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则太子之位遥遥无望,但昨夜吕不韦厚许与华阳夫人结盟一事,对寄人篱下的异人来说,无异于一颗大大的定心丸,食之神清气爽,百忧俱消。
异人正是带着这样的心情,与赵姬去巴府探望儿子。将才走到门外要上马车,一匹高头大马疾驰而来,在异人门前停下,马上跳下一个小厮。
异人认出这人是吕不韦的贴身仆从。
那仆从急急来到异人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公子收着,我家先生说公子看了就会明白。”
吕不韦打发仆从送东西来,定然与归秦一事有关。异人心下明白,当着仆从不便打开,收了道:“你家先生现在何处?”
“正往城门去。一大早相国府上差人找先生,要先生即刻起程置办一批军辎,先生脱不了身,就让小人把东西送给公子。公子保重,小人这就去追赶先生!”
异人心里一沉,赵国怕是又要开战了。
仆从告辞离去。
上得车来,异人取出小布包。展开来,是个三色布条挽成的结子,样式有些奇特。
异人反复观之,神色渐渐凝重。
“这是何物?”赵姬问道。
“夫人勿须多问。”异人把结子放进袖笼,闭目而坐不再言语。
巴府上下,尤其是巴二爷对异人夫妇的到来惶恐之至。在巴二爷看来,异人在赵国做人质,那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丝毫无损他秦国王室子弟这一身份。
覃藻假称身体不适,躲在内室不肯出去。原想让女儿覃清也不见异人夫妇,又担心做得过火,让巴二爷起疑,也就由着她去了。
送过谢礼,异人夫妇去看儿子,两人围着儿子自是一番伤情,只待巴二爷为赵政换过药,便将他接回去。
药房内只剩赵政与巴二爷。
赵政突然按住巴二爷的手:“我想在先生府上多住几日,可否?”
巴二爷一愣,头回碰上不愿跟父母回家的孩子。
异人夫妇说了些“恳请先生多多费心”的话,便带着姬寻安回府去了。巴二爷松了口气,让覃清带仆人把政公子搬到客房,自己去寻覃藻。
巴家男仆抱着政公子去了客房,覃清收拾被褥,一个三色布条打成的结子掉落在地。
覃清觉得奇怪,便将结子拾了收起。
覃藻房内。
“由此说来,是政公子自己要留下的?”覃藻道。
巴二爷:“那可不!王室公子能住在家里,那是祖上积德啊,说不定我要交好运了!”
“宁愿再断一肋,又要二爷向双亲撒谎,这个政公子。。。。。。”覃藻心里不悦,这分明是无赖之举,当下对赵政生了几分厌嫌。
“爹爹,巴伯伯。”覃清进得屋来,从前襟里取出三色结子放在几上。“这是什么?”
覃藻拿起结子道:“不曾见过,二爷可识此物?”
巴二爷摇头:“我听说卫国的游商之间有一种结子,靠颜色与样式传递消息。清儿,这结子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