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香,这些日子京城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是有些好奇,更多的是身在其中的一种忧虑。
“若说大事,也倒没什么。不过是前些日子卫将军的妹妹和玉小姐嫁与了太子殿下。”浅香小心翼翼说道,仔细观察着晴落的脸色,毕竟之前和太子有婚约的是她的小姐。而且小姐还因被太子拒婚落水生了大病。
晴落对此倒没多大反映,这些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不过这太子的动作可真够快,比拒她的婚还快,可真是心急。
若说感受,她倒是有些欣喜的。宫宴之后她与和玉便引为好友,在这个年代,爽朗如和玉的女子怕也不多,她对和玉是真的欣赏。
她有时也在想,若将她一开始便生于这个时空,怕是做不到和玉三分!所以她很能理解太子齐岚默娶和玉而不娶她。不过,这齐岚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可没忘记月明城的明裳一副要吃她的眼神。她若不主动拈花,草如何会惹上来?
总归和玉是她在这个时空的第一个朋友,既然二人都已经成婚,她理性送份贺礼去恭喜一下,虽然是有些晚了,可还是她一份心意。
做为贺礼,心意自然最重要。卫将军的妹妹与太子完婚,贵重的贺礼定没少收,所以贵重与否倒在其次,这份心显得别出新意。
她本想着自己做画,奈何自己那毛笔使得却有点勉强,何况又不知道和玉喜欢什么,毕竟,她俩相谈不过片刻。于是便按着自己喜欢的海棠画挑了一张,乃静水公子所画。又挑了一柄玉如意,遣人给和玉送了过去。
浅香是当天下午就走的,其实前几天就该着走,不过是等晴落回来,如今晴落自己回来她也就放心了许多。
送了浅香,晴落便先到了乔夫人处。她看得出乔夫人对自己的关心。其一,她这身子是乔恨花的,她对乔夫人自然是有些感情的,也理当替乔恨花做些事情。其二,就是她本身也对乔夫人有好感。或许她自己也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隐约一种熟悉,而这种熟悉又并非是这身子所带给她的。
不得不说,她欣赏乔夫人,并且对乔夫人与乔老爷很是有亲切的好感。在古时,男子大部分三妻四妾,而乔相却只此一位夫人,且位高权重,乔夫人又出身卑微,却依旧如此恩爱,算是难得,或许这也是乔府给她一种归属感的重要原因--温馨。
虽然她知道乔相定有事情瞒着她,不过不影响她对二人的感受。
风起拂夜,碎满地剪影,日光稀微,远处红霞正旺,清丽的天空衬着一院翠柳,让人看去只觉目光所至处都充满柔情谴思。
“爹、娘,恨花回来了。”晴落轻声道。
乔夫人倒没多说什么,只吩咐下人去沏壶热茶。
倒是乔相,进了屋径直坐下后,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感想?”
晴落疑惑,什么感想,她才刚回来这一进门就问感想。难道是像小学生作文一样,看了书、看了电影的这个观后感。她这出去游了一遭,回来也得写一个游记后感,大谈对沿路风光的感受?
稍加思量了会儿,晴落慢悠悠道:“挺好的。景色清明,或艳或淡,不过都恰到好处,端的是能吸人三分魄,引人二分魂。”
乔羿呵呵一笑,更是摇着头道:“我问的,可不是你对沿途的景色。”
“那是什么,不是景难道是人?”晴落短浅以对。
这丫头,就算最开始没明白他问的时什么,可是他提点后还和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他看得出来,也不是糊弄。她就是非得和他绕两个弯子才行。
“听说你去了月明城?”乔羿问,虽是问句,却绝对的肯定。
“嗯”晴落利落爽快地回答,倒有些出乎乔羿的意料。不过晴落倒不好奇他是如何知道的,毕竟在月明城那会儿,自己出了不小的风头,还被明裳瞪了几眼,更何况自己观花宴的位置还是在洛南陌身边,难免惹人关注让有心人去调查一翻,她的真实身份实在不难查到,而洛南陌,如果她没猜错,最后也是知晓她的身份的,尤其他那句:“明裳爱慕太子。”
“月明城不错,是个好地方,尤其适合养老。无争无斗的。不过明着看是一池碧水春波浪静风平,只要别去那么多人暗底下斗得死去活来,这月明城真是个人间瑶台处,也可明月醉清风,有酒镌诗文,有花去入梦。不可多得。不知道我这么说,爹爹可还满意?”
乔羿暗赞声好,她倒是把月明城给分析了个通透,三言两语间便说出了利害。月明城本应是个无争之地,却也因为无争更暗涛汹涌。不过虽然这样,月明城还是个好地方,最适合避世去俗。
“花宴呢?经此一宴,就是圣上都道你有才,便不担心柳高枝柔被风吹?”乔羿笑问道,她也算个聪明人,也怎么会给自己惹出名声?
晴落内心也叫着苦,出风头非她所愿,好端端的谁愿意当出头鸟。只是当时一心念着碧月那诗“林和靖”的由来,心急罢了。结果却惹得明裳注意,定是她们一路回来之后说的。
“嘴长在别人身上,手也长在别人身上。我又有什么办法?我所能做的,不过管好自己,他人要说什么,要做什么那是别人的事。况且,这林风虽大吹的也是高枝,我不过踩了高枝叶便又本份的回到原来位置,这风也不一定能吹得到我。”经花宴之后,她的确也曾忧心过,不过,也只是一瞬罢了。从前的乔恨花因无才被多少人耻笑,突然又说有才是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所以有关她的风波也只是一时的事,这一时过去,人们定然会多加考量,尤其是她当时还坐在洛南陌的身边。
恐怕人们更多是会将这“才”推到洛南陌身上,而洛南陌又素来多才,又是月明城城主,在风稍上也待惯了,更何况这点小风还是吹不倒他这个老树的。所以晴落对这件事也算是安心。
乔羿一听,自然明白她话的意思,洛南陌就是那高枝。眼下风波只是一时,若是他也不知眼前的人已非乔恨花,恐怕他也会将这份才识推到洛南陌身上去。只是她这算计,还好不包括自己在内。
此时就连一向清冷的乔夫人都扑哧笑出声来,她这算计都是打哪儿学的?不过也好,这样她以后也不必太过担心她。
晴落犹还得意着,乔相与乔夫人笑着对看一眼,又问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不会是连叶风也知道吧?知道她到了月明城这她不奇怪,毕竟出了那么大一风头,可是如果连她和叶风也知道的话,她知想问一句:谁跟踪我!
乔羿显然不知道晴落在想什么,当然乔羿也并不知道什么叶风,月明城一事他也只是听人传道,那件事闹得满城皆知,他不想知道都不行。他所说的是另一件事情。
晴落即使性格比一般女孩儿爽朗,可毕竟也是个女孩子,这事突然问她,还是稍微尴尬了一下。
于是晴落细声问:“不知爹爹所说的是何事?”
“我所说的是太子迎娶和玉一事,浅香应当告诉你了罢?”乔羿试问道,虽然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他的女儿乔恨花,可是毕竟从今往后她要承受乔恨花的一切。
“啊?”晴落尴尬,原来乔相问的是这个。她还以为…难道是她心有所想了吗?
“和玉倒配得上太子,就是这太子……”晴落犹豫道,她知道乔羿乃是太子太傅,虽然他也是自己的爹爹,可毕竟太子是乔羿教出来的,算是得意门生,这让她怎么说。
“哦?太子怎么?”乔羿追问道,他倒想听听这小丫头的想法。不知道晴落如果知晓乔羿称她小丫头会作何感想,他又能比实际的她大到哪里去?
既然是他非要问的,晴落也只好据实说。“我以为太子配不上和玉。”
“此话怎讲?”若这话由他乔羿来说,还可以理解,只是这话却从她口中说出,的确费些思量。“太子乃双唐储君,是下一位的帝王,又文武双全,生得俊郎无双,这和玉虽说颇有文思,可也只是将门之女,你倒是说说,为何太子配不上和玉?”
太子自然配不上和玉。那就是一根花心大萝卜!想想明裳就知道,她可不信,他堂堂太子殿下会只有明裳一位“红颜知己”,自古以来,说得好听是红颜知己,其实就是暧昧不清,最后都得向狗血剧情发展。不过她这话可不能对乔羿说,谁让太子是他的学生呢,即使他自己或许对太子不满,那是他的事,到了晴落这里就得换种说法。
其实她还很想说什么一入宫门深似海,太子身为储君,必定要有很多妾室,而和玉却只他一个相公,这样不公平,可是她也不能这样说。即使乔羿只有黄琦樱一位夫人,也不代表他就能够赞同她的这种想法,毕竟乔羿生于这个年代。
所以晴落能说的只有:“因为爹这个太傅都对弟子不满,想来是太子不够好。所以我才说他配不上和玉。“把她想说的一堆统统否定掉,晴落如是说道。
“我是越来越不懂,你这话又有什么依据?”乔羿听她此番也更来了兴致,他对太子也说不上不满,若说太子做为也是极好的,他虽身为太子太傅,可与太子却向来是不远也不近。
“依据倒没什么,只不过是仍记得凤仪殿的时候,您对皇后娘娘一番话。”当时的她没多做声,一般能做到皇后的,且一坐二十年的,定然少不了精明。直觉告诉她,乔相与皇后之间定有什么恩恩怨怨,只是聪明如她,不会选择去过问。问也是惘然,且还要趟一番混水。况且,不论与她有没有相干,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一个是独掌后宫的皇后,一个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多知无益不如不知。她不是万能的,这事定管不了。
皇后那样笃定地问“难道是太子入不了丞相的眼?”打的算盘就是乔羿不敢否定,毕竟是太子,若乔羿否定,那不是相当于直接打了皇家的脸!
乔羿的态度出乎皇后的意料,乔羿竟然明着直接对皇后说“太子的确入不了臣的眼”于这一句话,晴落也明白,这太子怕是不对乔羿的胃口。
皇后是急着要把乔恨花拉到太子身边,她可不认为这皇后就真那么喜欢她,想让她当儿媳,皇后喜欢,多是乔羿的势力。只是她唯一想不明白的地方也正在于此,皇后若是单为乔羿的权势,那直接拉笼乔羿岂不更方便?又为什么要与乔羿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