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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报仇

一切准备就绪,政君激动的睡不着。

灯下,她翻看着燕五捡来的锦囊,回想起大表哥一脸喜悦接过锦囊的样子。

大表哥,我要替你报仇了,就在明日。

政君和东平王相约在富平酒垆见面叙话,富平酒垆距横街大道不远,在东市的附近,来来往往有许多商人,异常繁华。

刘思接到官媒传过来的信,欣然答应,又格外得意,派人专门去告知了刘钦。

在他眼里,刘钦已经是拔了爪牙的老虎,丝毫不足为惧。叔侄两人为了李汤的事,早已闹翻。

刘钦恨他,他知道。

太学生们在未央宫东门外围坐十日,众所周知,士子们的嘴是惹不得的。淮阳王的名声在这十天之内,被太学生们糟蹋得已经烂了大街,皇帝又命刘钦负荆请罪,这才有所挽回。

谁见过身负如此臭名的皇子登过基?除非皇帝没有其他皇子了。

刘思认为王禁不过是个秩俸六百石的小官,自个背靠皇帝的外祖婆史家,能纳王禁一个女儿为妾,那是在抬举王家。

上次王家不识趣,匆匆送走了君侠,他并不是非君侠不可,只是面上却不过,便废了石显。

这次他干脆纳了王家最漂亮的女儿来。

刘钦不是一直想要娶,又碍于太子之位而不敢吗?他刘思怕什么?

第二日,东平王派府中的门下贼曹前去查探了一番,得到回禀说一切准备就绪,方施施然骑着骏马,前往富平酒垆。

若是刘钦敢来,他会送给刘钦一个大礼。

至于王家二娘子,不过是一个长得漂亮、低等官吏家的小娘子,还想和自个谈条件?只能是有来无回,事后求着他纳进府中。

那家的小娘子不贪慕荣华富贵,王家大娘子如此,王家二娘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富平酒垆名字起的低调,实际上却是一座五重高的回形木楼。

酒垆的主人是东海郡严家的亲戚,和兰陵萧家酒坊有着密切联系,上房的酒能够限量提供萧氏美酒三年陈酿。

就这一条,就让富平酒垆甩开其他酒楼十几条街,这个约定地点,很合刘思的心思。

刘思觉得王家的嫡女果然惹人爱,得人意的很,日后好好调/教,保不会是身边的一支解语花。

他身下的马却没有和主人的心情保持一致,略有些兴奋,几次都要撒开蹄子奔跑。刘思勒了好几次缰绳。

按理,刘思的身份应当享用对应的国王仪仗,但他最爱的还是遛马。被身边衣着华丽的侍卫们簇拥着,骑着骏马,在闹市中穿行,更让他有一种快感。

离富平酒垆还有百丈远的距离,他扭过身去问门下贼曹:“还没有看到淮阳王的人?”

“没有。”

“咦。”,刘思略略有些奇怪,思索片刻,又“哈哈”一笑,想来淮阳王被张婕妤管得紧,出不了门啦。

“惊马了。”,前方有人喊着:“快闪开。”

街上的人群四散,门下贼曹连忙带着侍卫们,将刘思围在中间,缓缓往街边退去。

刘思的手紧紧地按在身边佩剑的剑柄上,难道这是刘钦给他预备的?

一名大汉紧紧抓住惊马的马鬃,力图控制住这匹狂奔而至的惊马。那惊马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大汉几次都要被甩下马背,又靠着高超的骑技贴了上去。

众人的目光都被那大汉吸引,目送那马飞速的驰远。行人们早已得到警示散开,没有人受伤。

原来虚惊一场。

这时有人突然大喊一声:“东平王遇刺了。”

整件事情发生的太快,谁都没有留意到,东平王是如何被刺的。

刘思的心上插着一把利刃,插的又快又准,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太医们谁都不敢抽出那刀,若是不抽,还能坚持半个时辰。抽了即刻血流如注,失血而亡。

富平酒垆的上等包房内,政君在焦虑地等着消息。待到羽林郎们冲进酒垆,挨着房间搜查,她方松了一口气,燕五得手了。

以身做饵的她,终于替自己,替大表哥报了仇。

京兆尹张敞亲自来询问时,政君回答的滴水不漏。

张敞觉得流年不利,这样的案子实在无法可查。王家的二娘子的确在酒垆里约定和东平王相见,而这件事据说王禁并不知情,两人是通过官媒传递的消息。

王家二娘子的话也并无可辩驳之处,她是想与东平王见面叙话,只能说小娘子孟浪了些,却也是人之常情。

东平王也确实允了,一路上也有郡国内的门下贼曹带着侍卫队保卫。

人死在路上。

杀人的是谁?

皇帝刘询震怒,敢当街刺杀国王,让皇家宗室的脸面往那里搁?命京兆尹速速将杀人者绳之以法。

第二日凌晨,这案子就破了,杀人者是燕五,可和没破又有什么区别?

京兆尹府衙的白墙上被人在夜间写了几个大字:杀人者燕五。

四处散落着东平王和广陵王合谋造反的证据,皇上巡游的路线图,两人来往的信笺和计划。

长安城内不到一天的功夫也传遍了两条引人深思的消息:一、燕五杀了东平王;二、东平王参与广陵王谋反,这次可能是被广陵王的死士所杀。

有人有了疑问,燕五是侠士,怎么回沦落到去给广陵王做死士,此事大有隐情。

张敞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历任京兆尹都要抓燕五,但都没有抓到过。

上任京兆尹赵广汉为了抓燕五,一怒之下,杀了燕五的朋友荣畜,为此与魏相杠上了,最后落得了个腰斩的下场。

燕五还是好好的活着。

张敞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往往都知道如何保全自己。燕五他是一定抓不到的,但东平王和广陵王勾搭这个事却可以上报朝廷,减轻皇帝的愤怒。

此事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广陵王和东平王素有勾搭,两人已经商议好了如何借皇帝巡游时,行刺皇帝。不料皇帝英明神武,早早发现了端倪,破了广陵王的阴谋,但东平王却侥幸漏网。广陵王门下养的死士,怀疑是东平王告发了广陵王,决定为主子报仇。最终东平王还是死了,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至于这杀人的是不是燕五,还真的很难说。

刘询看了这陈词,分外生气,将乐陵侯史丹叫来痛斥一顿。

因为相信史家,皇帝方将刘思恢复了宗室身份,还封了国。可是这个人都做了些什么事情?这件事也给了刘询报复的理由,儿子刘钦的确是有些压过了刘奭,可是无端端为刘思背上了恶名,谁乐意?

东平国除国,刘思未以国君之礼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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