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九源湾酒店灯火辉煌。
大厅里座无虚席,好多人陪家人朋友一块儿出来大快朵颐。热气腾腾的鸡汤、芳香扑鼻的桂花糕、冒着滋滋声响的铁板鱿鱼……大家觥筹交错,开怀畅谈,整个大厅热闹非凡。
靠近大堂西南角的一张圆桌,大家围成一圈,一起庆祝宫藤的生日。
这是宫藤的老习惯了,每年的生日一定要约着一帮好朋友一块儿过。
骆小圆是小兰最要好的朋友——没有之一。从幼儿园起两人就在同一个学校,更巧的是,除了大学,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两人都在同一个班级。人的缘分能达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真不知前世有过多少纠葛。
骆小圆生来一副白白净净的圆脸,有些婴儿肥的两颊。大眼睛,虽然有一点点近视,但是死活不愿意带眼镜,用她的话说——带眼镜的女人太丑,将来没人要。骆小圆属于“豪门”出生,含着金汤匙的她从小衣食无忧。所幸,她没有沾染太多的公主气,为人亦不张扬,天天跟小兰黏在一起,两个人都有成为“女汉子”的倾向。
“俊廷,小圆,谢谢捧场……”宫藤感激地说,“尤其是俊廷,局里现在事情比较多吧?”
“嗯,挺忙的,花店的案子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做。不过你的生日我怎么能错过呢?诶,弟妹今天怎么不喝酒啊?”欧阳俊廷两眼睁睁望着小兰。
“什么弟妹……”小兰红着脸地嘟哝道。
“你女朋友呢?”宫藤见状,赶紧引开话题。
“前天分手了。”
“啊!”大家惊讶的看着欧阳俊廷。
“哎……”欧阳俊廷一声长叹,“人家嫌我总是加班,不能陪她,每次陪她逛个街什么的都被电话喊回局里处理问题,她都快崩溃了。而且,她爸妈也不太希望她找个警察,说这个职业太危险,动不动就刀啊,枪啊的,说不定哪一天歹徒挟持警察家属或者找警察家属报仇啥的,太可怕。”
“她爸妈是不是警匪片看多了啊!”小兰讥讽道。
“不过,你的职业确实不那么好接受。你自己想啊,哪个女生愿意男朋友天天出门在外,回家没个固定时间,一个星期四五天晚上都是:入睡一个人,醒来还是一个人。这样女生很没安全感的。”骆小圆倒貌似很理解这种感受。
“是啊,可我也没办法啊。”停顿了一下,高举酒杯“所以啊,靠各位兄弟姐妹给我介绍啦。我现在恢复单身啦。”欧阳俊廷如释重负。
大家呼啦啦一起碰杯。
“小兰,上周你过生日宫藤送你什么礼物啦?”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收到。”小兰瞟了一下宫藤。
宫藤假装没看见,紧紧地盯着一桌的菜,说道:“有你最喜欢吃的西红柿炒蛋……来,将功补过,你多吃一点。”说着便夹了一筷子放在小兰碗里,小兰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宫藤,过生日你爸妈都没回来看你啊?”欧阳俊廷一边吃菜一边转向宫藤。
“没有,他们过年后还没回来过呢。我猜他们在美国过的太逍遥了,以至于把我给忘了吧。”宫藤说着苦苦地笑了笑,仰起头灌了一大口啤酒。
“你爸在美国那边的生意做得怎么样?”
“管他呢,我从来不过问他们的生意。赚了当然好,亏了我也无所谓,只要别亏太多,把老底子亏掉还要我来赔,那我肯定不干!哈哈……”
宫藤貌似一根筋的扑在侦探事业上,对于他爸妈的事关心甚少。
“你爸妈就不想让你这个宝贝儿子继承他们的衣钵?”骆小圆斜眼问宫藤。
“哎,我不是那块料啊……你们还不知道我嘛,哪有心思做生意啊?况且金融范畴的东西我只是略懂皮毛,生意场上还要跟人打交道,算计来算计去,想想都累。我还是喜欢我的……”还没等宫藤说完,只听见“啊”的一声,从房间深处传来一声女人炸开的尖叫。
宫藤立马朝声音方向奔过去……
**************************************************************
男士洗手间内,蓝色的瓷砖上,一名男子趴着,脸侧在一边,一动不动。
发现尸体的是一个女清洁工人,此时已经吓得蹲在洗手间外的一个墙角,直打哆嗦。
宫藤上前用手指在人鼻下一试,摇了摇头。男人已经死亡,颈部的一条环形深紫色勒痕清晰无比。
“不要进来,不要破坏现场!”欧阳俊廷忙堵住门口,控制住不停向洗手间挤的人们。
“那里面的那个人是谁啊?”一名围观群众指着宫藤大声问道。
欧阳俊廷看了看宫藤,想了想,说“他是……他是…...侦探。对,他是本市新来的侦探。专门协助警察破案的,大家放心哈。”
宫藤赞许地朝欧阳俊廷伸了个大拇指。欧阳俊廷也自信地回了个微笑。
宫藤蹲在尸体旁边,仔细地观察着,一会儿凑近头发闻气味,一会儿盯着尸体的指甲看,若有所思。
“啊!”洗手间门口又是一声尖叫,又是一个女人,身高1.65左右,上身一件白色t恤外套了一条藏青色吊带小短裙,下身穿一条紧身牛仔中裤。拉直过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原本柔顺的秀发在那一声尖叫和面部惊恐的表情下,变得坚硬而狰狞。手上鲜浓的指甲油格外引人注目。
陪在女士身边的是一位男士,面容白净,头发有些蓬乱,穿一件绿色t恤,黑色运动短裤。男士拼命往里面挤,女士也哭着推开人群往洗手间里面去,女人冲进去一下子跪在尸体旁边,放声哭了起来,男士也伤心把头低下。
女人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怎么可能……这……这怎么可能?”
宫藤看着死者,又看看这个绿色t恤的男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得太像了。
果真,据这个男人交代,死者名叫江一山,是自己的同胞弟弟,自己叫江一青,身旁不停哭泣着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名叫陈珊珊。
此时,警察赶到了现场,一位女警察扶起腿脚不稳的陈珊珊,交给江一青,让他带她先出去。
“我们的法医马上到了,你发现什么了吗?”欧阳俊廷问宫藤。
“掌握了一些信息……不过,很多事情还没弄清楚。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男人死于他杀,且从尸体的状况看,死亡时间不到一刻钟。你来看颈部的勒痕……”宫藤指着死者颈脖处,“死者脖子细,我推测,凶手的力量中等,因为他并没有一下将死者颈骨勒断,而是慢慢地使死者窒息。而凶器应该是类似布料的东西,不是麻绳。”宫藤说的很坚定。
这时一名年轻的女法医走了进来,宫藤站起来,让开位置,又瞄了一眼尸体,走出了卫生间。
宫藤对着门口的小兰,轻声说了句:“我们先走吧。”
小兰回头看了下,问道:“俊廷不走啊?”
“他当然不能走啦,他是警察诶。放心吧,他能hold住的。”
不远处,骆小圆正坐在一张餐桌旁等待着宫藤和小兰,发生命案后,一方面考虑到自己从没见过尸体,担心自己一时承受不住,令一方面她也不想打扰宫藤他们的侦查,因此只好耐着性子一直“乖乖地”坐在板凳上。
骆小圆见宫藤、小兰朝自己走来,便立马起身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俊廷在里面。咱们先走吧。”
小兰挽着骆小圆,宫藤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低着头,三个人一起走出大门。
“今天本来开开心心地给宫藤过生日,结果又遇到这么个事,真是……”骆小圆沉着脸,显露出无限的惋惜,“你说俊廷一个人留在这边不要紧的吧,时间也不早了。”骆小圆抬手看了看手表。
小兰立刻回应:“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要紧的?”突然又转过头看着骆小圆,眼睛眯起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啦?”
“哪有?!都是好朋友嘛……”骆小圆白了小兰一眼,故作镇定,“不对,我们是好闺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