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早上一起来,便喝了贴苟宾抓来的安胎药。
苟宾一脸幸福地瞧着妻子喝药。
自从娶了李氏以来,日子越过越好,家里有了女人,儿子有了母亲。衣食住行,样样有人精心照料,他也像年轻了好几岁。身板也挺的直了,人也不像以前那般严肃方正,时不时的露个笑脸。
就连魏相都瞧出他的变化,近来魏相的身体越发差了,不能理事,上奏向皇上提出辞去丞相之位,并推举了对皇上有恩的丙吉来担任丞相的位置。
皇上自然一口答应,魏相又在丙吉面前举荐了苟宾。
丞相史赵义自杀死谏,告发河南郡太守严延年不满朝廷,严延年一案尚未最后定论,丞相史的位置还空着,没有安排人选。
丙吉便将苟宾升了两个品级,担任年俸四百石的丞相史。
娶妻、升官、添人,三件喜事让苟宾成日家都是笑呵呵地。李氏斜睽了他一眼,他上前亲自接过药碗,递上蜜饯,哄着道:“只喝这一碗,这不是怕你被冲撞住了吗,耿家没有一个好的,喝点药我才放心。”
李氏含着蜜饯,含含糊糊地道:“大郎他们会护着我的,你也太小心了。”
“小心驰得万年船嘛。”,苟宾也不在意。
苟寻和弟弟苟成在厅堂里等着李家的人和乞丐头的信,他早就托乞丐头子派人守在耿家,只要耿丰敢动窝,等着他的就是一场好戏。
朝食过后,没有多久,李翰夫妇、李家兄弟俩、王凤都来了。
王凤脸上有些灿灿地,自个的妹子,还要苟家想办法,才能保住。他不知道等阿父回来了,怎么交代。李汤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苟寻明了汤哥在介意什么,却只当作不知,依旧如往常一般。
苟家和李家已经商议好了对策,只待耿家一有动静,便朝王家去。
正午时分,政君正和崇哥在院中晒晒太阳。几个人将李婆子也抬了出来,透透气。李婆子只是哼唧,没有前几日那般难过。政君按捺不住担心,眼下天冷,还有伤药护着,伤口没有化脓。只是这骨头,没有请郎中来接过,再拖下去,会不会治不好了。
院门外响起几声异响,崇哥听到声音,腾地站起,朝院门望去。
关了几日的院门开了,君侠带着耿婆子走了进来,崇哥见了,握着双拳,站在姐姐前面。政君连忙将崇哥扯过,护在身后,小声说道:“崇哥,看着婆婆,免得又受伤了。”
崇哥面上忿忿,但终究还是听了姐姐的话,往后退了几步,守在李婆子身边。
君侠慢慢地走到政君面前,一脸得意地笑着道:“给妹妹道喜了。”
“何喜之有?”,政君假作不知。
“妹妹要嫁出去了。母亲已经给你定了门极好的婚事,便是那日在外祖母家拜寿之时,来拜寿的程家二郎,要娶了你回去做续铉。”
君侠脸上绽放着美艳的笑容,喜色溢于言表,像是真的为妹妹得了一门好亲事而高兴。
“哼。你走,你走。”,崇哥忍不住跳了出来,推着君侠。君侠没防备,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耿婆子在身后一把扶住,方才站稳。
“四郎,你这样不讲姐弟情谊,不分大小,可不成。母亲眼下忙,我便替她教训教训你可好?”
君侠抓住崇哥的衣领,作势要扇耳光。崇哥低下头去,在君侠的手上便是狠狠一咬,君侠吃痛,连忙松开,顺手一推,崇哥便倒在地上。
政君连忙扑了上去,问崇哥那里被摔痛了。崇哥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狠狠地盯着君侠。
耿婆子见不是事,拉了拉君侠的袖子,咳嗽了一声。要君侠不再和崇哥纠缠,今日要对付的是政君。
远处传来了喧哗声,耿家的人这就着急来接政君了吗?君侠心中一阵得意,看着政君不如意,便兴奋。原本还觉得程家二郎要钱有钱,要貌有貌,政君做个续铉,还是过得不错。可那程家二郎倒霉,被人寻仇,打的快死了,政君做个冲喜新娘,这辈子都要守活寡了。便是再嫁,又能找个什么好人家。君侠觉得老天有眼,让这个嫡女也会有被自个踩在脚底的一日。
“哼,瞪我有什么用,你姐姐马上都要嫁给别人冲喜了。”,君侠对着崇哥吐了口唾沫,忿忿地道。
“嗯嗯……”,李婆子听了在榻上,心里发急,伤口又痛了,疼的说不出来话。
“做姐姐的以前羡慕你,眼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程家二郎那都好,长得好,年纪轻,家中又是河阳郡有名的商户。可惜不知道得罪了谁,被打的躺在床上起不来,程家着急将你娶去冲喜。没想到这么一门好婚事,到了头……啧啧。”
君侠摇头晃脑说的高兴。
“滚出去!”
政君指着院门,对着君侠斥道。
君侠一愣,却又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嘲讽地道:“阿父不在,你靠谁去?”
耿婆子向前一步道:“二娘子,恕我们无礼了,程家要人要得急,要速速将您嫁过去。除了日常衣物,便什么都不用带了。”,耿婆子有些心惊,大娘子在这里挑衅,二娘子既不哭也不闹,甚至连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那家的小娘子知道被匆匆嫁出门去做冲喜新娘,能这么稳若泰山地。
这二娘子可惜了,耿家真有些造孽啊。耿婆子向政君说话地时候,不由得就带着几分尊敬,又带着几分同情。
那喧哗声越来越近,耿婆子狠下心来,对着政君施了一礼,道:“二娘子,请速速装扮好,好上花轿。”
说完对着身后的侍女点了点头,几个捧着衣物的侍女们便拥上前来,簇拥着政君便要朝寝居而去。政君院子里的侍女们也围了上来,双方对峙着,僵持在院子中央。
崇哥急了眼,便扑上来,对着耿婆子便踢。李婆子翻滚到榻下,伤腿又被摔了一下,疼昏了过去。
耿婆子厉声叫道:“二娘子,你难道要逼着院子外面耿家的家丁出手吗?那可真正没了体面。”
政君喝住崇哥,又命侍女们将李婆子抬到榻上,她转身对着耿婆子道:“你去请个郎中来给李婆婆看腿,否则,我今日便是死,也不出这个院子。”
耿婆子有些着急,眼下那里来得及。但看这二娘子的反应,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做的出,出了人命,便无法收场了。
正在这时,有个人在外怒喝:“谁敢叫你死,我就叫她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