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报社的时候已经5点半了。
“我打电话问过了,他们的下班时间是6点。我们来的很及时。”慕牧点着头,仿佛为自己的“英明决策”自豪不已。
“报社的员工很多都加班的,再晚点估计也没事。”宫藤调皮地呛道。
南方小报,果真配的上“小”这个字。报社藏在几个大型居民区的中间,要不是大门口几个红色大字,真还以为是某个小型售楼处。
南方小报是一栋三层建筑,白色竖长条儿瓷砖铺满了建筑外层,一楼大门口处两根金黄色的矩形立柱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风吹日晒已经变成土黄色了,立柱的底座还落着几团青苔,绿得发黑。
一楼进口处四扇玻璃门,两两对开。不知道上一次擦拭玻璃门是什么时候,玻璃门外侧凝着一层灰黄的污垢。
直到上了3楼,路上都没见一个人,办公室的门大多都是紧闭的。对比以前见过的大型杂志报社,大家干的热火朝天,走路都带小跑,真搞不懂这家报社怎么能在如此封闭、安静的环境下运营。想到当时调查时,领导还抱怨庄思翔为人不热情,在这种环境下换做谁也热情不起来吧。
走到三楼中间的一个办公室门口,门牌上几个金黄大字“总经理办公室”,在一群苍白寂静的办公室面前显得跳跃很多。
慕牧礼貌地敲了两下门。
“你们好,你们好!”一位西装革履的瘦男人打开了门。
这个男人就是南方小报的总经理,陈铭。刮不出二两肉的国字脸,高高的鼻梁架在脸中央,和深凹在眼眶里的眼睛形成了鲜明的落差,笑起来干涩的皮肤叠成千波万浪,老气得很。
“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来看看庄思翔生前的一些资料,包括他曾经做过的报道。”
“嗯,刚才你打电话来后,我已经让秘书大致整理了一遍。都在这里,你们看看。”
“效率很高啊。”
“我们小报社,本来内容就不多,而且每个编辑都会习惯性地把自己报道的内容放在一起,所以我们只要把庄思翔桌上文件架上的一沓子报纸拿出来就好了。”陈经理老实地说。
“多谢。”
慕牧低头开始翻阅起来。
庄思翔两年前进报社以来,以每个星期一到两篇文章的超低产出量在报社糊口饭吃。报道内容在慕牧、宫藤的眼里索然无味:石马乡一打工女为讨薪怒掀饭桌;谷里公园一只价值一万元的贵妇犬走丢;双闸区拆除一小型公共图书馆;食客在东岗街“为民小吃”吃到一只蟑螂……
三个人仔细地盯着每个报道中出现的人物。
“你们看,这是……”
“没错,肯定是他!”
三人的眼睛同时落在3个月前的的一份报纸上,在B版中下部,一则新闻:常府街一小吃店使用地沟油。配的图片虽然把部分店名抹去,但是“锅贴”两个字仍十分清楚。
“常府街上还有其它锅贴店吗?”慕牧问。
“没有,只有狗蛋儿一家。”宫藤确定地说。
“而且,光看这店门口的样子,也与狗蛋儿家的店铺别无二致啊。”欧阳俊廷说。
“时间是3个月前……”慕牧看着报纸上的日期低声地念叨。
“会不会是……”欧阳俊廷蹙了蹙眉。
“等会儿再说。”慕牧打断了欧阳俊廷。
三人继续浏览剩余的报纸。
突然,宫藤的手机响了。
原来是小兰久等宫藤不来,而她晚上又要随爸爸去姑妈家住,怕宫藤来时家里没人,非要让宫藤现在去他们家把宫藤父母从美国寄来的包裹取走。
宫藤向慕牧说明了情况。
慕牧笑道:“为什么你家的包裹要寄到小兰家啊?一家人了?哈哈……”
欧阳俊廷也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
羞得宫藤又是摆手又是揉鼻子:“不是,不是。只是我父母觉得我经常不在家,所以干脆就寄到小兰家,让她代收。”
“好啦,不要解释了,赶紧回吧。这里没什么事了,我和俊廷等会儿再去楼下庄思翔的办公室看一下,我们今天的调查任务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那行。我先走了。”宫藤匆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