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狠狠咬着帕子,君侠不服气地想,这二妹还没有张开,倒是处处都能惹上桃花债啊!
眼前晃过两个人相拥的画面,她有一种按捺不住的恨意,想将这对鸳鸯拆分开,看着政君流泪,方能泄出这段时日以来的憋屈和难堪。
两个人依旧在假山背后拉扯,耿婆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程二郎,夫人是做人继母的,二娘子的婚事她做不了主啊。”
“只要是母亲,怎么做不了主呢?那家子女的婚事不是由母亲说了算?”
那个声音好似听过,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搜索,她突然想起,前几日耿氏带着她们几人去给耿夫人祝寿,有个白面郎君被耿夫人引见过,好似是耿氏前夫的弟弟,人在长安,两家做姻亲多年,正碰上耿夫人过寿,前来拜寿。
没想到就那么一面的功夫,就叫这程二郎对政君上了心,哼,才不信你没有和人眉来眼去,勾勾搭搭,这人都追到了府上来了。
心里的念头折折弯弯地转着,这两人什么时候走了,君侠也没有发觉。
她醒过神来,打了个喷嚏,从阴冷的山洞里走了出来。正碰上兴高采烈的崇哥和胜哥送着李汤、李志二人出府,崇哥指手画脚地絮絮叨叨,李志耐着性子应付着,李汤则依旧是一脸温存地笑。
君侠被这温存吸引过,向往过,而且依旧向往着。她站在亭子边,默默看着,不吭声。
李汤见她站在此处,也不避开,倒像是专门等着他们一般,不由得有些奇怪,微微笑着和她答礼。
“李家大郎,这是要归家去吗?”
“王家大娘子,正是。”
李志在一旁不屑地撇撇嘴。
君侠的眼角扫见,她心中的一股邪火便升了起来,笑着道:“李家大郎,虽然说青梅竹马好姻缘,可也要擦干眼睛瞧着点,不要瞧走了眼,日后后悔也来不及。”
李汤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却也只是对她说:“听说大娘子有了一门好姻缘,万望珍惜伯父的一片苦心才好。”,自姑姑再嫁,李汤便在外人面前称王禁为伯父了。
“哥哥,你与她这般废话做什么,那家娶了这般小娘子才是晦气。”
李志看都不看一眼,反手拽着哥哥便走了,他知道了君侠和淮阳王的那段对话,总是反反复复在哥哥耳朵边念叨:“最毒妇人心。”
“哥哥,你就是好脾气,那话是个小娘子说的吗?莫要搭理她,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妖蛾子。”
志哥没好气地对汤哥说着,就连崇哥和胜哥也不想和君侠说话,一行人越走越远。
君侠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得,那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听得清清楚楚。
“妖蛾子!哼,好叫你们知道什么是妖蛾子。”
她捏着手帕,牙齿将嘴唇咬出了血,本想着在出嫁前和后母交好,上点眼药,让政君吃点苦头,可眼下放着极好的机会,为何不报了仇?这个妹妹装傻充愣,看着她对李家大郎献殷勤时,不晓得在背后怎么嘲笑她,又不晓得是如何在背后说她的坏话,让李家二郎如此视自己如草芥。
耿氏听了耿婆子的话,正在发愁,今儿前夫的弟弟程秩前来拜访,见了王郎,又和自己见了一面叙旧。本以为程秩只是来走动走动,程家和耿家是几代的姻亲,亲戚关系扯来扯去,已是扯不清楚了,多年来走动的很勤。
没料到,程秩却在暗地里让耿婆子带话,求着将二娘子许给他。若是看上府里任何一个庶女,耿氏还自信有这个办法说服王禁,只这个二娘子,是万万没可能。
耿氏没有嫁过来之前,是不明白世家的规矩有多么繁杂,耿家和程家也算是大族,但却没有这么许多讲究。两家家中有人种田,有人读书,有人做官,有人经商,并不觉得不妥。太祖皇帝虽然讨厌商人,下过贱商令,但是这么多代过去了,商贾,尤其是有钱有势的商贾,在某些方面说的话,可能比朝廷的官员还要有力度。
可王家的祖上都是些有名望的高官和名士,王禁虽然官小,但谱很大。他的嫡女是不会嫁给程家这样的商户人家地。而且,大娘子的婚事也是王郎一手操办,二娘子的婚事更轮不上耿氏插手。
若是往常,耿氏压根都不会费神考虑,便会一口拒绝程秩的要求。
作为商人的程秩,牢牢地把住了耿家的七寸:耿家最近缺钱。
不知怎地,皇上对于左、右廷监大人是否能够胜任职位产生了疑虑,绣衣御史受命对左、右廷监大人近年办的案子,条条细审。这样审法,没有问题都有问题了,更何况,耿丰本就有问题。右廷监大人不知道怎么,早已脱身事外,成日家悠哉悠哉。而身为左廷监的耿丰却没有这么好运,被绣衣御史咬的甚紧。
耿丰不得不将以前的吞进去地吐出来,还得花钱上下打点,程秩这当口丢出的这个诱饵,让耿氏分外心动。但如果背着王郎把这事做了,从此后她和王郎的夫妻情分也就到了头。到目前为止,不知想了多少办法,耿氏也没有怀上,而且从家里带来的几个侍妾,也都没有动静。
没有孩子,就意味着地位不保,这个当口,耿氏什么都不敢做,更不敢动王家的金凤凰一根寒毛。
“大娘子来了。”
侍女通传,耿氏有些奇怪,大娘子今日怎么来得如此勤。
只见君侠春风满面地进来,拜了一拜,笑道:“母亲,女儿这番又来打搅您了。”
“无妨,左右无事,坐下来说话。”
耿氏和君侠为了筹备嫁妆的事,来往密切。君侠一向善于把握心思,每每都能说到耿氏的心里去,时间长了,耿氏倒也对她有几分真心。
“女儿这次来是为了在二妹那里新瞧了个花样子,画来给母亲瞧瞧。”
“哦?”耿氏心中一动,便问道:“二娘子在做什么呢?”
“在绣荷包呢。”,君侠毫不在意地说道:“母亲,年后我便要嫁出去了,二妹的婚事还不知道在哪呢,可得好好给二妹寻摸着,别跟我似的。”
“说起来,是该早点给你定下亲事啊,谁家的小娘子不是在及笄礼之前就把婚事定下了”。
耿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抹黑李氏的机会。
君侠的唇角微微弯了弯:“不是亲生的不疼啊,二妹的婚事,自然是早就定下的。”
“是那家?怎么没有听到大人提起过。”
“自然是二妹的舅家,李家大郎了,只是未下定,双方都心知肚明。”
君侠边说边扫了眼耿氏,接着说:“阿父自然是乐意与李家结亲的。”
耿氏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最恨王禁对李氏念念不忘。
“母亲,过的几年女儿们都长大要嫁出去了,您身边也得添个孩子为好。”君侠一脸诚恳地道:“母亲能为王家再添几个嫡子嫡女方好,阿父最喜欢嫡子嫡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