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君和哥哥一同回家,两个人都很沉默,各有心事。王凤见了妹妹心里还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他一直以为淮阳王是看好自个才如此……。
苟寻昨晚提议,若是实在避不开,可以两人一同出去游学个一年半载再回来。王凤有些心动,却还对选官一事抱有侥幸,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
政君并没有察觉到大哥的异样,一心想着李汤什么时候会去向阿父提亲。情窍初开的她意识到,自个是喜欢着大表哥的。这青涩的感情,不知从什么时候便产生了,突然挑明之后,眼里心里都是对方的好,想起对方便像吃了蜜一般。
“前方车上可是王家凤哥?”
突然有匹马跑至车前,马上有人喊道。
两人吃了一惊,王凤命车夫将马车靠边停下,伸手将车帘撩开,探头问道:“我便是王凤,请问阁下是何人?”
一个穿着亮蓝色深衣的少年,骑在马上,正扭着头往车内瞧,瞧见正在张望的政君时,眼神亮了亮。王凤见了有些不悦,眉头微微皱起,他以前只将妹妹当小孩字看待,昨夜经苟寻提醒后,便开始注意男女大防之事了。
王凤将帘子略略放下,遮住妹妹,那少年郎只是嘻嘻一笑,也不着恼:“我是淮阳王的小叔,他在高台上看到你家的车,说你大约便在这车上,叫我带你一起去斗犬台,不若你眼下便和我同乘而去?”
政君一听淮阳王三个字便有些着恼,轻轻扯了下哥哥的衣袖。王凤连忙跳下车去,施了大礼道:“阁下莫要怪我失礼,我刚刚看过母亲,正要回府,家中有事耽搁不得。”
“哦,你要送你妹妹回府?不如回府之后再来一同玩耍?”
那少年郎并未下马,在马上还了个礼,依旧尽力邀约,眼睛不时地朝着那车帘望望。王凤见此人面目俊秀,和淮阳王差不多年纪,身上自带有一番feng流态度,只是一双眼睛总是溜来溜去窥看政君。他便一心要拒绝对方的邀约,推说家中有事,不敢耽搁。
对方也不再强邀,抽了马儿,转身而去,还喊了声:“王郎,以后一起出来耍。下旬长公主府上有宴,你可带你的妹子一同赴宴,我叫钦哥派人送帖子给你。”
政君有些奇怪,不知这淮阳王的小叔是那一位?当今皇上可是独脉传承下来的,这是京城里那一支皇脉?来人狂放的很,不拘小节,来去身边都没有人护卫。淮阳王一心要将哥哥拉入这群皇亲圈里,真不知意欲何为。
哥哥上车之后,并没有喜色,脸上带着些阴郁。政君有些奇怪,笑着问:“哥哥,你若是不乐意去,找个理由推了便是,怎么脸色有些难看,可是昨晚没有睡好?”
王凤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君儿,你若是,若是愿意嫁给汤哥,便早些嫁了吧。”
政君脸上一红,羞道:“哥哥,你若是不愿意回我的话便罢了,还来打趣我。”
凤哥不语,只是看看自己细长无力的手,心中有些堵得慌。刚才那人,总是偷望着君儿,妹妹的确越长越美丽,总有些护不住的感觉。
他回到家里,见到一脸别扭的崇哥,听了昨日君侠和淮阳王在亭中所说的话,更是觉得绝望无比,不由得开始认真考虑起苟寻的建议。
王禁赞同凤哥与苟寻一同出去游学的主意,古语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凤哥有些书呆,今年大病一场,岁末的选官策试,八成是过不了,若是能出去张张见识也是好的。待到将君儿的婚事定下来,淮阳王也自然会丢开手去。
只是君儿要订给谁家呢?
王禁愁眉不展,君侠的婚事倒还好办,政君却是个嫡女,而且是王家这一辈唯一的嫡女。嫁到高门,他担心女儿受委屈,嫁得低了,又怕女儿受苦。
政君得知大姐尽然如此不顾脸面,打着自己的旗号和淮阳王见面,说出那样的话,不由得有些失神。君侠不顾姐妹之谊,要将自个献给淮阳王做姬妾来达到目的,这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孽缘。李婆子也在一旁摇头,君侠的行为那里还有半点未嫁小娘子的体面,姐妹之间做到这个份上,真是不用再做下去了。
崇哥被政君约束住,不得去找君侠的麻烦,阿父已经说过,不等叔叔明年春夏之际来长安,待到岁末选官的策试结束后,便由凤哥和寻哥将她和嫁妆一同护送回魏郡,打的名义就是嫡长子回乡参加祖宗的祭祀,顺便把妹妹和嫁妆一块带回来。
政君和崇哥依旧对待君侠如同往日一般,君侠却时不时的心里不忿,还要刺政君几下,政君充耳不闻,只等时间一到,与大姐作别。
深秋即将过去,树上的叶子早已掉光,寒冬即将来了。
看看天冷,政君命人专门就着盖家兄弟的身材做了几件御寒的粗麻布厚衣。盖胜已经听了崇哥的预告,每日都假找崇哥,不经意地到政君的院子里看看进度。许久没有人管过他们哥俩的衣物了,来到王家,王家二娘子对他们很是贴心,盖胜觉得这个世上在没有比二娘子更好的小娘子了。
这一日,她带着崇哥将衣物送到哥哥的院子,听到院子里一片喧哗,有些奇怪,哥哥最近要准备岁考,又要躲着淮阳王,院子里怎么还会如此热闹?
进了院子里一看,却是淮阳王和上次拦马车的少年郎,带着一帮侍卫,在堵凤哥,邀约他去长公主府上赴宴。
“小豁牙,崇哥,你们来的正好,孤和王叔约了凤哥几次了,他都不出去,这次长公主的宴会上,长安城中有点名气的郎君都要赴宴,他又说不去。天天说要准备岁考,真是无趣。”刘钦一见他俩,一双凤眼笑眯眯地扬起,声音也愉快起来。
见了刘钦,政君心下有些厌烦,自打知道刘钦接近哥哥竟是为了她,她便对此人更加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厌烦之处。她只是狐疑地望了望大哥,并不接话。往常见了刘钦便兴冲冲凑过去的崇哥,也抱着狗儿站在一侧,没有以前亲热。
刘钦的脸色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