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明白了。
真令人高兴，我忽然一点也不嫌弃他今晚来得唐突。看来，他就为刻意给我惊喜。
“你来也先打个招呼嘛，我好铺红地毯。”我想不到自己今晚还能说出这么风趣的话。这不怪我现实，实在我等得心焦了，早以为这事肯定黄，想不到峰回路转。
“行了行了，看把你高兴的。”他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让你女朋友快去找学校盖章。另外，她尽快提供成绩单和三方协议，我好拿去办后头的手续。”
“好好好。”我连声答应，“这人，真不是我女朋友！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纯粹帮忙。”
他再次撇撇嘴，“没一点便宜？还有你这么热心帮人的？”带一点玩笑，又像当真。又补一句，“当然，我跟你是老同学，当然心甘情愿白帮你。”
我只是笑，不和他计较。我要的不就一结果嘛，虽然过程中受了煎熬。
他喝几口茶，才像随口道：“听说你明天去找戚总？”
但他的轻描淡写太刻意了，我迅疾意识到不寻常。
我沉吟着说：“这事，正准备告诉你。刚说打电话，你就来了。”
他笑了笑，喝茶。
我知道，不多解释几句，太不合乎此刻的情景。人家才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呢，于是说：“是这么回事，年初一，我去雍和宫，想着烧几柱香，转转运，结果，碰到了戚总。”
郭可扬摇头一笑，“赶明儿我也烧香去，这么凑巧。”
我不理他的揶揄，继续说：“我们就聊了几句。结果，聊得一高兴，他就说，我怎么不辞职，跟他干，他正求贤若渴。”
郭可扬瞟了我一眼，摇头。
“当时我吧，也没往心里去，本来想着还得去分公司干呢，这事早前跟你也提过。可是，前几天，他又打电话来，还聊这事。我想吧，他是你的好朋友，我们又吃过饭，他那么大一个老板，这么谦虚，都像三顾茅庐了，我老端着也不好，反正也是瞎聊，就答应碰个面。”
郭可扬瞧了我好一阵。
我笑道：“我脸上有花啊？”
他摇头：“没，就是看你的面相，我觉得吧……”
“你觉得什么？”
“我觉得，你有桃花运。拿着这套办户口的手续，人家小姑娘肯定心甘情愿上你床。”他嘿嘿一笑。
能看出他的不爽。这个我理解，就由着他损几句。
我是不该绕过他，直接找戚思远。但，谁让他先拒绝我的求助？这事得两说，我有我的难处。时间长了，他会理解我的。
他又坐了一会，但没多少话了。
我感觉气氛尴尬，有一搭没一搭找话跟他说。后来，他就拿着半盒黑茶告辞，只不过临走时，没像上次那样潇洒挥手。
我主动热情地送他到电梯口。他按了电梯键，这时侧头对我讲：“你对戚思远，了解有多少？”
我笑道：“能有多少，也就是一顿饭的交情。还有，教过我几句高尔夫口诀。”
他转头看了看电梯数字显示屏。
“怎么啦？”我有些不爽了。看他这幅摸样。
“对他了解不多，那你还愿意辞掉华信的工作跟他干？”
我笑了笑，“就是谈谈嘛，又没说一定跟他干。”
他冷笑一声。
我有些冲动地说：“至于说到对他了解有多少，你不是和他多年的老朋友嘛。我听你说过，你对他挺服气，还拉着我们一起吃饭。我不了解他，但我了解你。我相信你，所以才愿意跟他聊啊。”
他愣了一下。这时电梯到了，他一步冲进电梯站定，连身子也不转过来。
这幅样子，我在马总的身上曾见过，立时被惹恼了，挡住电梯门，问他：“干嘛啊你！你说，你是不是说过这话，你服气他？难道你说的是假话吗？”
他转过身，“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我说：“那你没说假话，我信你，所以跟他见面，有什么不对吗？”
作为朋友，他不帮我不算，我找别人帮，还对我这种阴阳怪气，好像戚思远是他的私有财产一样。要不是刚拿到宁靖的户口手续，真想骂他一句混蛋。
他没有再说话，铁青着脸，伸手按电梯关门键。
我松开手。
回到家，抽支烟，缓了缓刚才的恼怒劲，才给宁靖发短信报喜。
她很快回我的电话，对我千恩万谢，告诉我，现在还没开学，她还在老家过寒假，但是会尽快回BJ找我取手续，到时请我吃饭、谢恩。说得我都乐了，觉得自己做了件功德无量的事，刚和郭可扬闹得那些不愉快，有些消散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