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崔珏的房间,里屋摆了一张红木床,帐幔从两边拉起,被子叠放整齐的放在床尾。外面是一间书房,书架上放满了书籍,上面还有竹简残本。空地上的香炉里烧着檀香,崔珏坐在书桌前,捧着书仔细读着。不一会儿,崔珏看完最后一页,讲书合上仔细地放在桌上。
自从那日突破已经两个月过去了。这两个月里,崔珏让父亲崔让帮忙收集孤本典籍,自己则每日研读。一个月之前,崔府附近的书已被崔让收集一空。然而到了今天,崔珏已经无书可读。不过,胸中所蕴之气的紫意却加深了,这倒是一件喜事。
“唉!乐平始终是太小啊!”崔珏叹了口气,“看样子,是时候出去看看了。”可是又想到年迈的双亲,崔珏不禁有些踌躇。
晚上,崔珏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吃完饭后,崔珏看向父母,“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珏儿有何事啊?”崔让夫妇俩关切地看着崔珏。
“孩儿无事,您二老早些歇息,孩儿回去读书了。”崔珏话到嘴边却改了口。
“珏儿,读书也莫要太晚。秋凉了,夜里注意点身体。”崔刘氏关心地叮嘱着。
“知道了,娘。”说完便转身离去。
崔让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眼神闪烁。
夜晚,崔让躺在床上有些翻来覆去,搅得崔刘氏也睡不着。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翻来覆去的想干什么?”崔刘氏有些不满。
“没事,睡吧!”崔让不知道怎么对崔刘氏说,只能敷衍过去,自己却还在想着。最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崔珏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崔让只叹气。
这夜,吃完饭,崔珏仍然是话到嘴边改了口,只好起身准备回去。不过这次,却被崔让给叫住了。
“珏儿,先坐下吧!”崔珏不知父亲叫住他有什么事,只好又坐下。崔刘氏也奇怪的看着崔让。
“珏儿,这几日,你似乎有话要说啊!”
崔珏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低下头,沉默不语。
“珏儿,你有事便说出来,为娘给你做主。”崔刘氏看着儿子关切地说道。
“母亲,我。。。”
“罢了,还是我来说吧!”崔让知道,要是让他说,估计是说不出来了。“珏儿,你可是想要出门啊!”
“是的,父亲,孩儿想出去游历,来印证所学。”见父亲已经猜到,崔珏便直接承认了。
“出门?珏儿,你要去哪?还是不要出去了,现在外面的世道不好,太过危险,还是呆在家里吧!想吃什么我做给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崔刘氏不停地说着,总之一个意思,就是不让崔珏出门。崔珏只好求助的看向父亲。
“好了,月英,先停下吧!”崔刘氏虽然不满,却也只能停下来。毕竟,现在仍是崔让在当家做主。
“孩子大了,想出去了,这很正常。想当年,我也曾去各地游学,增长了不少见识。”崔让回忆到。“不过,你可曾想过去哪?”
“孩儿想先去鲁地孔庙看看。”
“嗯,不错,那里是儒家的发源地,先去那看看,对你所学也很有帮助。”
“如今世道这么乱,你若遇上危险怎么办?”
“父亲大人请放心,孔师曾言过,以孩儿如今的实力,这天下已可行走,只要不主动惹事,便不会有事。”
“好,那你准备何时动身?”
崔珏思索了一会儿,便说:“就后天吧!”
“什么?_?后天,不行,怎么说也得在家再呆一个月。要不珏儿,你还是不要去游学了,待在乐平不可以吗?”崔刘氏又在游说。
“好了!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崔珏打断了崔刘氏,“后天也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明天也好把事情交代一下,好好陪陪你母亲。”
“是,父亲,那我先告退了。”看着母亲已经变黑的脸,崔珏赶紧溜掉。
“你说谁头发长见识短。”崔刘氏眼神不善的看着崔让。
崔让神色尴尬的不说话。
“我不知道孩子游学好吗?可现如今世道这么乱,他还这么小,万一他要是有个好歹,那我可怎么活呀。。。”话还未说完,崔刘氏的眼泪便不停地往下掉。
看着崔刘氏在哭泣,崔让心里也不好受,柔声宽慰道,“好啦,我知道你舍不得珏儿,我也舍不得。可是,我们还有几年好活,我们走了,谁来护着他。所以,我们要在死之前给他各种支持,让他成为雄鹰。这样,我们走得也可以安心点。”
崔刘氏见不能阻止,唯有默默流泪。
第二天一大早,崔珏早早起来,准备好好陪陪母亲,却被母亲打发出去。于是就准备去父亲那陪陪他,可是崔让却叫他去和朋友告别,中午再回来。
上午,崔珏找到小时候的玩伴,与他们一一道别。然后,无事可做的崔珏便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却来到了王府的大门前。崔珏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见过心月了,想起那****与红袖守在门口,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就在崔珏不知道该怎么和心月道别的时候,王心月却从王府走了出来。
“珏哥哥,你怎么来啦!”王心月看到崔珏站在门口高兴地喊道。王心月本来是准备去找崔珏的,看到崔珏站在门口,以为他是专门过来找自己的。“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呢?”王心月羞涩的想到,两朵红霞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脸颊。
崔珏看着娇羞的心月,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心月,你能陪我走走么。”
“好的。”王心月柔柔的应道。“珏哥哥找我干嘛呢?难道是。。。哎呀。王心月,你个小妮子想什么呢,羞死人了。”王心月敲了自己两下,偷偷地看了眼崔珏,见他没有发现,顿时吐了吐舌头。唉,少女情怀总是春。
不知不觉中两人来到了一个小湖边,看着被风吹动着的扶柳,以及被风掀起了层层波纹的湖面,崔珏的心情一下放松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王心月,抬手帮心月挽起那已被风吹乱的秀发,红霞满面的王心月是那么的娇羞动人。这一刻,崔珏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
“珏哥哥。。。”王心月羞涩的垂下头,轻声呼唤。
看着眼前的可人儿,崔珏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他怕一旦开口就会失去她,所以他选择沉默。
等不到回应的王心月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崔珏,两只美丽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不过,就这样静静的和珏哥哥呆在一起似乎也不错呢。”心月如此想着,再次垂下了头。
终于,崔珏开口了,“月儿。”
“恩。”王心月轻声应道。
“月儿,我。。。我要暂时离开这里了。”
“离开?珏哥哥,你要去哪?”心月盯着崔珏的眼睛,声音有些疑惑和紧张。
“我要去各地游学,增长见闻,印证所学。”崔珏看着心月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天就出发。”
“明天?”王心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明天。”
“好的,我知道了。”王心月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心月,我。。。”王心月未曾理会崔珏,一个人向家的方向走去。她本以为崔珏找她是要和她约会,未曾想,却是得到了他要离去的消息,现在的她想要一个人静静。
崔珏从未经历过这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眼看她离去。
中午,崔珏失落地回到家中。看着忙碌的母亲,打起精神,打算下午好好陪陪母亲。吃过晚饭,崔让将崔珏叫进书房,告诉他在外面行走要注意的地方,将自己的一些经历经验告诉崔珏。最后,崔让递给崔珏一个包裹,里面装满了金银细软,足够崔珏生活好几年,并让崔珏牢记,“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二日清晨,崔府门口,崔让夫妇俩和府里的家丁正在送别崔珏。这时,福管家牵着一辆马车,身后跟着一个壮汉缓缓走了过来。只见那壮汉身穿灰衣,身长六尺余,浓眉大眼,背上负剑,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少爷,这是我儿阿虎,小时候您见过。”福管家说道,“我老了,无法伺候您了。我儿阿虎蒙老爷资助习得一身武艺,路上就由我儿替您赶车吧!阿虎,还不来见过少爷。”
“阿虎见过少爷。”阿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阿虎哥快快请起!”说着便扶起了阿虎,倒是阿虎睁大了眼睛,心中不由得想到,“看来少爷不简单啊!”
“多谢福伯关心,一路上就有劳阿虎哥了。”阿虎连称不敢。
崔珏又等了一会儿,却始终看不到那可人儿,无法,只能坐上马车离去。
“少爷,有人拦路。”正在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阿虎对着车里说道。
崔珏觉得有些奇怪,掀开帘子一看,原来站在路中间的是王心月。崔珏急忙下车,对王心月说道,“你怎么来啦!”
“我不来你是不是就准备抛下我啊!”王心月哼了一声,说着便往车上爬去。
“不是不是。”崔珏赶紧表明态度。
“还站那干嘛,不是要去游学么,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哦哦。。。”崔珏赶紧爬上马车,“你怎么回来这里啊!”
“我留了封信,然后就偷跑出来了。”王心月得意地说道。
“啊。。。”马车在崔珏的惊呼中缓缓行驶了起来。
崔府,王柬之拿着信对崔让说道,“崔兄,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啊!”崔让看过书信之后对儿子树了个大拇指,然后淡定地对王柬之说道,“柬之兄,我觉得我们应该商量一下他们二人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