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在屋里养病,帮着弄掰回家的玉米。茂华和恩玉每天一早跟着男人们下地,她二人掰,另三人就用箩篼挑回家,干到十点多太阳大时就收工。
家里丁母已为外面干活的人烧了一大铁锅开水。他们都回来歇凉快,用热水兑凉水,都从头到脚洗一遍,换上干爽的衣服,再坐下来一边乘凉一边启玉米,或者撕玉米,扎辫子晒玉米。下午太阳落山时,再去地里砍玉米杆,抱出放土边晒着做柴火。把玉米荫住的红薯藤露出来。
恩玉每天和茂华一起下地,姑嫂二人形影不离,干活轻松愉快。茂华从十一二岁起,就帮着下地干这些活,是熟悉的。拿句话说就是农活粗放,做两下就会,恩玉本性聪明,除了挑抬肩臂生痛没磨出功夫,手上的活她干的又快又好。比如砍玉米杆,切口都埋土里,她说这样进土的人才不会踩在尖利的杆桩上,避免伤人。
秦有禄背地里夸她聪明会干事。以前他就有被玉米杆桩伤到,她做事想得周全,让人放心。
这样干了三四天,秦家的玉米都弄回了家。玉米地秸秆也都砍倒,挪出,露出绿油的红薯藤子。
地里收了,就等稻子熟透了下田收稻子。
家里大姐二姐,四姐好些的时候也帮着撕玉米、启玉米。因芳芳在家,姑嫂得以天天相处。大家相对处着,多少都得说点啥。还是大姐二姐先向芳芳说,搅扰了娘家,让大舅妹受苦了。芳芳经过一系列事已经想明白,是她过分,便借势下来,一一给姐妹们道歉。一家姐妹和好如初,心平气和了。
丁母见状,在心里有了久违的一丝开心和快乐。玉米已经掰完,秦有禄又开始编筐卖筐了。每年的收割季节,他的筐篼都好买,不会存货。这天买完所有的篾器,秦有禄依丁氏嘱咐,去买了豆腐、猪肉,还有酒。回到家去地里刨了一篮子花生,家中地里摘的瓜瓜菜菜弄了满满一桌,大家吃得开心而满足。一家人很久没有这样温馨团坐一起吃饭了。
茂华开心,先举杯敬了父母、两位哥哥后,又举杯敬三位姐姐,她说:“妈,我们家五个女子,除了三姐,今天都到齐了,看来我们家是女子占优势,加上大嫂二嫂,还有妈妈,就七大女人,而且不算芝兰小兰,我们几个女子都可以坐一桌了。我们几个大女人一起喝一个,庆祝女人的解放,好吗?”
“当真好,都喝一个。”秦父也高兴,“鼓励她们都喝一个。”
大家对家父一笑,就真端起杯子都抿了一口。家荣哈哈一笑:“幺妹,就你点子多,我们这些男士全靠你们女士扶持。我建议,我们都感谢天下母亲,感谢天下好女人,一家人为这个喝一个!”
“好啊!”大家又一起喝一个。
放下杯子丁母就说:“好好,吃菜吧。妈看你们这样心里特高兴,我养你们每一个,不论是儿是女我都喜欢,我都舍不得你们,大家在一起团结相爱,多好啊。”
吃了一会儿菜,丁母又开了话闸:“我还要说一件事,就是远富和芳芳,你们为家辛苦了十多年了,妈心中有数。正因为有你们二人在地里忙活,家中粮食有结余,这也让你们老汉有更多的时间作他的手艺,从而换回更多的钱,家里才渐渐有钱买地壮大家业,以这个势头,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们就可保衣食无忧了。”
“到时再建穿斗架子大四合院,还有自己的农庄,这不是一直都是我们的梦想吗?而现在是新时代,不许多置田地,主张均田地,均贫富,我这个想法就不合时了。但我们还会找到更好的方法,只要我们好好干好自己的事,好日子总会有的。所以今天的一些不如意不会总是那样,会有更好的事情招唤着我们。”
“这些都因远富和芳芳一起努力给我们打下的基础,我这个当妈的提议,为你们的大哥大嫂敬个酒。我们都要敬重他们夫妇二人,这个家,他们是出了力的,且出了大力的。”
“这,等等!谢谢妈这么特别的说。哎!我们不像妈说的这么好,我们很多地方做得不足,还请父母姐弟妹们多包涵谅解。”远富说,“芳芳,妈这样捧我们,我俩可不能托大,这个家是大家出力,特别是父母他们一生的努力,才会有今天的。来,我们俩谢谢爸妈的爱护看重,还有众姐弟妹们的宽解,我俩一起敬父母,敬大家。今后我们一家人仍相亲相爱,共渡难关,各尽所能,把这个家创建得更好。”
“好,大家一起来。”秦父也说,“你们都说出了我的想法,你们都这样想,我很高兴。来,大家一起喝酒,多吃菜。”
大姐见他们说了话,也说道:“我凑个热闹,我代表三个外嫁的姐妹,特地敬一下娘家人。生养我们的父母,宽厚的兄弟妹、舅妹,这风雨飘摇中,多谢你们相携,让我们走过这一程艰难的路。尽管我们每一天度日如年,不知何时才能过上像你们一样平静安详的日子,但有你们的支助,我想我们一定可以等到那一天的。今世的恩情愿三生相报,谢谢你们包容我们,谢谢了!”
“还有,必须要说,恩玉,恩玉的爸爸他的援救功德无量,要不我等早扑黄泉了。来,我和二妹四妹,我三人一起敬你们。”
“好,好!闺女,别说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来,都喝了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家风雨同舟,共渡难关吧。”丁母说道。众姐妹都一起喝了,眼见的泪光闪闪。
“好了,孩子们,今日都不许伤心落泪,只许高兴。来,吃菜,一起来,多吃点。”丁母一边说着,一边给几姐妹夹菜。这温馨一幕定格在在坐的每个人心头,纵是在以后的狂风暴雨中,他们也会想起这一天的情景,那种温情支撑他们熬过人世的种种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