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神秀决定在自己云床上写下“姬老鬼”三个字,记下今日之事,以便时刻警惕他莫要贪恋外道。
金乌东升,紫气充盈正是修仙者吐纳练气的好时候,归元宗自然也不例外。
随着晨钟声响,修身苑中一位位外门弟子好整以暇的采集清晨的温蕴紫气,或是端坐在各自云床上、或是各自找个僻静之地,或是三五相聚在修身苑中的问道峰上,淡淡的紫气映的整个修身苑上霞光四射,紫气升腾。
苏神秀并没有跟着赵大牛等人去问道峰上打坐练气,而是独自一人在小院后边的矮小树林中练气。
布下了聚灵阵盘后,方圆百丈的温蕴紫气汹涌如潮水一般聚在他身边,一缕缕温蕴紫气顺着他的呼吸而被吐纳吸收,更多的是被怀中的五颗灵石吸纳。
在紫气的映衬下他的皮肤显出淡淡紫晕运转全身。如果单从身量来看,这体格匀称的少年年纪有十七八岁,但实际苏神秀入归元宗之前刚满十五。不过是因为他打拳兼修炼体功法,显得身量要超过他人。
不多时,日头继续上升,天地间充盈的温蕴紫气渐渐稀薄,直至全无,在外练气的外门弟子陆陆续续的起身,各自忙碌一日的事情。
丹田饱满,苏神秀将藏于怀中的五块灵石收进洞天法宝中。留待晚间使用。
趁着丹田的灵气四溢,他练了一趟拳法,期望将四溢的灵气尽可能的练入肉身,而后他神识探入丹田,只见饱满的丹田此时截留的灵气不足刚才一成,其它的灵气却是没有储在丹田中。
苏神秀摇了摇头,撤掉了阵法,收起了阵盘,随即看到一抹黑色消逝在眼前,他的眼神自幼锐利,虽然那一抹黑色躲得的很好,但他还是判断出那是王召。
前几日苏神秀令侯云跟着王召一事,侯云一直愧疚,觉得苏神秀需要他出力的事情没有办好,侯云一发狠,竟然连着数个日夜蹲在苏神秀小院附近,这么做效果斐然。
侯云言道,王召自从那日后不时的在苏神秀小院附近毫无目的的游荡,苏神秀皱眉思忖良久,实在猜测不出王召的意图,暂时压下了使用聚灵阵盘的想法。
直至今日,苏神秀看着用腰牌中的贡献点换来的阵盘,自忖“我换来的东西,没偷没抢,为何不能大方的拿来用?”便用了阵盘。
王召亲眼见证苏神秀用了聚灵阵盘后,急匆匆的找了先前的那位老牌外门弟子,一会儿从那外门弟子的居所飞出一枚传讯纸鹤,那只纸鹤越过外门边界缓缓飞进内门。
苏神秀不知这些,但他想着王召躲闪的古怪,自语道“魑魅魍魉,王召师弟你莫要惹我为好,若不然…我苏神秀也不是好相与的”,声音低不可闻。
感慨过后,苏神秀直接朝着段飞那处。
问过守在外边的窦武,他推门而入。
段飞斜靠在石椅上,懒懒散散的好像软体动物,苏神秀自来熟的坐在段飞对面,看了看段飞,道“段师兄好生惬意,这是忙里偷闲?却是瞎了师弟的一片心意”
段飞没好气的瞪了苏神秀一眼,仍旧闭目。
苏神秀讪讪道“恩,段师兄今日却是好了许多,不像前几日那般苍白,脸上又变黑了”临了,他又不忘调侃段飞。
段飞从姬老鬼那里得了护持丹田的灵物后就开始重修,重修的过程多险恶苏神秀不知,但却是吓坏了窦武,苏神秀凝练体内灵气的狼狈模样,窦武是知道的。
但窦武听着段飞的嘶吼,进去后发现段飞躺在地上,段飞胸前衣襟满是鲜红一片,却是超出了苏神秀当日,他慌不择路的直接找上了苏神秀。
段飞听了苏神秀的调侃,道“比不得苏师弟,也比不得其他同门”。
苏神秀脸色一正,道“段师兄此言差矣,小弟是凝练体内灵气,同门多为照着以往属性的功法修行,自然不会像段师兄那般凶险,倘若小弟重修,绝对比段师兄好不到哪里。说实话,小弟很佩服段师兄,恩,从入宗门登天梯开始便是如此。”
段飞被苏神秀夸的不好意思,客气道“苏师弟却也不凡…”
苏神秀眼睛一亮“师弟不凡在哪里?段师兄不妨多说几点,话说,从未有人夸赞过小弟”。
段飞本就顺着苏神秀的话说的“不凡”,他哪里知道苏神秀非要让他说个一二三。
苏神秀代为说道“小弟丰姿绝世,才华横溢、天赋异禀?”
许是被苏神秀这般不谦虚的模样惊到了,本就少言的段飞张嘴欲言,还是没有说出话。
苏神秀看着段飞吃惊的样子,装作失落的道“我就知道如此,段师兄却也变坏了,净说安慰人的话,还不说的仔细一些。”
段飞吃不住苏神秀失望的眼神,终于憋出来几个字“善言,乐于助人”。
“这也算“不凡”?段师兄果然不会夸人”苏神秀听了段飞的话摇头。
让段飞夸人确实有些难为他了。
苏神秀取出了还剩下大半的虎骨酒,道“今日小弟正式恭贺段师兄重修大道,恩,半坛灵酒送上”
这是修士相交的仪呈,段飞没有推辞。
他大大饮了一口,精神一振作道“咦,虎骨酒,苏师弟何时备有此物?虎骨酒确实不错,怪不得苏师弟好的这般快,”。
苏神秀缄口默认,因为这是赵大牛送于他的,他若说出是赵大牛送于的,难免给段飞留下,赵大牛对苏神秀要比他来的亲厚的印象,有挑拨是非之嫌。
“段师兄慢些,灵酒需的慢慢品尝,不宜这般饮用”苏神秀看着段飞动作娴熟,像是酒道好手,生怕段飞一股脑当做凡酒全给喝的一干二净。
段飞道“师弟不曾听说,好男儿就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才痛快”
苏神秀道“这是哪个混账说的混账话,细细小酌难道不是男儿所为?这等话说的…”苏神秀说到一半,突然想到段飞性情沉闷,一心苦修,与他相交之人能言定是至交亲厚。
果然段飞慢吞吞的道“是家父说的”
苏神秀恨不得将他先前说的话收回去,自然,到了嘴边的半句话咽了下去,他干笑了几声,好半响,才挤出后半句话,却也变了意思“颇有道理”。
“恩,令尊确有独到见地,天色也不早了,小弟也该告辞了”说着苏神秀慌不迭的起身。
段飞不抬眼帘道“此时未过正午,何来天色不早一说?”。
苏神秀念头转动“却是该去习练阵法了,恩,阵堂里边阵法典籍颇多,小弟实在看不过来,对,小弟即刻去阵堂,段师兄修养便是,不需相送”,说完逃也似的快步跨出段飞小院。
段飞看着苏神秀的消失的身影,不知为何笑了出来,笑的前仰后跌“苏师弟真是妙人”,。
苏神秀暗骂自己嘴欠,再三提醒日后嘴上积德,心里却对调侃了段飞,不由得阵阵舒坦,整好情绪便欲入阵堂,不曾想迎面遇上了窦老杂役。
前几****曾让窦老杂役留心和王召有联系的那位外门弟子,今日想来是有了结果。
窦老杂役作了揖,没有多余的话,道“苏仙师,与王召联系的那位老牌外门弟子是石进,外门中人都言此人见利忘义,极为凶狠,许多新进的外门弟子曾受过此人刁难,若是仙师惹上此人,还是小心为妙,适才王召又去了石进那处。”
苏神秀轻笑道“窦道友多心了,我不识此人,怎会惹上他”,话虽如此,别过身的苏神秀脸上却是阴云密布,右手搁在腰间虚握,好似抓着什么。
这个动作是苏神秀习了军中杀刀后多出来的,他终究还是受到了巨人族古罗记忆的影响,遇上心情不畅时他总会借此消去心中的滚滚不痛快,这时却是他对王召等人的算计有感而发。
以他“小人之心”绝不不相信王召是为他仙途着想。
苏神秀说的轻巧,窦老杂役却是身上打颤,他在归元宗数十年见多了笑里“抽”刀的笑面虎修士,在苏神秀轻笑中他听到了丝丝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