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尽管我们商量了好多办法,可效果似乎不显。网络关注越发增多。
储董事长的好多陈年旧照都被人从网上翻出,评头品足者更众。马总气得,在办公室都骂了几回娘。这是他少有的失态。记得那回我当面顶撞他,他也很镇定。
这天,我和黄方安又陪马总外出拜访一家知名媒体。
马总坐在前座,一路不说话,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后来他说:“听听广播吧。”
司机知道他爱听新闻,调好了新闻台的频率。
正好在播一则新闻:
“本台消息,中国互联网史上迄今为止最大规模一起用户资料泄露事件持续发酵。高达600多万个注册邮箱账号和密码遭外泄。”
播音员说着说着,激情澎湃起来,提高声音说:“知名中文社区天涯网的4000万用户登录名及密码也被公开泄露”。
马总突然回头,对我和黄方安说:“天涯那篇帖子,我一直怀疑内部人干的。”
我和黄方安都有些吃惊,互相看了看,没敢出声。
“你们看看,能不能搞到这些泄露的用户资料,揭露出这个人的真面貌。”马总一脸的喜出望外,对我们大声说。
黄方安因为坐在司机身后,正好直面着马总看过来的视线,无法回避。我看,他是硬着头皮在回答:“可能,嗯,有难度。新闻只说泄露了登录名和密码,但不等于泄露了发帖者的真名实姓。”
“是吗?”马总脸上的喜悦没有了,慢慢地把头扭回去,好像脖子上的肌肉给扭伤了一样,动作有些僵硬。“就不能,先试一试?”
黄方安马上说:“当然试,我马上联系。”拿出手机来拨号。
我也赶紧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发短信。
过了一会,我和黄方安互相看了看。黄方安对我抿嘴,我只好说:“马总,媒体的朋友说,会赶紧问,有消息就告诉我们。”
马总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无厘头,因此只点头,没吭声。
这时播音员又在播一条新闻:“全国住房保障工作会日前在京召开。会议强调,要坚决贯彻落实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扎实做好明年住房保障工作。”
马总的脖子又灵活了,突然回头问我:“郝歌,你的房子看好没有啊?”
我要买房的事,简直算是旧闻了。以前同事们还和我开开玩笑,但随着房价越涨越高,大家都不忍再和我扯这事了。
我笑道:“听一些个搞房地产的朋友说,房价很可能要跌。我想等等再看。”
他“哦”了一声,大声说:“这种事啊,等什么。赶紧出手,买着就是赚着。越等越吃亏。”
我不确定,他是否真想就这个话题和我聊天,还是因为刚听到新闻,临时起意聊几句,没想好怎么接话,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号码,很快接听了。
那边才说了句什么,他突然失声,“啊!”然后“嗯”了几声,很快挂断电话,身子绷直了,纹丝不动。
我们都有些意外,不知又出了什么事?难道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负面新闻,赶紧低头发短信,问各自的下属。
马总突然对司机说:“回集团。”
他的声音低沉,以致司机没听明白,问他:“马总,咱们回哪儿?”
马总大声说:“回集团啊!”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马总可能觉得自己失了态,缓一缓,“集团通知开紧急会,刚通知,咱们尽快回去。”
回华信大厦的路上,他接了好几个电话,但他的回答几乎都相同:“我也刚听说,不知道具体情况。”
车里的气氛莫名紧张起来。
回到华信大厦,车刚停稳,他就开门跳下去。
我和黄方安下车追进去,眼见他在前头小跑,疾步进了电梯,没等我俩,就按了关门键。
我俩纳闷着,坐另一部电梯回到八楼,发现情形有些诡异,大开间办公区静得很反常,但同事们明明又都在交头接耳。
很快知道了原委,原来是储董事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