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远任由楚沄汐抱着,尽可能的安抚着楚沄汐,他心知此去必然凶险,但是只有他这个外村人的存在,方能让对手有所顾忌,才可以为楚沄汐争取更多的逃离时间。
经过几人商定,决定在今夜丑时动手,就算看守他们的人有换哨,也抵不过深夜困顿,必定有所松懈。
就在时辰要到的时候,楚沄汐挣开了孟宁远的怀抱,盯着孟宁远说道:“我且听你的,但若你不回,我定然会去寻你,你去哪我便去哪。”说罢摘下发上的白玉步摇,正是孟宁远送与她的,楚沄汐看着步摇,放在唇边轻吻,随后递到孟宁远的手里,“我等你回来亲自为我戴上。”
孟宁远看着步摇出了神,眉眼之中透着笑意,“我会的,你还如此年轻,如此美好,若因为我而错过了这一生,我会愧疚的,你放心,我定会回来亲自为你戴上这支步摇。”
楚沄汐点头,眼中充斥着坚定,如此这般孟宁远心生怜惜,不舍的再次拥住了楚沄汐。
“孟公子,时辰到了。”阳啓看了看门缝中的天色,转头对孟宁远说道。
孟宁远闻言松了臂膀,对着楚沄汐点了点头,起了身,走进了阳忠,“阳公,其余之事交给你了,待我们冲出去时,立刻打开机关。”
“孟公子此番老朽佩服,我滇氏族人定会护你夫人周全。”
孟宁远点头致谢,与其余二人一齐走到了阳啓的身旁。
“等下我们冲出去,先动手,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如此做,我们应占有一定优势,我们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孟宁远严肃的说道。
阳啓等三人点头,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剩下的人,之后便坚定的转了头,不再看身后。
“冲,啊——”只听阳啓一声嘶吼,门口的四人冲破屋门,冲了出去,屋外的黑衣人明显一怔,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然被孟宁远四人压制住了。
阳忠在屋中即可按了博山炉的炉顶,只见香炉稍稍下陷,于祭祀台上转了一圈,滇氏祖先的排位之后竟开了一扇门,这个机关算来也将有六十年之久,开启时轰隆一声响动,若不是外面孟宁远等人厮杀声做掩盖,怕真的要被发现。
阳忠一见机关打开了,对楚沄汐说道,“孟夫人,快走。”
楚沄汐也未做推辞,铃儿和秋儿在后跟随着进了暗道,随后村子众人陆续进了暗道,这条路谁也不知尽头是不是设想的地方,但大家都安静的走着,毕竟只有这一条生路了。
阳忠看着三十一人皆进了暗道,松了一口气,却未跟着进去,最后进去的村民见状问道:“族长,快走啊。”
阳忠摇了摇头,“你们快走,这机关只能从外开启,从外关上,若我与你们一同走了,他们进来之后便会追过去,我是你们的族长,听我的命令,若我儿尚活,他会替我照顾你们,若我们都不幸遭难,你们便推选新的族长,必须为我们滇氏留了后。”
“族长。”村民刚要出去劝阻,只见阳忠按下机关,博山炉反转了一圈,大门逐渐合上。
“族长——”任由村民们呼喊,却动摇不了阳忠的决心。
见门已关上,阳忠松了口气,寻了案几边摆放的长矛,用足了全身的力气砸向博山炉,刹那间香灰四溢,祭祀台生生的被砸裂了开来,而博山炉也是碎了一地,彻底的毁了暗道的机关,如今想要进暗道,恐怕只有砸透那厚重的门了。
阳忠仰天一笑,为不让儿子被自己所累,阳忠走到了屋门口,看着孟宁远阳忠等四人已有些吃力,对着那些人喊道,“我有你们要的东西,但是我不会让你们得到的,不属于你们的你们永远都不会得到的。”说罢将长矛对着自己,刺进了胸口。
“父亲——”阳啓见状,双目猩红,下手也狠戾了起来,解决了正在打斗的对手,来到了阳忠的面前。
阳啓轻轻地放下阳忠,难以相信他的父亲会如此离开他。
阳忠对着阳啓慈祥的一笑,“啓儿,父亲无能,护不了滇氏周全,若你能离开此地,代父亲照顾好滇氏后人,我滇氏一族的铸铜之法只能交给忠义之人,若是有生之年遇不到,就将此作为族训,你听见了吗?”阳忠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抓着阳啓的手臂,生怕他记不住自己的嘱托。
阳啓此时已然失了理智,却硬生生的点了头,“父亲,儿子会记住的,一定会依父亲所言完成嘱托,只要父亲你挺住,今后之事你我父子一同面对。”
阳忠摇了摇头,抓着阳啓手臂的力气逐渐消散,最终闭上了眼睛,没了呼吸。
“啊——”阳啓本就是刚毅之人,遇上此事更是满怀怒气,慢慢的放下阳忠,拔出阳忠身上的长矛,取下阳忠佩戴的玉佩放进怀中。冲进了打斗的人群中,厮杀了开来。
孟宁远看着阳忠如此逝去,心中敬佩,余光扫向屋中,见机关已毁,安了心,继续拼杀。
黑衣人明显已经来了支援,孟宁远四人身上多少都已受伤,加上时间一久,更加的疲累。
就在孟宁远喘息之际,一个身影闪入人群,直冲着孟宁远而来,孟宁远一个踉跄,以刀撑地,稳住了身子,此刀还是从黑衣人手中所夺,对方并未给孟宁远休整的机会,一招招接之而来,孟宁远终是不敌摔倒在地,此时另有两人用刀挟制住了孟宁远。
阳啓等人也被后来的几人接连制住,动弹不得,此时对孟宁远而言,被俘方才能休息一阵,倒是好事。
此时与孟宁远交手黑衣人站在高处,孟宁远看着他,所穿衣物虽也是黑衣,质地却完全不同,另外几个后加入的黑衣人也是分别站在那人两侧,让人一看便知这些人与那些喽啰不一样。
孟宁远默默的观察着四周,一个受伤的黑衣人从地上爬起,恭敬的对着高处中间那人抱拳行礼,并上前与之耳语。
“他们以四人之力放走了三十一人,哼,你也配做我门下之人?”说完一个甩手,愣是将受了伤的黑衣人打飞,撞在不远处的假山之上,没了气息。
孟宁远皱眉,心道‘这次怕是遇上了狠角色了’。
“你们四人倒是好身手,死了个老头,放了三十余人,看着这村子上下都要感谢你们了。如今被俘,可还有什么说的?”
见无人回话,那人看向孟宁远,“看你的衣着貌似并非村中之人吧,挺下面人报,你是个经商的?”
孟宁远冷笑,“是有如何,难道就能放了我不成?”
“放?那肯定是不可能了,来人,把他们四人带到村中间那片空地去,如今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是。”
孟宁远及阳啓等四人被扭送至空地,被逼跪着。
几个黑衣人搬来了案几,刚才与孟宁远说话之人入了座,看下孟宁远四人。
“那老头死前说我想要的东西在他那儿,是吗?”
阳啓此时已然难以平复,低着头,唇上已咬出了血迹。
见无人说话,黑衣人倒也不生气,竟还叫人泡了茶,慢慢的品上了茶,“你们难道真的觉得我抓不回来那三十一人?若是你们说了,我倒可以杀了你们之后不去追究那些逃走的人,怎样?哦,对了,据说滇氏人有一批宝藏,你们说若是朝廷知道了此事,是不是就不用给我出手了,这笔钱就更好拿了。”
阳啓怔住,他最担心的便是族人,“朝廷怎会信这种胡言。”
黑衣人一笑,“你们没有,我有啊。”
孟宁远闻言皱了眉,若如此人所言,这事应还未牵扯到朝廷,而此人也只是收人钱财办事,但是宝藏这种不存在的东西若是出现了,滇氏族人恐怕再也不能安生了。
孟宁远抢在阳啓之前说道:“此事若真的作了真,恐怕不会好收场的,何必做此伤人害己之事。”
黑衣人看向孟宁远,似是来了兴趣,“哦?怎能说是伤人害己,我自有法子不受所累,而你们。。。哎,怎么都是死啊。”
“若是这宝藏作了真,先不说这笔钱财你如何收回来,听闻阁下之意,应是江湖中人,自是不愿意与朝廷多做牵连,若此事我们能够互商解决,岂不更好。”
黑衣人未语,心中也盘算了起来,收了他人钱财,只要事情解决,谁会管究竟用何办法,只是黑衣人不相信孟宁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