轻声道,“太子殿下,可不可以帮臣妾一个忙?”
似乎觉得很惊讶,他转过头问我,“需要我帮什么忙?”
我低着头,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臣妾的哥哥从小疼我,我不想让他觉得我过得不好,所以想请求殿下和我演一场夫妻的戏,只是哥哥在场的时候即可。”末了,我怕自己表述不清,又加道,“其余时间殿下可以不用管臣妾,臣妾也不会打扰您,臣妾会做自己该做的事,不会忘记。”
是啊,今晚还要为黎歌取血,据太医说,黎歌似乎有快要苏醒的迹象。我却从未见过她,每次都是苏子栖身边的随从过来取走装满我身体里淌出的一部分血液。
即使如我,他也不会相信,那个救了他一命的女子,早已占满了他的心。
“好。”他表现的那么随意,我竟有些惊讶。
“本王的太子妃有何疑惑不解之处吗?”他看着我满脸的不相信,“说出来也许本太子能替爱妃解解惑。”
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戏谑,让我有些不自在。
他随即说道,“怎么,太子妃这是不想要本王帮忙了吗?既然如此,那本王……”
我连忙赔笑道,“太子殿下客气了,能够请殿下帮忙是臣妾的福气,又哪里会不想要呢。”
噗嗤…………
“爱妃要注意影响,有些事在闺房里说说就罢了,不要拿出来讲……”他那赤裸裸的“调教”让我倍感无语,我脸颊通红,却也不得不笑着低声说道,“臣妾……知道了……”
接下来便是陪同前来的使者,也就是哥哥他们一行人参观使馆的一切,以及周围的街道楼阁。
其实华晋是一座很繁华的都城。无论大街小巷,南宫北墙,皆是人来人往。楼台亭阁更是四处可见,酒家茶肆,饭馆面铺,一家家热火朝天。
最后我们来到了醉梦居,华晋有名的饭馆。里面的菜式成百上千,无一种重复,阁楼装饰也是华丽无比,名家书画,才子题诗,助兴表演乃是华都最有名的戏班子红生戏班来唱台,与其他相比,除了菜式佳肴,更是精彩绝伦。
在酒楼中一番畅谈之后,便去了月牙阁——前朝唯一保留下来的阁楼。月牙阁有五层,每层各有风格。苏子栖在前一面领路,一面为众人讲解月牙阁的故事。
一楼是屋檐小居,开窗而见,泥巴青苔,梧桐芭蕉,只是冬季之时,百花凋落,百草枯萎,不能想见夏日之境。
“前朝诗人柳生便是在此写下了‘一夜芭蕉梧桐雨,更生漏子红烛泪’的名句。”
二楼楼宇风格微变,窗柩上名人所题之诗,读来句句令人惊叹不已。例如欧阳先生曾写的《西凉词:送友人杨韩》:
明月千里送离人,
别时离恨愁怅生。
不知遥寄何处去,
长江悠悠别处寻。
走廊四周停靠之处皆是栩栩如生的雕刻,如仙鹤飞升,啄食而立,拍羽惊舞……
三楼乃是画栋雕梁,龙飞凤舞,雕栏玉砌,犹如壁石玉坼,美若仙界。
四楼与其他几楼相比,看似无出色之处,实则每根柱子皆是千金之品,贵重无比。
五楼只有一句诗题于其上:
遥望离人处,
似是故人归。
这是一位女词人所写,相传她日日守候于此等待征战丈夫的归来,每个路过的人她都会去一一询问,是否曾见过她的丈夫,却是每个归来之人都非良人,每个归来之人都非故人。
月牙阁东面邻水,南面赏山。
冬季凉寒,江水却悠悠不断,披一蓑衣斗笠,携酒盏火炉,江心垂钓,领略江水之气流,顿悟人生之无穷奥秘。雪花飞舞,漫天盖地。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日出之时,江水荡漾,远远望去,犹如日从海上生,天涯近咫尺。所谓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大抵就是描绘的立于此处看到的景色吧!
月明之夜,看玉盘渐渐升起,清冷的光辉洒满一地,为万物披上银色纱衣,享受月光带来的美景,寂静与寂寞并存。
夏日里听百虫齐鸣,蝉鸣空桑林,树荫照潭清。碧波潭水深千尺,隔断多少离别泪。
秋来约友人几许,于月空下,对酒当歌,品论人生几何;抑或泛舟游江,酒醉而酣眠,躺在舟中,随波逐流,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南面群山环绕,东山飞舞西山雨,惊蛰时分绿芽即。
“左边最大的一座乃是紫荆山,山上因普济寺而常年有人前行。寺中的普济大师乃得道高僧,过几日,本王亲自带各位去参观寺中风光。靠中的几座乃是圣贤山,只因古时众多人才皆出于此而得名。右边的那座山是华晋有名的情山——相传乃是一位女子为等待心爱之人高中归来,便每日种下一棵桃树,待到种满了山也不见爱人的十里红妆,在来年的春天里,桃花开绽,漫山遍野,争相烂漫。女子因心病与世长眠,家人将她葬在情山中,能让她每年都能赏尽桃花烂漫。”
“那个男子呢?”花临询问道。
苏子栖略带悲凉地道,“那名男子早在当年去赴考之时就已经不幸身亡,女子的父母为了不让女儿难过,便瞒着她说他未归,女子才一直等待,一日又一日,一年复一年……”
“好可怜……”花临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