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残缺的老者绕着山寨走了一圈最后把苏神秀一家领进了一处单门独院的院子,院子不是很大,没有什么亭台楼阁,仅有一个看起来习武的校场。
校场中原质木料简单搭了一排木架,上面零零落落摆了几件兵器。
天色已是擦黑,但还能看到兵器闪出的寒光,此乃凡间利器,除此之外四周再无长物,很是整洁,屋子前面的石板水渍还没有晾干,显然有人趁着刚才苏神秀等人没来之时,抓着时间打扫了一番,。
屋内也是如此,朴素无华,很符合一个远离大城喧嚣的武者身份。
老者名为蒋齐,五大三粗,却是很有眼色,进屋片刻,看到苏父没有对房子说什么便谎称教训今日冒犯的青年,婉拒了苏父的挽留,其实也不算谎称,蒋姓老者实在是想知道今日是怎么回事,竟然招来了修仙者,这是个要命的事,弄不清楚他有些坐立不安。
山寨之人退了个干净,苏父嘱咐了苏神秀几句便指了一个房间,苏神秀收心凝神盘坐床上开始自己的晚课,这等凡人打劫的琐事对苏神秀丝毫没有影响,却不知山寨中人此时闹成了一团。
白日打劫苏神秀一家的寨中青年惶惶不安站了一地,断断续续的说着打劫的过程,点点滴滴没有丝毫遗漏,上面是一些老者,听着下面年轻人今日所做的事情。
事情很简单,不过片刻讲了明白透彻,寨中青年为了还原真相,甚至捏住喉咙学苏神秀一家说话。
那个蒋姓老者脸色黑如锅底问道“就是如此?仔细想想可有遗漏之处,莫要多心隐瞒,做了什么都说出来,也好有个对策,多些回转的余地”
“恩,就是这样了,其实还没等我们做什么,那个修仙者的飞剑的抵在了小猴子的头上”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好不容易有人说完整。
“你们还要做什么?打劫修仙者这种事情你们能做的?蒋君,平日看你做事稳重,今日怎么做了这等事”没等其他老者说话,那独臂老者怒声喝道,口水沫子喷了离得最近的青年一脸。
被苏神秀称赞雄壮的年轻人垂着头不知如何回答“侯爷爷,今日却是---”
“侯爷爷,今日之事怨不得君哥,起初君哥看着只有一辆马车也说过定是不好相与,是我在旁边鼓动,君哥这才同意冒险一试,谁知碰了个硬钉子”小猴子替蒋君解围说道。
“好了,事已至此,不要尽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想想今日这事该怎么办”蒋姓老者说道。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作答,良久那独臂老者慢吞吞的说道“蒋头可还记得小九?亲卫小九”
“你是说?”蒋姓老者说着看了一眼目光炯炯的独臂老者,独臂老者点点头,继续说道“此事倒是有几分可能,这几位修仙者看着脾性尚好,抓着机会不妨一试”。
下边立着的年轻人听得一头雾水,显然并不知晓其口中所说的“小九”是何人。
修仙者的一些忌讳凡间武者多少也知道一些,例如静坐练气之时不喜人打扰。
这时小院没有任何声响,等到练气结束小院有了声响,苏神秀便便听到了不缓不急的叩门声,轻启木门,蒋姓和侯姓老者领着白日间映像最深的两个青年鱼贯而入,后边还有几个走路虎虎生风的少女,手端托盘,上面盛满荤素吃食。
不得不说这些年老成精的老者会做事,想的也算周到。
客套了几句,两个老者坐了下来,两个青年如标枪一般立在其身后,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何况苏父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有心交谈,不过片刻两个老者不再拘谨,席间说话轻快很多,不似起初一般一问一答,上下分明,客气自封。
“蒋老在南域边关怎么回到这里,边关之处多少有些机缘,说不准哪日立些军功还能得些灵药,何况这里离边关实在有些遥远,就是因伤退出边关大军何不就近找个安身之所?也好过流浪数年。”话匣子一打开苏父倒是问的颇为仔细,很是熟捏。
“呵呵,立军功我等倒是也没少了,山寨之中这些老杀才哪个没有军功在身,要不哪来的一身伤残,按理早该有灵药赐下,挣得点点仙缘,可是自从五十年前沈军主闭关就很少有这等好事。
后天巅峰武者换了一批又一批,除去自身冲破玄关,靠赐下的灵药晋级先天少之又少,不足往年的三成,就这三层还大多是后来入边关的军士,我等那批军士生还者已经不多,多是埋骨边关。
就老蒋自己困在后天巅峰二十余年,期间冲击玄关数次,尽皆失败还落了气血亏损,最后一次旧伤还未复原就被强行遣出巡查,也算命大,异族斩去了我的双腿却是捡回了一条命,这才心灰意冷退出边关大军,回到了这里。
呵呵,这里生我养我,日后也要藏我,何况除了这里再无去处。”蒋姓老者说话从慷慨激昂慢慢低沉失望,流露大片心酸,令人唏嘘。
“这么说蒋老离开南域之前一直不见沈军主?闭关三十余年?”
苏父不知何意的冷哼一声,道“一军之主抛开军中重要事物闭关三十余年?也就是这般愚弄军中武者,懒得找其他事由罢了,修仙界中五十年前这件大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那事之后不显人前的强者何止沈军主一人。”
“还有其他强者同年不显人前?”苏神秀向来对秘事感兴趣接话问道,看到父亲脸色不是很好这才感觉自己问的有些冒失,把还要问其他强者的名讳吞了下去。
气氛有些沉闷,对面坐着的蒋姓老者纵然有心想知道秘事,但也不愿和心情不愉的修仙者继续谈论事情,指着立在身后的两个年轻人,转了个话题说道“苏仙师,日间莽撞冒犯仙师的两个后辈我带过来向您赔罪,二人惹了大祸,是打是杀任您责罚,绝无怨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父,哪有‘绝无怨言’的意思?
父亲苏丹深究这等小事,挥手道“无妨,这里群山环绕,前后不见人烟,若非两位今日苏某又需露宿在外”,听了这话对面的蒋姓和侯姓老者互相看了看,顿时乐得眉毛都张开了。
苏神秀这才知道两个年轻人名为蒋君,侯云。
夜深人静,只有山寨之中蓄养猎犬不时旺旺几声,屋内点点灯光照的纯黄,父亲苏丹眯着眼端坐木椅,左手两指轻弹座椅扶手,这是父亲思索之时的惯有动作。
苏神秀知道父亲考虑事情并没有返回自己小屋,而是和母亲钟氏一旁轻声说着白日所见,良久苏父睁开双眼对着苏神秀说道“神秀刚才父亲知道你要问什么,这就说与你听,莫要外传便是,
五十多年前的究竟发生什么大事如今还是不为人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件大事几乎波及人族所有诸侯国,消失不显人前的修仙者遍及诸侯,诸如世人所知的南域疾风军沈军主,常胜军段军主,雷罚军黄军主,皆是同年消失,更多的是隐世不出的强者。
修仙界流传出各种秘闻,但是都经不起推敲考究,倒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定是和大周王朝有关,因为就在那年大周中都发出冲天毫光,亮如曜日,据说有修为的修仙者皆可察觉,毫光片刻消逝不见,就近修仙者前去查看却是一无所获,方圆百余里已化作齑粉,生机断绝,只有残缺的仙道法宝碎片,和余留的道法神通气息,好似发生了大战。”
说了这么多父亲喘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些残缺的仙道仙兵就是消失的强者随身所配之物,这也导致那个时候诸侯国和周王朝关系更是紧张,各大诸侯国甚至一度要联合起来起兵要个说法,最后不知是何缘由不了了之,耐人寻味。”
苏神秀听得目瞪口呆,不是近些年修仙界很是平和?五十年对于修仙者来说勉强也能算得上是近些年,这件大事怎么没人说过?
父亲撇了一眼苏神秀说道“人族内部的龌龊事都是使劲的压着,怎能大肆流传?任人非议。”
苏神秀一想也就明白了,保持内部一团和气,让人族感觉过的很安全,这就是强权,至于大肆流传的人定是被当做搞破坏的异端镇压了下去。
苏神秀有些自鸣得意,聪慧如我怎能想象不到这些。
却是听到父亲继续说道“这都是外界流传出的秘闻,为父今日就告诉些为父所知。”眼光闪闪看着苏神秀,看的苏神秀有些赧然。
“传闻毕竟是传闻,轻易莫要相信,可还记得数年前为父受命征召一事?”父亲转而问道。
苏神秀点头作答,苏父继续道“为父带伤而归可知为何?”
苏神秀腹议一句“修为太差吗”,苏父不知苏神秀腹议,要不然定是胖揍他一顿,以做解气,顺带也让苏神秀知道,父亲威严不可犯,父父子子让其谨记。
“若论修为,众多家族受召之人为父不算修为太差,若论谨慎,为父也不输他人,要说运道,呵呵,为父怎能差于他人,之所以带伤却是另有它情”父亲说道此处略显得意。
苏神秀很配合的问“何事”,父亲苏丹看着苏神秀这么上道,很是欣喜,独角戏唱着多无趣,继续说了未完之事。
苏神秀大为吃惊,诸侯和周王朝关系太过复杂让人难以琢磨,显于世人面前争锋相对,却是暗通款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