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我吗?”她幽幽地问。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们好像在偷情。”我叹了一口气。
“不是的!你并不爱她,你对她只不过是一份感激,一种怜悯,一种责任而已!”静的表情有些激动。
一份感激,一种怜悯,一种责任!她的话语精确地击中了我心底里最致命的东西,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自以为是感情的外衣突然被人扒光,赤祼祼地呈现在她的面前,那是一种绝望的惶惑。我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信念在这一瞬间完全坍塌了,我失魂落魄地推开静,喃喃地道:“不是的,不是的……”
“你为什么不肯真正地面对自己的感情?”静质问道。
“我不知道……”我转身欲逃,静突然抱住我,当她柔软的嘴唇贴到我脸上的时候,我战栗了,紧紧地把她箍在怀里……
我牵着静的手走在回去的路上,到寝室门口时,静看着我,眼睛亮亮的,问:“明天你去上自习吗?”
“去。”
“我等着你,不许不来喔!”她扬起小拳头在我眼前示威,脸上却盈满了笑意。
“好啊!”我扯动了一下嘴角。
“笑得真难看。我上去了!”
我把头淹没在冷水里,我认为这样可以冷静的思考。我想:或许是因为我水性不好,所以上天给了我两条船,但我不是船王,驾驶一条船已经岌岌可危,那还有能力顾得上另一条船。
我想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像做贼的时候,即使在偷面包或大饼的方便面时,我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我鬼鬼祟祟地潜入到静身旁,她正在看书,我的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跳,她拿起书砸到我膀子上:“怎么像个特务似的?”
“呃……这个……我们现在这样不大好,我跟青菜……那个……没法交待。”我挠着头,吞吞吐吐地说。
“哼!”静扭过头不理我了。
我突然烦躁起来,把书往桌上一推,拉起静的手说:“走,别看了,出去!”
出了门,我却不知道该往那边走,正犹豫间,看到番茄抱着书匆匆走过来,我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番茄惊奇地看着我们,然后目光慢慢地落在我们牵着的手上,他张嘴想说话,又没说,低着头侧身从我们身旁走了过去,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愤怒,让我不寒而栗。
“完了!”我沮丧地说。
“这样不是更好吗?有些事你必须去面对。”
“可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
“等你想好,别人的青春都被你耽搁了。”
我颓然地放下静的手,说:“我很烦,我先回去了。”
静抓起我的手使劲握了一下,微笑着说:“你去吧!”
我没有回寝室,跑到操场上,跑步、单杠、双杠、杠铃……操场上有的那点可怜的体育器材被我玩了个遍,还伴随着撕心裂肺地叫喊,旁边的人纷纷避之唯恐不及。原来,神经质也可以让人害怕。
我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寝室,刚推开门,就看见番茄愤怒地冲了上来,照着我的鼻头就是一拳。我被打懵了,惊愕地伸手擦了一下鼻孔,满手鲜红的血,顿时怒火“腾”地升了起来,我揪着番茄的领口,提起拳头,却看到他眼里满是仇恨,对,是仇恨!
我突然泄了气,提着拳头只是在那里虚晃,面包上来,把番茄拉了过去,番茄撕心裂肺的喊:“蘑菇,你TMD的畜生!青菜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这样对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这不是正如你所愿了?”我虚弱地强撑着。
“我不像你那么自私!”番茄一字一顿地说。
番茄还想再扑上来,面包紧紧地抱住他,“别理他了。”
面包的语音很冷漠,让我感到一阵心悸,我曾经以为他会理解我的,但是我听到的只是不屑与鄙视,那怕是一点点的同情都没有!
我流着鼻血,没人跟我说话,仿佛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静打电话叫我去吃饭。我找到静,吃了饭,她说要去逛街,我说在学校里随便走走,没心情。她没有反对,顺从地跟在我身后。走累了,我指着草地:“坐坐吧!”
我告诉了静昨晚的事,我问她:“是不是我做错了?”
静沉默了半晌,说:“我觉得你没错,感情的事,不能够逃避。”
“也许吧!”我抬头看着这个怎么也蓝不起来的天,手里不自觉地把身旁的草一把一把的扯了起来。
静笑了:“你不用拿小草出气吧,小草也会痛。”
静娇笑着挽起我的胳膊,我们像一对大无畏的革命夫妻一样,气势昂扬地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但快乐的背后是悲伤的影子,当青菜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时,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我慌乱地想把手从静的臂弯里抽出来,静却抱得更紧了。
青菜的脸色平静惨白得看不出一丝波澜,但眼里隐藏的深深的哀痛却一览无余,我垂下眼不敢再看。
“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青菜的声音忧伤而缥缈,是那种令人心碎的绝望。
我沉默不语,她扬起手,我以为她要打我,静想伸手去拦,我抓住静的手。青菜缓缓地把手放在我脸颊上,轻轻地抚摩着,无力地说:“蘑菇,我爱你啊。”声音凄惨而迷离,向一把刀,把我桶的血肉模糊,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