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梨屏跑近,右手当扇,在脸旁扇几扇,真像出了大汗,笑道:“马总,这是您的房卡。我刚在大堂,见您的车进来,就到会务组给您拿来了。”
马总就笑:“小裴工作真周到。”
裴梨屏呵呵笑,轻轻扫我一眼。
我俩一起送马总去他的房间。
到了房间,马总道了谢,“小裴去忙吧。小郝,你也去会务组报到。下午都别管我了。”
我放下马总的行李,和裴梨屏告辞出来。想不到那女孩也一直跟着上了楼,这时正候在马总的房门口。
她见我和裴梨屏从房间出来,就转身领路。到了电梯口,抢先按了下的键。
裴梨屏递给我一张房卡,几乎无声,“你的。”
进了电梯,女孩按了“L”键,我就说:“丫头,领导都没说去几楼呢,你倒自作主张了?”
女孩吃了一惊,立马脸红了,忙说:“对不起对不起,请问您去几楼?”看着我。
裴梨屏笑了,“郝歌啊,人家学生啊,不习惯你这一套。”转头对女孩说:“宁靖,别理他。”
女孩这才明白了什么,想笑又忍住。
我恍然说:“你就是宁靖,怪不得这么眼熟。”
宁靖以为我又开玩笑了,没敢说话,只看着裴梨屏。裴梨屏就说:“咱别搭理他!”我们都笑了。
我进了自己房间,想了想,才给郭可扬回话:“对不起啊兄弟,刚开会呢。有事?”
他说:“有空吗,晚上一起吃饭?”
我说:“晚上还开会,饭就不吃了。我还抓紧出去办点事。”
他马上问:“哦,这么忙。公事私事?”
“嗯……私事。”
“我送你去。你在哪?”
他还真热情。我想了想,把宾馆名字告诉他。在房间看了不大一会电视,他的电话就来了,说到了楼下。这也太快了点,我只好下楼。见财务部那位同事还伏在大厅的接待桌上写字,就绕过去。到他身后,他也没注意,我扫一眼,发现他********在白纸上画漫画,很有朱德庸的风格,没想到还是位艺术家。
我拍拍他的肩,他吓一大跳。我笑道:“兄弟,你也在会务组?”他点头笑了。我说:“我是宣传部郝歌,来会务组报到。”他“哦”一声。我小声说:“麻烦你帮个忙。我把部门的笔记本电脑忘办公室了,万一领导要用,现在得回去拿一下。万一会务组问起来,帮忙打个招呼,我拿了电脑就赶紧回。”艺术家爽快答应了,还主动告诉我,会务人员的工作餐安排在一楼,吃自助。我问:“我们马总也到了,他在哪吃?”艺术家就笑:“领导还怕没饭吃?专门有人招呼的,二楼中餐厅,吃围桌。”
出了宾馆门,见郭可扬的枣红色奥迪Q5停在进宾馆的辅道。我走过去,一把拉开门,他不知和什么人通话,一边对我挥手示意上车,一边语速飞快、语气强硬地说:“把钱打过来,赶紧的,再拖我真跟你急!”
挂了电话,他对我笑笑,“去哪呀郝总?”
“大望路,看楼盘。”
他乐了,“又看房?”发动车,转动方向盘,麻利上了道,“老看什么?三环看到四环,四环看到五环,只想房价跌,你这个思路啊,有问题……”我说:“车子发动机有点问题吧,声音呲。”他笑:“别打断!看房啊,就跟谈女朋友一样,关键是赶紧下手。当年你跟顾莉莉,不就是没下手,结果人家跑美国去了……”我说:“真他妈嘴碎。”
他冷不丁地说到顾莉莉,让我出了点儿神。顾是我的初恋,大学校友。不过说实话,毕业十几年了,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了,也不知她在美国混得怎样,真心希望她在刷盘子。
到大望路楼盘销售处,听销售小姐介绍了一大通,就让郭可扬送我回宾馆,连样板房都没去看。
路上很堵,快到宾馆附近,已是晚上六点多。有些烦,瞥见路边有家福利彩票销售点,就让郭可扬靠边停车,下去买了30块钱的双色球。
等我上车,他笑话我:“买了这么多年,总该中过几回500万吧?”
我说:“特等奖都1000万了,得跟上形势啊。”
“是吗?”他拿过我的彩票故意左看右看,“才买一组号,不多买点?”
“看清楚!”我指着彩票,“倍投15注!这注号码,我守三年啦,一中就是1亿5啊我告诉你。拿到钱,我立马辞职,云游四海,一辈子都不上班了。”
他很认真了,拿着我的彩票下车,过一会回来说:“照你的号,买了30块,卖彩票的大姐说,咱哥俩这回能把奖池掏空。”
我笑了,“郭大老板,你还在乎这点钱?”
车到宾馆门口,他才问我房子看上没。
我说:“今天故意不表态,灭灭售楼小姐的威风,明天好谈价。”也不喊他进去蹭会议餐,说了声拜拜。
回到房间,我把售楼小姐给的楼盘资料全丢在垃圾桶。洗了把脸,赶紧去一楼吃自助餐。餐台上剩的食物不多了。我捞了些炒面,码了几块火腿,忽见财务部的艺术家还坐在角落里吃,就去他旁边坐。
艺术家见到我,马上说:“郝经理啊,你们马总下午找你呢。”
我愣了一下。
“他打电话到前台,前台给了我的房号,他就找我。”
我笑道:“是吗?”
他说:“我就打你手机啊,可一直关机。”
我拿出手机看,果然屏黑了,难怪和郭可扬出去后手机就没响过。
草草吃了饭,回到房间,琢磨如何向马总解释。记不起他的房号,于是用宾馆电话打裴梨屏手机。裴梨屏听出是我,劈头说:“去哪了?也不开机。”我一听明白了,但是还像没事人一样,“没去哪,在房间睡觉。手机没电了,才发现。”
“你等着。”她挂了电话。
很快门铃响,我才开门,裴梨屏闪身进来。我说:“这么快啊?”她真像一直等在我门口似。看来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带来一阵香。
她瞪我一眼:“我住你隔壁。”甩甩湿发,“马总找你。你去哪了?”
我笑道:“你啊,每回都消息灵通。”
“你知道了?”她有些疑惑,靠在桌台边,一手按耳朵,歪过头轻轻挤压,想把洗头时进去的水挤出来。说:“灵通什么,去一楼吃饭,结果电梯里碰见马总和几位分公司的老总一起。他问我见你没,说喊你一起去吃饭。”我有些懊悔:“唉,没口福啊!”她斜我一眼,“你是逃过一劫,我被拉去,灌了好多白酒。”张嘴哈气,“闻到酒气没?我最怕喝五粮液了。”神情特娇媚。她只穿了一条纯棉睡裙,贴身靠在桌上,臀部圆圆鼓出来一团。睡裙被桌面压住一角,大腿露出一截,显得格外修长。
我说:“瞧你。”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脸一红,“色鬼!”
我说:“我大学毕业,刚工作的时候,有回被单位派到外地开会,晚上住宾馆,别的单位有个来开会的大姐到我房间来,就像你这样站着和我说话。”
她笑,“大姐没怎么你吧?”
我摇头叹气,“那时年轻,不懂事啊。”
走近她身旁,伸手拿桌上的电水壶,说:“烧点水喝。”手缩回来时,很自然地搂住她。感觉她腰背一紧,但没闪。我低头去亲她脸。她往旁边闪了闪,低声说:“别”。可语气不够坚定。
我放下水壶,双手圈着她的腰,亲她的头发。淡淡的清香丝丝入鼻。
她脖子一缩,低声说:“别。”忽然说:“我真喊了啊。”
我差点被她吓到,但在我愣神的功夫,她居然回亲了一下我的脸。我把她推坐在床上,说:“梨屏,我爱你。”但马上觉得自己语气不够真诚,再说:“真的,我好爱你!”趁她身子不那么僵硬,推她仰躺在床上。
她说:“我可真喊了!”可又伸出舌头,飞快舔了一下我的耳垂。这都不知哪学来的做派,我几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