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朗朗,夜凉如水。客栈的小院里,姬寻安随着天佑学击打之术,一招一式虽然不到位,仗着少年灵巧,也颇有模有样。覃清和赵政坐在屋旁的土丘上,看着院中的二人比划。
“政儿,你不觉得奇怪吗?”覃清轻声问道。
“你指什么?”
赵政偏头看着覃清。月辉之下,那如画眉眼含烟笼翠,看得他呆了呆,惶惶收回目光。
“楼观的道士与你素不相识,却知道你是持璧之人,又说什么来年玄月初一。。。。。。你当真不觉得怪吗?”
“说不清楚。离了赵国,一切都出乎我预料,我从不知赵国之外的世间是什么样子,但有一点我知道,我不怕。”
“真不怕?”
“不怕,有你在就更不怕。”
院中,天估虚晃一招挟住姬寻安,将他轻掼在地。
“天佑哥,我要拜你为师。”姬寻安爬起来道。
“什么拜不拜的,就这点本事,你要想学我教你便是了。”天佑爽快地摆了摆手。
“我当然想学了!学成了天天保护我家公子,谁敢再动公子半根汗毛,我叫他有来无回!”
二人说说笑笑回了屋。
山中清寂,众人旅途疲困早早歇了。矮胖的店掌柜叫婆娘上门板,自家攥了把粗陶小酒壶,就着几条熟咸鱼在店里喝了起来。
忽然,窗外闪过一个影子。
店掌柜察觉有异,看去却无一人,不由骇然而起,速速关了窗户持盏上楼。
沉云翳月,群山隐于黮暗。姬旷一身玄色立于高丘之上,俯瞰对面的小客栈,眦目切齿貌似恨极。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我兄已是苟且偷生,尔乃无名竖子,何苦点透迫他于绝境!天要你昌,我偏要你亡,我要嬴氏子孙永无翻身之日!我兄之死由你而起,你当死于非命偿我所愿。。。。。。延,旷弟无能,只算得那竖子有天命在身,也曾有心助他一臂之力,却没算得他是夺你性命之人!你我兄弟一场,抛却昔日恩怨种种,还是兄弟啊!你在天之灵佑我,佑我!”
姬旷轻掀袍裾,取出一支精巧的夹弩,搭矢张弦稍试射程,便照准客栈的一扇窗户射去。
杀矢近射田猎中则身死。三棱矢镞带着夜的冰冷,无声无息划过黑暗,飞向一个人。
姬旷默然等待,小客栈沉寂无声。稍倾,姬旷缓缓掐指暗算,算罢怅恨而叹。
“你躲过此劫,那便来年玄月再会。我容你一时,但绝不容你一世,接风宴变夺命宴,管叫你逃无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