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县城门口,一辆样式普通的马车停留在路边。
“少爷,小姐,曲阜县到了。”一壮汉站立在车前,对着车里说道。
“到了?那我们下来走走吧!”车帘被拉开,一男一女走了出来。两人站在马车旁,如同金童玉女般,煞是好看。原来,这就是出来游学的崔珏和偷跑出来的王心月。
那日,崔珏知道王心月是偷跑出来后,想劝说她回去。可是王心月摆出一副如果你让我走,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弄得崔珏无法,只得带着她一起上路。不过有王心月的陪伴,路上倒也不显得寂寞。
这一路上,崔珏一行并没有着急赶路。他们细细的浏览着路上的风景,体验各地的风情,倒也有不少收获。不过,崔珏在路途中看到了不少难民,大多是孤儿寡母,长期的战乱使她们失去了家庭支柱,流离失所。崔珏和王心月看她们可怜,总是见到一个给一点银两,本来能用很久的盘缠一下子少了不少。
当地的地主豪绅对于崔珏他们的举动嘲笑不已,嘲笑他们不自量力。更加令人惊讶的是,还有家丁过来赶他们走,因为他们妨碍到了主家的利益。对于有些地主来说,这些难民将会成为他们最廉价的劳力。当然,这些家丁最终都被阿虎教训一顿赶走了。
曾有地主问过崔珏,“你就算将盘缠散尽又能救多少人?你能救得了所有人吗?做了好事反而还会被人赶。皇帝都不管他们,你又何必多管闲事呢?再者说,你做得这些事又有谁在乎呢?”崔珏告诉他,“就算是散尽家产也救不了所有的难民,可是,很多难民却可以凭借我给的钱活下来。至于谁在乎?哪些难民在乎,因为这是他们生存的希望。《出师表》中曾言道,勿以善小而不为。既然是为善,又怎么能说是多管闲事呢?”
由于崔珏和心月两人经常救济难民,穿着华贵,马车也十分华丽,关键是一行只有三人,结果便被盯上了。最后那些强盗全都被阿虎料理了。有时候碰到那种无恶不作,烧杀抢掠的强盗,阿虎和崔珏也会将其山寨拔掉,拿了山寨里的钱财分发给当地的穷苦百姓和路上的难民。崔珏做完这些事后,法诀自己的修为又精深了。当然,也有活不下去的农民上山落草,他们拦路劫道,更多的是为了山上的家人,同时他们只求财不伤人,遇到这些人,崔珏便会留下一些银两给他们。不过,为了减少麻烦,他们还是换了辆样式普通的马车。当然,卖车的钱到最后当然是到了难民手里。
这一路上,崔珏发现阿虎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还善于打猎。有时候,他们赶不到城里,只能露宿野外,有阿虎在,便不会饿着。崔珏见此,心中对福管家更加感激。
王心月的美貌也引起了一些小麻烦。一次,一个小贵族看到了王心月,便指使下人要将她抢回去。那些下人还没到跟前就被阿虎给料理了,而崔珏抓住了小贵族,将他收拾了一顿。不过这也使得他们必须匆匆离开那里。
崔珏一行人走进曲阜县城,已是正午时分,他们便寻了一间客栈,吃了点东西便休息了。准备下午再去孔庙。
“真是雄伟壮观啊!”崔珏三人站在孔庙前感慨道。
“是啊!”
崔珏三人回过身来,看见一人儒生打扮,额头高阔,双目炯炯有神,双唇略显单薄,面露崇敬之色。
“这位兄台有礼了,在下崔珏,这是我的好友王心月与刘虎,未曾请教。。。”崔珏走过去向那儒生拱了拱手,王心月欠身行礼,阿虎则是抱了下拳。
“崔兄有礼了,在下孔颖达。”孔颖达看着面前三人,一人身怀儒家气息,看着便好生亲近;一女子娥眉秀黛,面容姣好,孔颖达虽然感到惊艳,却也只是点头示意一下,便偏头看向第三人;第三人乃是身穿青衣的壮汉,双手粗大,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孔颖达向其点头示意。
“原来是孔兄,孔兄的大名珏可是如雷贯耳啊!未曾想能在这里遇到你。”崔珏在路上曾听人提起过他,孔颖达少年老成,师从刘焯,刘焯欲留其同馆共授,切磋学问。由此,他的才华可见一般。
孔颖达见崔珏面露推崇之色,眼神真诚,不由得好感大增。“区区贱名,何足挂齿。”
“孔兄何以到此?我听说你准备回乡授课啊!”
“不错,我确有此想法。不过,在此之前,我要现在这里寻找自己的心。”
“寻心?”崔珏不解的问道。
“不错,便是寻心。达观你身上儒家气息凝练,怕是得了好造化吧!”
“幸蒙恩师指点,侥幸成功。”想起孔师,崔珏心中感激不已。
“能有如此恩师,也是你的造啊!”孔颖达羡慕地看着崔珏,“你能成功,关键就在于一个纯。”
“此话怎讲!”
“你的授业恩师应该只仔细教你四书五经,对于其他杂学之类只是让你了解。即便是四书五经他也只让你看没有他人注解的,全靠你自己理解,他只在一旁点拨。我说得可对?”
“不错。”
“虽然你学得不多,但是贵在精。你从一开始便没有受到其他人的影响,所学一切都是自己的体会,而不是别人的东西。所以你心思纯正,比其他人更容易正视到自己的本心。当你凝聚了你自己的心之后,再去看他人的理解就不会受影响,反而可以借鉴他们来壮大自己的心。”
“原来如此,难怪孔师要让我去各地游学。”
“我年少时,自视过高,早早阅读服虔所注《左传》,郑玄所注《尚书》《礼记》等等,除了儒经,我涉及算学等他家经典。结果所学驳杂,又受他人影响,始终难以明心见性。”孔颖达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懊悔,但很快便被坚定所取代。
崔珏三人听后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讪讪的站在一旁。
孔颖达回过神来,看见旁边站着的崔珏三人,歉然的对他们笑了笑。
“崔兄,你们又为何来此?”孔颖达岔开话题问道。
“是这样子,半年前,我的授业恩师对我授课结束之后,便离去了,在走之前给我留下功课,让我游历各地以增长所学。而我游学的第一站,便是这曲阜孔庙。”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参观,我也要去忙完的事了。”说完,孔颖达和众人告辞,想孔庙深处走去。
崔珏三人与孔颖达分开后,也进入孔庙,慢慢参观。行至碑林,众人又再次遇到孔颖达,只见他席地而坐,正专心致志地抄写着碑帖。崔珏三人也不方便打扰,便看向其他石碑。
“崔兄,你们也到这里了。”原来孔颖达已经抄完了。
“哦,是孔兄。你抄写完毕了?”
“正好抄写完毕,看到崔兄在此,特来打声招呼。怎样,崔兄可有所得?”
“略有所获,”崔珏谦虚道,“不过,站在这碑林中,却是觉得舒适异常,不知何故。”
“这些石碑大多是先代大儒所留,石碑上留有他们的气息,与你身上的儒门之气同源,自然你就感觉舒适。”
“哦,我明白了,原来你在这抄碑帖是为了。。。”崔珏说道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好像犯了别人的忌讳,紧张的看着孔颖达。
“崔兄不必如此,正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在这碑林之中就是为了用这里的残存的气息来去除心中的杂念,以此达到明心见性的效果。”
“那珏就在此先预祝孔兄成功了。”
“哈哈哈,那就借崔兄吉言了”听到崔珏的祝福,孔颖达十分开心。“崔兄倒是不妨也抄抄看,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哦?不过今日前来未曾准备,待明日再来试试。”
“为何要待明日?我这有现成的,只要你喜欢,拿去用便是。”
崔珏听后有些心动,“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在下出门前父亲已替我取好表字,你唤我子玉即可。”
“我表字仲达,你唤我仲达即可。闲言少叙,子玉还是快来试试吧!”孔颖达拉着崔珏坐在石碑前。
崔珏提起毛笔坐在地上,屏气凝神,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阿虎和王心月这时也走了过来,静静地守在一旁,与孔颖达一起看着正在抄写石碑的崔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