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塔利斯杰夫本不想接受这次任务，他想去前线，那里立功的机会多，更能发挥和施展他的军事才能。德军企图全面占领苏联的攻势，已被斯大林统帅的苏军兵团，遏制在库尔斯克防线，一场规模宏大的战役即将展开。
他在一间酒吧里借酒浇愁。
昨天刚刚送走一批毕业士官，新学员正在接受入学后的常规训练。塔利斯杰夫没有课。
音乐荡漾，酒意微醺。塔利斯杰夫的苦恼在酒精作用下膨胀。
战场需要我这样有战斗经验，有指挥才能，懂步炮协同的基层指挥员，每天站在讲台上，空谈炮兵理论；站在火炮边，讲那些看不到实际效果的战术，太枯燥了。
每当送走一批士官，他想走上前线的愿望就更强烈，他向学院最高领导打了请调报告，希望能下部队与德军作战，全面发挥自己的作用，但杳无音讯。
他的妻子娜丝洛娃带着两个十来岁的女儿，疏散在莫斯科郊外的一个小镇上，每逢礼拜日，塔利斯杰夫都可以回去和她们共度周末。他想念女儿们甜美的笑声，想念妻子那双迷人的眼睛和温柔的唇。现在只有酒，才能让心里的郁闷变得麻木起来。
三名穿呢大衣的军士走进来，一名少尉向他敬礼：“特罗日涅夫·卡巴洛维奇·塔利斯杰夫上校，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元帅在等你。”
“朱可夫？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塔利斯杰夫以为自己听错了，起身追问，“上个月刚刚晋升元帅的朱可夫？”
“是的上校，朱可夫元帅，请您马上去。”
塔利斯杰夫又坐回椅子上：“怎么可能？一个元帅，找我一个教书的？”他实在不能相信。
“是找您，上校同志，没有错，请吧。”少尉说。
朱可夫，是塔利斯杰夫心中敬仰的英雄。纳粹德国入侵苏联，朱可夫参与指挥苏军，获得了莫斯科保卫战，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列宁格勒会战的胜利，极大扭转了苏德战争格局。军人心中都有英雄情结，塔利斯杰夫崇拜的偶像，当然就是朱可夫，他擅长使用坦克兵团作战，穿插迂回，分割包围。坦克的杀器就是大炮，这也是塔利斯杰夫的专长，当他确定是朱可夫元帅找他，便迫不及待地戴上帽子，跟随军士快步走出酒吧。
伏尔加轿车在凌乱的街道上快速行进，一路上塔利斯杰夫在想，莫非我的请调报告批下来了，要派我去库尔斯克前线担任什么职务？苏德双方库尔斯克战役准备基本就绪，规模空前，如果能让我去指挥一个炮团，我一定会打出个样来，让德国纳粹一听到我的名字，就像听到炮弹的轰响，苏联人民见到我，就献花，鼓掌，我的周围都是笑脸和对英雄的赞美。
他没想到，魁伟雄健的朱可夫元帅，和蔼地握着他的手这样说：“特罗日涅夫·卡巴洛维奇·塔利斯杰夫同志，根据斯大林同志的意见，我们决定，派你去中国苏区延安，组建一所炮兵学校，为****军队培养合同战术的专门人才，在适当的时候，带着你的炮兵北上，完成我远东战略意图，希望你勇敢地担起这个担子，为苏维埃共和国和共产国际增光。”
“去中国？”塔利斯杰夫非常意外，“而且还是，去讲课。”他皱着眉，大惑不解，语气明显有情绪。
“你有什么意见，说出来吧。”朱可夫请他在沙发上坐下考虑，转身走到地图前，继续铺展自己的思路。
“我想去库尔斯克前线，那里才是我发挥作用的地方。”塔利斯杰夫把大檐帽夹在肘腋下，立正站着并没有坐。
“塔利斯杰夫同志，你来看。”朱可夫手指地图，“日本关东军从1932年开始，针对我远东地区，在中国东北秘密修建了所谓的‘东方马其诺’防线。这里是东宁要塞群，这里是海拉尔要塞群，这里是虎头要塞群。远东方面军中国旅的同志，对这几个要塞侦察发现，这个东方马奇诺，对我国有着及其严重的战争威胁。请远东方面军司令员阿巴那申科将军，给你介绍一下吧。”
阿巴那申科将军走过来，拿起图杆：“东宁要塞主要是为进攻我国而建立的，总兵力13万人。其正面宽110公里，纵深50公里，有四个地下阵地，四个进攻区；要塞群的每个要塞面积都在4万平方米以上，军用公路1957公里，铁路400多公里；有永备工事400多个，永备弹药库84个，机场10个，永备火力点402个，土木火力点511个，战斗指挥观察所111个，钢筋水泥掩蔽部100个，火炮阵地79个，钢帽堡4个，重型火炮240火炮10门，300火炮8门。详细地图和坐标都在元帅桌上。”阿巴那申科大将说。
塔利斯杰夫瞪大了眼睛：“中国旅的同志查的这么清楚真了不起。”
“这是海拉尔要塞群。这个要塞主巷道在地下18米深处，长度5500多米，顶部水泥厚一米，光反坦克壕的纵深就有三到四公里，配备20个步兵中队，9个炮兵中队，两个飞机场，一条专用铁路，要塞内的给养可供1万人生活半年。这个骨头是很难啃的。”
“这是虎头要塞群。正面宽100多公里，纵深40-50公里，配备的重炮是从法国进口的240毫米列车炮，还有来自大阪的410榴弹炮。前者最大射程50公里，是从东京湾调过来的；后者最大射程虽然只有20公里，但是弹头直径40厘米，长160厘米，弹身长4米，杀伤力巨大。大兵团作战也很难攻克。”
塔利斯杰夫没有想到，正面敌人还没有打败，身后的敌人已经磨刀霍霍了。
朱可夫：“塔利斯杰夫同志，听完这些情况，你有什么想法。”
塔利斯杰夫有些惶惑地问：“我，我不知道我们背后，有这么强大的敌人。也不知道，我和这些要塞有什么关系。”
朱可夫说：“你是一颗提升战斗力的种子，我们把你种到中国去，让你的炮兵技战术，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生长出更多的塔利斯杰夫，来攻克这些危险的堡垒。”元帅握紧拳头捣在地图上。
“我明白了，元帅同志。”塔利斯杰夫大声说；“我同意到中国去，迅速培训大批炮兵骨干，为迎接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尽最大努力！”
朱可夫走过去，再次和塔利斯杰夫握手：“斯大林同志说，这个任务，对苏中两国人民共同抗击法西斯，意义重大。相信你一定会不虚此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