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禁断法阵内的妖树究竟是什么状态,苏神秀和其他修士一样,花费了一番功夫解开阵法后第一件做的事便是给自己身上拍了几道符箓,符箓全属防御照的整个人金光灿灿。
柳克行作为修为最高的人,他没有存私心让人试探而是直接垮了进去,接着便是苏神秀等人。阵法内潮湿阴凉,这或许是因为此地背靠大山终年不见日光的缘故,也或许是阵法禁住了水分的缘故,但潮湿中多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阴冷,显得阴深深有些渗人。
苏恒秀呆住了,阵法内的妖树和苏神秀脑海中勾勒妖树大不相同,它没有参天巨树的雄伟,而是像一株普通树木一样矮小,仅有十余丈,也没有奇资百态,普普通通。但它又有不同,它有巨树的一切特征,枝繁叶茂、,苍劲荒凉、用肉眼根本看不清枝条下究竟是什么,而且它的树干干裂,道道沟壑显示出它历经岁月的沧桑,最为不可思议的是从树干到树叶整棵树如枫叶却又远超枫叶的殷红,像是从鲜血中捞起来的。
远处看去它是一个超大号的红色蒲公英,下边是笔直的树干,没住树干的是用枝条卷成一个圆球,而圆球此时正发疯似的不停抖动,像是孕育什么怪胎一样。
树干底部四周七八丈范围内没有或绿或红花草,光秃秃多了一些其它东西,最近的一圈铺满了白森森的骨架,有人的、有其它生灵的,混杂在一起,离树干底部稍远一点的白骨少了,但地上铺了一层白色的粉末,苏神秀等人恶寒,这里到底有多少尸骨?那些最近的骨架还没有化为齑粉,而远点的大约是年数已久被妖树化为白骨后推到了远处。
苏神秀等人大为警惕,对未知之物的谨慎,修士远甚凡人,他们一边慢慢靠近妖树,一边也在商讨击杀妖树的同时如何避免有人意外损落,伍天乐永远口直心快,道“我修仙这么多年,听说过南域的嗜血藤,见过东域的吞灵花,却没有听说过有妖树如此邪异的。”
而和他一母双胞的伍天喜像是天生和他作对一般,“你才修仙几年,见过什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没见过,没听说过不能说明没有,而是说明你见识浅薄”。
伍天乐筋经暴跳,别过头去没有看伍天喜,苏神秀雏眉思索,他隐约似乎从哪里看到过记载,但一时想不起来,这便是宗门修士的优势,有数之不尽的秘传任他们浏览。
柳克行大约是见多了兄弟二人的打闹,他不以为意,道“却是不曾听说过,不过不要紧,没有人能做到万物尽知,我等当做是一种积累便好,说不准我等还是第一个发现这种未知的树妖,待会见识一下这树妖到底有何手段便是”
伍天乐像是忘了适才的尴尬,大大咧咧道“能有什么手段?我就不信它能飞起来,一个死物就是我等用来练习法术的,它不过凭借为数众多的枝条和树根罢了,而且从这片白骨上看,它的枝条和树根攻击范围也就在它的周边七八丈范围,离开那个范围自可无虞”。
柳克行看着伍天乐有些轻视树妖,郑重道“莫要大意”,说完他跨步站在白骨边缘凝出一团火球,甩向那颗妖树,修士尽知五行相克相生,火自然克木的道理。
在众人的预料中,那颗火球没到妖树便被散开枝条的超大号蒲公英击飞,但出乎意料的是一刹那间众人看到了围在一起的枝条里边究竟是什么。
满满干瘪的尸身,
若非事先知道这是一颗妖树,乍一看去像是有人蜗居在树上,而苏神秀也看到了被枝条淹没的树干,树干依旧笔直,但最顶端已经不是殷红色,而是洁白如玉。
“竟然是这个东西,物极必反,至阴至邪之物竟然真的能孕育出至善至美之物,宗门古籍所叙竟然是真的”苏神秀心头大骇,他突然想起了这棵妖树的来历,可惜不能说出去。
击飞火球的枝条张扬,像是舞动的血色发丝,眨眼间蔓延到众人面前,站在最前面的柳克行下意思向后一跃,苏神秀等修士也随之如此,只有伍天乐自信满满,站在原地不动,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数根枝条穿透过符箓“噗噗”扎进他的身体,甚至有一根洞穿他的肩膀,裸露在肩头外的一段枝条如弯勾,紧紧拉着伍天乐欲要拉到妖树上。
伍天乐怒吼一边后退一边伸手拔出腹间一条枝条,枝条之上血红斑斑,再要继续拔时却见他手脚一软,像是全身没了骨头般软踏踏的被枝条拖着,众人大急。
有了伍天乐的挣扎拖延了时间,众修士各自向前手捏法术攻击妖树枝条,但伍天乐背对着众人,他们法术想要攻击到那几个插在伍天乐身上的枝条却是有些困难,倒是苏神息适才有些走神于妖树的来历,离伍天乐较为近些。
同为剪除妖树而来,苏神秀对相处了几天的伍天乐感管不错,他脚下生风一跨步到了伍天乐侧面,扬手放出捏在手中几道攥录火属性法术的符箓,逼退刺向他的枝条,另一只手扬起法刀,斩向拉扯伍天乐的枝条,枝条没有应声而断,而是吸附在刀身之上,苏神秀咬牙鼓起全身法力灌注在法刀,法刀泛起五色光辉,干净利索的斩断了枝条。苏神秀趁机揽过软踏踏的伍天乐向后跃去,其他三位修士像是排演过心有灵犀的阻下枝条。
尽管伍天喜整日让伍天乐难堪,但关键的时候还是能看出兄弟二人的感情颇深,他接过苏神秀拉回的伍天乐,拔出了留在他肩膀上的半截枝条,检查了一遍后仍旧不放心拍手喂了他一颗丹药。而被弃在地上断枝跳跃,断口处流出了殷红的血。
一个小小的试探差点损落一人,这里虽然有伍天乐大意的成分在里边,但也说明这颗妖树的不凡,片刻后伍天乐悠悠转醒,他谢过苏神秀后,哼声道“这妖树枝条嗜血,而且还有麻痹神魂的攻击手段,诸位道友小心”。
苏神秀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说一些“诸位道友察觉没有?适才妖树的枝条并不是杂乱无章,而是像修士御使的剑决一般,颇有章法,如此,若是换做御使的法器,我等适才便的全部留在此处了,而且…”他停顿了一下,唏嘘说道“这株妖树我大约也知道了一些。”
众修士刚才的注意力一直在伍天乐身上,苏神秀出声道“知道了妖树的来历”,他们便转向了苏神秀,接着看到了苏神秀衣服上的几处破洞,此情此景他们自然明白那几处破洞是怎么回事,无非是妖树枝条刺破了他的衣服停在身上,陶季灵试着问道“苏道友是法体双修?”
苏神秀装作没有听到陶季灵的话,半真半假缓缓道“苏某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上沧有疯魔妖树,通体鲜红,以生灵为食,吞噬生灵之血,圈禁生灵之魂,善御枝条与数根,有攻击神魂之法,惧修士之火”他却是没说最为关键的后半部分。
伍天乐眼神一亮,记吃不记打的挣扎着站起来道“那好,我等便离妖树再远一些,不用顾忌枝条、树根,还有那神魂攻击之法,专用火属性法术攻伐,管它什么疯魔妖树也得当场饮恨”。
陶季灵侧阴阴的道“掘它的根让它成无根之萍,断探过的枝条让它不敢探手”。
柳克行道“掘根断枝条怕是没有什么作用,适才被苏道友斩断的枝条眨眼又长上了”。
伍天乐终于说了句让人眼亮的话“长出来的枝条也不是凭空出现,必定要消耗树妖的元气,掘了它的根便断了它恢复元气的可能,断一根枝条它能长出来,我就不信,断了它所有的枝条它都能长出来,我就是耗也耗死它”。伍天乐却是发了狠。
果真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伍天乐发了狠,树妖大约也感觉到危险,枝条如飞剑一般刺向众人,但此时众人离的妖树较远,枝条没有刺到众人,反而是被众人斩断了几根最长的。
掘根断枝,苏神秀等人起初做的生疏,捕捉乱飞的数根同时还需躲避随时突发而至的枝条,有些手忙脚乱,但时间一久倒是找到了规律,伍天乐除了损失一些精血没什么大问题,他和陶季灵站在最远处施法,其他三人合力擒拿一根树根斩断,不顾树根喷出的鲜红液体再次捕捉。
接连斩断十余根树根后,枝条再次刺过,这次却是带上了妖树之上的干尸,众人虽然有了准备,但还是被干尸或是大声嚎啕痛哭,或是低声抽泣,更有喃喃耳边私语,搅得忙的不亦乐乎的五人心神不宁,柳克行脸色潮红,接连失误若非苏神秀几欲被枝条刺到,而伍天乐兄弟二人和陶季灵更是连法术都施展不出,只得盘坐在地上凝神抵御妖树神魂的冲击。
众修士停手后魔声消失,五人面面而觑,不知还能想到什么手段,如今却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单凭苏神秀和半个柳克行二人根本挡不住如万剑齐飞的枝条,五人齐上阵站在较远的地方施法又不现实,因为他们凝出的火是凭借体内灵气的,一下子根本施展不出多少,每有凝出数团便被枝条抽飞。
良久苏神秀道“说不得还得用些凡间手段,妖树邪魅,而但凡邪魅之物修行不到一定程度,大都是惧怕烈日的,我等不妨试试借用烈日之法对付着妖树”。
其实他还有想法,干尸来得快去得快,显然消耗也大,他如果愿意冒着损落的危险独自捕捉树根,大约用不了几次干尸也没有了什么手段,但他并没有打算损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