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遗府中地下遗府还算是简单的,为了遗府里可能存在的机缘,修士多是用尽手段掩盖痕迹,而罗师兄这些修士不成金丹,不拘有无得到类似土遁之术神通传承,总之施展不得,只得耗费时间用蛮力开掘。
事实上罗师兄陡闻地下有遗府,他是不信和疑惑的,这里离重城汝南算不得远,仅有千余里,再远一些又有宗门,在重城和宗门势力交杂之处寻“灯下黑”的机缘委实说笑,但考虑到第二次泛灵后爆出许多封神遗迹,他姑且信了。
“有与没有,不过数日便知”。
他正要与同门修士赤膊上阵,却见上仙台的修士收回手中开掘地面的法器道“此事不当我等修仙之人做,寻些世俗之人便是,多寻一些,开掘的速度必不差了我等”。
罗师兄心头再次泛起疑虑,开掘遗府宜早不宜迟,哪有端坐在一边等着的道理?还非得要青年壮年,然后是少年?难道那些老者开掘的速度不比那些少年?
若是临仙宗修士和凡人一同开掘呢?上仙台的修士干干净净的端坐在一边,难道要临仙宗修士非要灰头土脸的做这些苦力?机缘是众人的,不会因为临仙宗修士多做一点便多分一点好处。
再三考虑,罗师兄为了“机缘”终是领了两位同门修士哄骗撞上来的凡人。
罗师兄拼了,抛掉顾虑一切按着里边上仙台修士要求做,但凡遇上爱管事的修士便自言“临仙宗”修士在此祭练大阵请道友绕行,在这里,提到“临仙宗”简直无往不利,谁知会碰上汝南城的诸公子和苏神秀。
“分出一点机缘便是”面色平静的罗师兄遣出那位同宗修士心里想道。
谁想同门师弟回来时一身带血。
“罗师兄,姓孙的那孙子阴了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地下遗府,他在用裹挟进去的凡人精血和神魂祭练邪道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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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练邪道法器!瞬间绝大部分修士像苏神秀一样下意思的取出法器,离的最近的金长孝等人甚至不等罗师兄听完同宗修士说话后解开阵法,便要强行破阵闯进去。
这是人族大势所趋,修练邪道功法和祭练邪道法器的修士在大此势下惶恐不可终日,四处躲藏,惹的属意以多欺少,倚强凌弱的宗门修士和散修,想以邪修磨炼己身也寻不到人,而今听到有邪修作乱自然欣然愿往。
这里有名声也有邪道修士身上的宝物机缘。
但没走几步所有人又停下了,却听临仙宗那人继续道“师弟本来打算见了姓孙的讨要一二人出来,谁知师弟要进去时被游离在外边的上仙台修士一直阻拦,左右言它,师弟察觉不妥见机跟着一人强行闯了进去后,发现那些孙子在用凡人的精血和神魂喂养一面古怪的大旗,罗师兄,阵法里边还有诸多同门和许多凡俗……”。
真是上仙台的修士!第一次说上仙台有吓退众人的意思,但事已至此,一二再再而三的拿上界修士所立的上仙台来吓唬人却是不可能,那么,里边真的是上仙台修士,众人不由得踌躇。
不见田家那位老祖骂大周王室“狗东西”后,依附其上的小势力化作鸟兽散去许多,而今他们却是要直面上界修士所立的上仙台修士。
装作没看见?说不得日后面对同道修士要惹来耻笑,下辣手斩杀?不见如今田家门前连鸟雀都甚少?
踌躇之际,阵法大开,身着同一法衣的三位修士手提法器一股脑鱼贯而出,三人一出阵法发觉此地竟有数十修士顿时吃了一惊,脑中回旋起临行前上界修士的嘱咐“此去行事小心谨慎,莫要让人知晓”,正要躲回阵法内,却发现不见有人阻拦,胆子便大了起来,其中一人甚至小声嗤笑“不出孙师兄所料,上界的前辈也太过小心了,有他们的威名压着,谁敢造次?大周中都如此,北域自是亦然”。
声音虽小,但多数修士听得分明。
红果果的羞辱,众人脸色一黑,罗师兄脸色黑的犹如锅底,今日之事处理不妥了必定给临仙宗和他们几位哄骗凡人的修士带来无穷责难,更让他头疼的是他也不知,如何了结此事才算是处理妥当,他一边说一边想着对策,道“孙道友一向知理仁厚,又是世间散修出生,当知凡俗本就不易,而今他们迁徙北地,没有自家青壮纵然幽燕候再多照拂又如何生存?以凡人精血神魂为药者有干天和,实不是上界修士和上仙台的诸位道友所为,孙道友莫不如放了余下的凡人与我等结个善缘,我等也能……”。
罗师兄一张嘴,上仙台的一位方面大耳看着脸善的修士就皱眉,罗师兄越说越令他难堪,最后那人打断了罗师兄“够了,孙某如今修仙上仙台,不是当初唯罗道友之命是从的散修,如何行事不需罗道友指手画脚,呵呵,放了那些凡俗!我等怎么完成上界前辈的嘱托?不过,想了结此事,孙某倒是有一法”他的头高高扬起,几乎是俯视在场的所有人,声音从愤怒变成了嘲弄。
“诸位道友不妨出手打杀了剩下的凡人,这样它人不会知晓今日之事也不用担心今日之事外传了”。
上仙台修士口中竟然说出“杀尽凡人”再拉他们下水的主意,此法歹毒,确实是个解决的办法,在场诸人没有不动心的不可能,但谁都不敢第一个出手。
临仙宗罗师兄眼睛充满不可置信,这人除了面貌和他认识的孙道友一般无二,行事方法、手段与他认识的孙道友判如两人,罗师兄张嘴“嗬嗬”却是没有说下去,大约也是觉得再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他眼神恢复平静,取出法剑拿的稳重,心下做了大不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决断。
紧张的气氛变得诡异,对上仙台修士面露不耻和杀机者有之,眼睛躲闪扫射余下的凡俗者有之,也有不趟这趟洪水者。孙姓修士一席话,将凝聚的原本不牢固的人心撕成几块,足见孙姓修士狡诈,
这也是区别,心有坚持而高贵,摇摆不定随势者碌碌无终。
众人之间有了裂缝,孙姓修士一看便知晓,他再加了一把火“愿出手者,上仙台必有道友一席,也罢,孙某为诸位道友做个表率”,他屈指一弹,一点乌光乍现直向苏神秀身边的小丫。
他大约是看出来了,此事变得曲折多是小丫之故,因为只有小丫身边有苏神秀这个修士。
乌光无声,速度并不快,以修士之能袭杀凡人自然中者立毙,他要的是试探苏神秀,乌光渐到小丫面前,孙姓修士嘴角上翘,泛起得胜的笑容,他的心里暗道“拿下一人亦”,但笑容刚挂在脸上,那道乌光便被苏神秀横刀裆下。
“嘭”乌光咋开,一枚黝黑的针形法器嵌在了苏神秀的长刀中,嵌入很深,孙姓修士试着收回针形法器都不可能。
苏神秀无视孙姓修士的愤怒,道“你适才说为了完了上界修士的嘱托才打杀这些凡人的?那么,你等为何不去边关斩杀异族,北域边关的异族强了人族凡俗甚多,岂不更合你等心意?”。
苏神秀说话不温不火,但以“你”“你等”相称,在同辈修士中这种称呼实是无礼。
“哦,也是,边关异族躲在哪里你等不知,即便碰上了也是大小猫两三只,不会有成千上万的异族任你等宰割,说不定运道不好了还会碰上异族修士,他们不管你等是上仙台修士还是散修,杀起你等一点也不带考虑的,那么,只有本族了,人多可骗,修士也会碍于上仙台的名声轻易不敢斩杀你等,是也不是?”
孙姓修士被苏神秀点破心思,脸色极不好看,杀气腾腾的盯着苏神秀强硬着,道“彼辈蝼蚁,寿数不过百八,百年之后终究要化作一杯黄土,与其如此空耗岁月,莫不如成全我等修士,为我等成仙填上一点助力,至于道友说的本族修士,呵呵,先不说碍于上仙台名声敢于不敢杀我等,在场的修士中,谁能杀了孙某?是道友你?道友若是不行便退下”
孙姓修士说的无耻夹着挑衅。
苏神秀大怒,拔高了声音,“鼠辈,像你这等只会窝里横的废物东西即便入了上仙台也是废物,上仙台的前辈高人没给你等胆气却是给你等猖狂底气,你等着实一帮鼠辈”。
“再者,你等鼠辈也配称呼苏某为道友?”。
苏神秀此言一出,哭哭啼啼的凡人止住了哭声,生怕“仙师打架凡人遭殃”缩做一团,也有认命的凡人将一向神秘莫测的仙师冲突当做人生最后一场大戏来看。
而毕神君、金长孝一行人、罗师兄等人在苏神秀档下孙姓修士乌光便知苏神秀不会退缩,但他们没有料到苏神秀说的话如此红果果,简直句句直捅孙姓修士等人痛处,不过,正合他们此时的不忿和愤怒。
他们口中低呼“我辈中人”,心中稍有平复随即提又到了嗓子眼。
因为他们看到上仙台的孙姓修士郑而重之的从怀中摸出了一口青色的碗,抛向苏神秀,然后杀机四射的暴喝。
“你自己找死怨不得他人,今日便用你的血来召示上仙台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