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君连忙陪笑道:“大姐,胜哥还小,不会说话。你且看在我的面上,不要与他一般计较。”
又低头对盖胜说:“胜哥,你该对大姐道个谦才是。”
盖胜脸上有些不愉,顾忌着政君,还是扭了扭身子,上前施礼道歉。
“不用了,我怕受不起。”君侠冷冷道,转过身子便走了。
等在门廊外的小玲对着政君匆匆施了一礼,连忙跟上君侠,急急在身后低声提醒:“大娘子,莫要被人看见。”
君侠这才放缓步子,像以往一样,端着姿态走回自个住的院子。小玲提醒的对,被三妹瞧见了,又要被嘲讽起风波。
今日有些失态,她嫉恨李汤和淮阳王处处都在讨好这个妹妹。就连父亲,现在也将二妹视若珍宝。她内心不忿,便不由得给了政君脸色看。
君侠回到寝居,在窗前坐下,看着窗外瑟瑟的秋景,长吁了一口气,眼下还不是得罪二妹的时候。淮阳王那边的事,还有一段时日谋划。
过了几日,又逢太学沐休,淮阳王又一次前来拜会王凤。却是不巧,凤哥和政君都去了苟家看李氏。说是去看李氏,实际上是受了李汤的邀请,到苟家议事。
王商在院子里,并没有去小学。他是个机灵的,早已经向大哥王凤打听到,这个经常带着许多侍从前来拜访的贵人是淮阳王。他年方十五岁,在为人上却是要比王凤灵动的多。有了这个送上门来的机会,自然要想方设法地将淮阳王留下长谈。刘钦经常和三教九流打交道,三五句话下来,便将他的心思和为人看的通透。虽然觉得无趣,但想着留下来说不准还能见到小豁牙,便也略略应和几句。
眼见两人可以聊的话题越来越少,茶也上了几道,刘钦的脸也越来越冷。王商也不知道该如何和眼前这个大人物聊下去,崇哥抱着沙皮犬来为他解围了。
刘钦一见崇哥,眼睛就弯了起来,兴致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王商在一旁尴尬地动了动。
“崇哥,你怎么知道孤在这里?”
“姐姐告诉我的啊。”
崇哥眨巴着眼睛,将怀里的沙皮犬递出来让刘钦抱着。
王商觉得不妥,正要拦着崇哥,刘钦已经将手伸了出来。他提着那沙皮犬,掂了掂,凑趣地问:“崇哥,日日喂的这狗儿什么啊,比起上次又重了不少,孤身边的狗监都没有你会养狗儿,回去就打他们屁股。”
崇哥想象着狗监被打屁股的样子,笑的牙龈都露出来了:“姐姐都说我是个狗监,我和狗儿一起吃一起睡,还给它洗澡澡。”
“你姐姐怎么知道我来了啊?”
“姐姐看到你的马车了,她给我说,你一定在哥哥这里。”崇哥得意地说。
王商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儿聊得开心,完全不像之前那般冷场。他有些坐不住,但又不好辞别,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刘钦看在眼里,心里哼了一声,攀龙附凤的人多了去了,那种嘴脸看的还少吗。
崇哥神秘地对刘钦低声说:“姐姐叫我告诉你,等会在园子里池边的亭子里,她找你有话说。”
刘钦心里一喜,小豁牙居然还知道叫弟弟来传话,更加喜欢这个讨喜小郎君了,伸出手在崇哥的头上揉了揉,说:“走吧,一起去吧。”
“姐姐叫我和胜哥两人去看看阿父猎来的山鸡。”
崇哥得意地说,那两只山鸡,他和胜哥一人一只,像是心头宝般侍候。
刘钦听了心中一跳,便伸个懒腰,对着商哥笑着说:“等了凤哥半响,我也该走了,待他回来,便说孤曾来过。”
商哥觉得透了一口气,连忙点头应下。
刘钦带着侍从们兴冲冲地走到了池边的亭子,亭子里一个穿着娇黄色衣裙的女子,正背对着他坐靠在亭子里的木牙边上。
“小豁牙,你叫孤来有什么事?”
刘钦笑嘻嘻地,向那背影,掷了块石子。侍卫们都将头扭转过去,不忍心再看这样的主子
“哎呦。”那背影像是被那石子砸住了,晃了晃,向前倒去,刘钦见了,有些紧张,正要冲到亭子里。
“小豁牙……”刘钦喊着,冲进亭子,将女子扶住。
一股温香传来,女子倚进了刘钦的怀里。
“原来是你?”
刘钦猛地将君侠从怀里推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王家的庶子庶女一个个怎么回事?
“你找孤来有什么事?”
看着变得拒人于千里之外,身上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刘钦,君侠有些哆嗦。也许假冒政君,将淮阳王骗来相会,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这位翩翩佳公子一转眼间,变得有些陌生。这一刹那,君侠方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之前如沐春风的刘钦不过是一个假象。
“君侠……”
“你若是要自荐枕席,孤劝你还是算了。”
若是别人,刘钦倒也不拒,君侠并非绝色,也比不上政君,但王禁的子女,个个都长得很好。刚长成的君侠,身上也有着别样的风味,并不是不吸引人,但是父皇和王禁走的正近,自个何必图一时之快,去惹个庶女。若是招惹上了君侠,便没有立场再收政君为姬妾了。
“你……”
君侠的脸色惨白,不由得晃了晃,一阵沉寂之后,她突然问道:“我除了身为庶女,不知那点比不上二妹政君,二妹的牙都没有换完呢。”
“孤的心意,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揣测?”
刘钦有些恼怒,转身便要离开。
“您若是娶我进府,我便能帮您得到二妹。否则二妹就嫁给她的李家大表哥了,阿父是不会让二妹做他人姬妾的。”
君侠急忙抛出她的杀手锏,若是今日没有留下刘钦,就不会有以后了。
亭子背后的假山山洞里,盖显紧紧地捂住崇哥的嘴,叫他莫要出声。盖胜则站在一旁,有些发愣,王家二娘子这么好的美娘子,她的姐姐竟然这般算计她。
刘钦停住了脚步,背对着君侠,没有答话。
君侠有些得意,又有些心酸,果然妹妹便是淮阳王的软肋,拿出来便见效。
“二妹便会嫁给她的李家大表哥了。”这句话让刘钦有些恼怒。
在刘钦眼里,小豁牙特别招人狠,招人生气。惹得小豁牙发怒又哄好,是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那日李氏的回门礼,刘钦厚着脸皮前去相交,见到李汤和政君在树下相拥,两人手牵着手很是相配。看到此景,心中像插了根刺,突然想将政君抢到手里来。李汤是个仁厚的君子没有朝别处想,对他一向以挚友待之。只有苟寻几次明里暗里的暗示,莫要去招惹政君。
君侠这句话,**裸地将那层自欺欺人的皮撕破,等于给了刘钦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