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他,捡起被盖在身上,侧过身面向墙壁。
“靠!”他骂道,“剩下的钱不给你了。”
我听到他关门的声音,寝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仰面躺着,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就这么看着,一眨不眨。我没有吃面包带回来的饭,他叫我的时候,我装作睡着了。我把头侧向里边,不敢闭上眼,一闭上眼,仿佛静就站在我面前,笑靥如花。
熄灯了。走廊里的灯光从缺损的边角处挤了进来,映在地上,斑斑点点,如我破败的爱情。我木然地看着,渐渐地,爱情坍塌后的心痛一点点地蔓延开来,思绪如泥土一般慢慢剥落,只剩下一纸薄薄的剪影,单薄而苍白。
我又想起了青菜,青菜的点点滴滴。我想起了面包那天说:“以后听话点,以前都是青菜把你宠坏了...”我已经痛到不能自抑,我把身子紧紧地蜷曲起来,手环抱在胸前,泪水翻过鼻梁,带出一线凄凉的痕迹,鼻子已无法正常地呼吸,我张开嘴巴,颤抖着不停地吸气,像是一只既将死去的虾米。
一直到天开始泛白,我起床绕着足球场一圈一圈地跑,没有人,这里的黎明静悄悄。111
脚步越来越沉重,意识渐渐模糊,我歪歪斜斜地跑到一片有草的地方,倒下去就睡着了。
醒来已是十点多,我躺在地上想了想,决定回家。
我上了火车,去我爸妈那,因为不是当天的票,没有座位。我抱膝坐在车厢的连接处,累了,就用随身带着的旧报纸往座位下一铺,听着“咔嗒咔嗒”的行车声,昏昏沉沉地睡去。
在腾腾舱肪中,我仿佛又看到了老妈温暖的笑容,又听见了老爸大声的呵斥……
“家,是一个可以疗伤的地方。”我想。
大四开学快一周了,我才到校。面包把我拉到阳台上:“我看见静跟哲展搂搂抱抱,怎么回事?她这个假期好像没回去。”
“我们分手了。”我苦笑道。
“啊!敢情上学期期末你就是为了这事把手弄成那样吧?”
“好了!”我伸出手给他看。
“傻不拉唧的,迟到也是为了这事?”
“那都没事了,家里有点事给耽搁了。”
“真的?”
“我在乎不起所以只好不在乎了。”我故作洒脱耸耸双肩。
“那好,请我吃饭。”
“为毛又是我请。”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恭喜你上岸,肯定得请客吃饭。”
走出门,面包忽然又对我说:“我告诉你,你别又去打青菜的主意啊!”
我推了他一把:“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我和面包拉拉扯扯地走出校门,正犹豫着上哪家馆子吃饭,却看到静挽着哲展说说笑笑地走过来,她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哲展身上,并没有看到我们。
一个假期,我潜心忘记的人,突然又那么鲜活地出现在我面前,我的信念在瞬间崩溃,我拉起面包,落荒而逃。
“我请你喝可乐。”我拉着面包拐进路旁的一家便利店。
我要了两份大杯的可乐,店主打好后放在柜台上,面包并没有伸手去拿,他双眼直视着我,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心里还放不下。”
“不是!”我避开他的眼神,冷冷地说,“我口渴。”
我付了钱快步向外面走去,“等等……”面包在后面喊道,“你的饮料。”
大饼搬回来了,大四的日子,无聊得令人发狂,番茄要考研,每天早上静悄悄地走,晚上静悄悄地回来,我们几乎都忽略了他的存在。除了他.我们都像猪一样活着,但绝对没有猪过得快乐。
每天中午起床,吃过午饭,然后回到寝室,开始商量到哪里去寻找一点乐子,商量到两点,没有结果,又躺在床上睡午觉。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如果不是要找工作,那段日子我做了什么,压根就记不起来。
从一个招聘会跑到另一个招聘会,把自己的简历如天女散花般地到处乱发,但是有反馈者寥寥无几。
大饼说:“给你五块钱,去给我买瓶激活吧,多的钱给你。”
“我给你十块,你去帮我买!”我也是累了一天了,懒得走。
“我给你十五。”大饼。
“我给你二十。”我。
“我给你三十。”大饼说。
“成交!”我拿过大饼的30块钱,高高兴兴的去买水。“我靠!蘑菇,居然坑我。”
“最喜欢你这幅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了,哈哈。”说完,在大饼拳头飞过来之前,出门,关门。
第二天,大饼说:“我给你十块,去帮我买瓶水吧。”
我说:“我给你二十。”
大饼说:“成交!”
靠,中计了。
于是,第三天,我跟大饼说:“给你十块钱,去帮我买瓶水。”我等着大饼无论说多少,我都说成交。
结果大饼直接说:“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