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后宫,卢绾拉着王后的手,温柔的看着她,慢慢说道:“王后,害怕吗”?
“臣妾即是夫君之人,那是百世之缘,必生死相随,有夫君在,臣妾不怕”燕后看着卢绾静静说道。
“好,夫人,今日之后,愿你我生在普通人家,我卢绾来世必会找到夫人,无论你在何处”?
“夫君之诺,神明见证,吾自谨记,来世红妆待夫君到来”。
卢绾慢慢拿起面前的酒杯说道:“夫人,你我共饮此杯,来世相约,卢绾必不负你”。
燕后也拿起面前的酒杯,二人交杯而饮,嘴角含笑,燕宫之外,汉军将士长驱直入,未见燕军阻挡,想来燕王知败,想要宽大吧,汉军直抵燕王后宫,被眼前的情形吓到,只见地上一左一右躺着两人,嘴角含笑,十指紧扣,如睡着一般,桌上的酒壶和杯子被打翻在地,地上的二人并非别人,正是燕王和燕后,张敖看到这一幕,内心不禁伤感,心想燕王与燕后也算相识于微时,恩爱之人终了竟是如此模样,诺大的宫城竟无一人帮他们修饰形容,任由他们倒在冰冷的地面,赵陀看着兵士止步,顿觉有事发生,遂拨开人群,向前走去,安平郡主亦紧随其后,一日之间,发生太多事情,她担忧,待二人走近,看地面之上一左一右两人,赵陀难掩悲伤,转身离去,安平郡主交代张敖善后便追出门外,见赵陀在门外仰天而看,深情悲凉,不由上前握住赵陀的左手担忧的说道:“兄长”。
赵陀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安平郡主,右手轻抚安平的脸颊,温柔的说道:“月儿勿忧,我没事,只是一日之间,看得太多,卢大哥忠心而亡,燕王夫妻不愿成为阶下之囚,双双而去,文先生也差点……”赵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面前挤出一个微笑说道:“可能是最近太累,想得多了”。
“兄长,等此役终了,我们就回南越,好不好”。
赵陀听到此话,迟疑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安平郡主的鼻子说道:“好,此事过后’我们就回南越”。
宫墙之处,一队人马正朝王宫而来,白袍赤甲,想来是陛下到了,赵佗静静的看着御林军走进,执手见里道:”臣赵佗,拜见陛下“。
”月儿给皇伯伯请安了“。
刘邦看着安平郡主和赵佗,高兴的说道:”免了,此战场之时不必行这些礼数,哦,对了,燕王现在何处?朕要见他“。
赵佗和安平郡主二人相视无言,一旁的周勃急切的问道:”赵将军,郡主,陛下问燕王在何处?你们为何不答啊“?
刘邦看着二人的表情,顿生疑问,觉得有事发生,再次询问道:”月儿,你告诉伯父,卢绾现在何处“?
”皇伯父,燕王,燕王他,他…“。
“陛下,燕王与燕后服毒身亡了“赵佗倏然跪拜于地,悲泣说道。
”你说什么?燕王怎么了“刘邦颤抖的走到赵佗的面前问道。
”伯父,燕王服毒,已经薨了“安平郡主走到刘邦跟前说道。
”他,他怎么能,没有朕的旨意,他竟然…“刘邦身体颤抖,声音嘶哑的说道。
”皇伯父“安平郡主见刘邦如此激动,上前一步扶住刘邦,刘邦推开安平郡主的手,朝着燕王后宫一步步吃力的走去,众人见状,纷纷跪倒在地,请求道:”陛下,保重龙体啊“!
刘邦似乎并没有听到众人的心愿,依然朝着燕王后宫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道:“朕不许,朕不许…”。
太监总管高离看着皇帝陛下伤心无助的样子,只好默默的跟在皇帝的身后,高离知道,皇帝之所以会如此,并不是无情,而是不想多年的老友一个个离自己而去,此次燕王叛乱,刘邦并没有打算处死卢绾,毕竟多年兄弟,怎能忍心,燕王后宫,燕王和王后的尸体已经用白绫盖上,众人见陛下到来,纷纷行跪拜之礼,张熬禀报道:“乱臣卢绾,自知背叛陛下已为天理不容,已与王后服毒自杀了”。
刘邦慢慢的走到燕王的尸体旁,蹲坐在地,神情呆滞,并没有理会张熬,张熬看着陛下的样子十分不解,看着太监总管,想从他那里知道一些事,只见高离摇了摇头,示意他们退下,随后张熬带着众人退至门外,高离也退了出来并把门关上,周勃见高离和张熬都退了出来,便上前问道:“高总管,陛下…”。
高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多年心结了,我等做臣子的等着就是了”。
宫殿之内,刘邦慢慢掀开白绫,看着如沉睡一般的燕王,老泪纵横,殿外,一群人在焦急的等着,宫殿之内不时传来大骂之声,又不时夹杂着悲恸,安平郡主看着赵佗的神情,悄悄的拉住他的手,赵佗似乎感到了,也握住了安平郡主的手,二人无言,但都知晓彼此,安平郡主为赵佗担心,虽说是沙场男儿,铮铮铁骨,但燕王也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叔父辈,安平郡主知道他从小敬爱长辈,如今看着这般景象,难免伤感,远处的夕阳正慢慢的没入到群山之下,火红的云霞如兵士的鲜血般染红了燕地,秋季的冷风吹过空旷的宫城,凄凉之意席卷着人心,寒凉如水,赵佗不禁打了个寒颤,安平郡主感到了赵佗的恐惧,遂紧握赵佗的双手,赵佗看了一眼安平郡主,似乎想要告诉她,自己并没有什么事,眼里虽然仍清澈,但安平郡主知道,此刻,他的内心一定在默默的哭泣,夕阳落了,余晖的温度温热不了寒冷的季节,如此干燥的时候,怕是下不了雨吧,赵佗抬头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