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君被志哥那一瞪,醒觉过来:自己犯了错!
李汤的脸依旧红的厉害,他朝着君侠点了点头,君侠又柔媚的笑了笑。
在政君看来,这笑容带着些许得意,也许该说是得逞。
君侠将大表哥看作是猎物,正在试图用女郎的魅力捕获他。
意识到这一点,政君的心里涌上一阵道不明的味道。君侠是真的爱慕大表哥吗?大表哥这般风采,君侠该是爱慕的吧。若是君侠成了大表嫂……以她的性情,只怕这李家会和自个的关系疏远了。
这可是万万不能发生的事情!
大表哥会回应君侠吗?看他那腼腆中夹着局促的神情、涨的发红的脸,政君内心忐忑不安起来。
君侠伸出纤纤玉指,在失魂了的政君面前晃了晃:“二妹,刚才不是你说要走吗?”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政君,政君回过神来:“那我们走吧。”
两人出了王凤的院子,都不言语,默默地向内院走去。
政君想起大姐经常来找自己,是在大表哥送兔子给她和崇哥,又陪她回府那次之后。
那以后,大姐就不断的表示善意,又哄着自己说要在后母的回门日去看母亲。
这一切都不过是大姐接近大表哥搭的梯子罢了。政君咬了咬唇,这就是她的好大姐。
想必她的好大姐也早已准备好了,回来后如何应对后母的责难了吧。只因她突然觉得不妥,没有叫大姐如意罢了。
政君望着君侠的背影,大姐行动间已颇有窈窕淑女的风姿,微风轻轻吹起她披在肩上的散发。
政君意识到,大姐年已及笄,尚未定亲,她确实是有些着急了。前阵子,府里发生太多的事情,都忘了大姐了的婚事。
政君叹了口气,对于身为庶女的大姐来说,大表哥的确已是她最好的机缘了。
“二妹何故叹气。”君侠回过脸来问,又用她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在政君的脸上扫过。
政君真想对着大姐说:“莫来招惹大表哥,莫要妄想了,大表哥是舅舅给予最高期望的嫡长子。”
但她只能恹恹地对大姐道:“君儿看见大姐的发式,不由得叹气。我的最后一颗乳牙今日在舅家才掉,梳双环髻还要梳两三年,哎,大姐今日真是好看。”
君侠乐意听着她孩子气的羡慕自己,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问:“你的牙可包好带回来了吗?是要扔到床底还是屋顶上去呢?”
“自然是床底了。”政君先点点头,又苦着脸答道:“今日说话都拿团扇遮着呢,志哥总是嘲笑我。”
君侠一颗心才放下来,脸色关爱地说:“志哥还是小郎君呢,不懂小娘子们都爱美。君姐切莫往心里去,兄妹情谊才要紧呢。”
政君的牙酸的像是又要掉了一颗:“姐姐说的甚是,已走到君儿的院子了,姐姐进不进来坐一坐?”
“今日已晚了,妹妹回来也该歇歇,改日再来陪妹妹坐。”
两个互相行了个礼,就此分开。
政君回到院子,脸就沉了下来,回到寝室,她便唤李婆子。
留守的侍女们连忙回道:“晌午起李婆婆就不在院中,想是有事。”
政君并未在意,便令她们唤来王云。
“你守在二门处,若是阿父回来,速来报我。”政君命令着王云。王云应了,自去不提。
她斜躺在榻上,等着李婆子回来,好好商议大姐的事。她惦着一双玉足,向上伸了下腰,趁着婆婆不在好好松散松散。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有些累了,不过片刻,便沉沉睡去。
此时,君侠刚刚回到院子,她问侍女小玲:“你觉得今日……”话说到一半,便将闭住了嘴。
“今日怎么?”三妹君如正站在院子里,笑嘻嘻的看着她。
夏姬也在一旁笑:“今日可是见到你的俏郎君了?你的好二妹可是帮你穿针引线了不成?”
君侠脸色很不好看:“这里还有三妹在呢,我听了只得忍着,夏姬也不怕她听了不雅。”
说着便朝屋内走去,君如跑来挡在她的面前:“哟,怎么,大姐自以为得了俏郎君的意,便不愿理睬我们了。”
夏姬走过来,佯作拉开君如,她挖苦地看了君侠一眼,笑道:“君如,你怕是说错了,俏郎君只怕更爱慕自己的亲亲表妹多些。明明是个小妾生的,大妇再疼爱,也不能把自个当作是大妇生的啊。这狗可要跟对主人。”
“哼,好一个跟对主人,不知道夏姬和三妹要跟那个主人呢?”君侠柳眉倒竖,怒问道。
“不识好人心,等你南墙碰了壁,记得我在等着你呢,只怕那时已是晚了。”夏姬带着君如扬长而去。
君侠的好心情一扫而光,她的手使劲的绞在一起,夏姬戳到了她的痛处。小妾生的,大妇再疼爱,也不是大妇生的。
李氏何曾将自己真的当做女儿过,她与李汤只是幼时远远见过几面,也从未有机会去李家玩耍。凤哥、崇哥、君儿,她们才是大妇生的。
那日她在内院闲坐无趣,和小玲出来掐花,恰好见一表人才的李汤抱着兔子,温存的哄着君姐。她的心不由得就动了,她希望在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身边的是她,而不是二妹。
李氏为她觅婿良久,一直没有找到匹配的人家。前阵子家里生了变故,她的及笄礼都是草草办过。
她的亲事一拖再拖,怎能不着急?
看见这样合心意的郎君就在身边,她怎能不搏一搏?
想到此处,君侠哼了一声,走进屋内,将发上的花钿取下,扔到梳妆匣内。
幼时,她能获得阿父阿母的欢心;现在,她一样能得到李郎的欢心。
此时的李汤压根无心体会小娘子的情怀,他自幼性情温和,对女郎从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君侠对他突然如此亲近,令他很是窘迫。那兔子也是勉强应承下来,若是弟弟不愿给,他也没办法不是。
他今日来是为了劝慰凤哥,阿父说凤哥这是心病。
君姐晌午哭着跑出书房,三个大人都有些郁郁。
阿父便将他召了来,叫他好好宽慰凤哥。凤哥病了这么久,也该好了,莫要再让君姐如此可怜。
“表哥,你还打算年底通过太学的策试吗?”李汤问道。
凤哥咳嗽两声,低低地说:“如今这番光景,我还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