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孟宁远正与阳忠商量对策,“阳公,你可知滇氏族人除了这个村子可还有他人。”
阳忠一惊,随即看向阳忠,而阳忠似做错了事的孩子,低了头未语。阳忠无奈,叹了口气,“也罢,孟公子此时也是与我们一同被困在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这些年,我有意的向各地发出一些特殊的消息,想要将滇氏后人聚集在一起,可是三年的时间里,从未收到任何回复,若不是已经没有了,便是不敢出现。”
“这么说你们有特殊的传信方式?”楚沄汐开口道。
孟宁远看向楚沄汐,不知她此话何意。
“没错,方法倒也算不上特殊,只不过书信内容较你们来讲,不能理解其意罢了,还有就是村中的鸽子可以追踪村中人的气味。”
楚沄汐闻言对孟宁远笑笑,对阳忠说道:“方才我听村上一位大娘说,你们还有六人因打渔而留宿在外,能联系到吗?”
孟宁远听闻也是一喜,“阳公,如此甚好,待我们商量好对策,这六人也可作为一步棋。”
阳忠点头,“没错,只是我们要如何脱困,尚不得而知,况且传信的鸽子是养在村外的,也是需要想法子的。”
“咕——咕——”
众人一听声音,立刻向旁望去,只见一个小姑娘手里抱着一只小鸽子站在旁边,“它可以吗?你们别看它小,我若是找不到家了,都是它带我回来的。”
楚沄汐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这是你养的?”
“嗯,我父亲就是为村子养鸽子的,这只小鸽子是父亲带回饲养训练的,与我亲近,我便做什么都带着它。”
楚沄汐对小姑娘笑了笑,起身对孟宁远说道,“天不负人,可以谋划下一步了。”
阳忠也是眼前一亮,如此便有了机会。
孟宁远揽过楚沄汐,对阳忠说道:“阳公,我只有一事需要阳公解释。”
“孟公子请说。”
“这些人究竟是为何而来。”
阳忠一愣,似是有些为难,思虑了片刻,最终抬眸望向远处,开口道:“滇国在秦时就已然破灭,大部分滇氏人离开了滇池自谋生路,待秦覆灭时,留下的一小部分滇氏人重新整顿了滇国,直到先武帝的征讨我滇国方才彻底破灭。其实滇于大汉只如附属,我滇氏也没有略胜的东西,除了青铜。我滇氏人铸铜之法确实胜过于汉,熔模分铸,都已熟练使用,关键在于花纹图案,我滇氏人崇尚生命,模具多为花鸟走兽,最初我们也并未将这些技法埋藏,只是数年前曾有讹传,说滇国埋有宝藏,只有滇氏人知,方才不敢露啊。”
孟宁远听着,与昨日阳啓所言基本一致,只是更加详尽了些,“若说这铸铜之法,要觊觎之人应不在多,若说这宝藏,恐怕。。。”
阳忠为之一叹,“如今是有口难辨,这宝藏本就是虚无,我等若有宝藏,怎会落魄至此地,滇氏人已所余无几,又如何复国。”
“一国之破灭总会引来无数麻烦,你等虽未有复国之心,却也是朝廷重视之人,我们还是先想想先脱身吧。”孟宁远对此事也是无法做出判断了。
阳忠回身看了看村中众人,深吸一口气,对孟宁远说道:“这家庙中我村共有三十二人,若算上尔等,共有三十六人,若要全部脱身恐非易事,我村男子均有些身手,只是这其中妇孺偏多,无法顾全。”
孟宁远也是皱眉,“嗯,就算是一人顾着一人,也全然不够。”
此时阳啓悄悄的与阳忠耳语,而阳忠的表情也是转好了些,“孟公子,小儿提醒我方才记起,祖上搬来此地之后为防他人迫害,曾修了暗道,只是未留下暗道的所在之处,不若在这家庙中一寻。”
孟宁远闻言一阵无奈,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才想起来,一时间表情有些奇怪,楚沄汐见状也是掩面浅笑。
家庙中的人立刻开始查看附近有无机关,过了能有一刻钟,本就不大的家庙被众人翻了遍,也没有找到所谓的暗道。众人又坐了下来,叹气摇头。
楚沄汐心中也是急迫,在这个地方拖得越久就越不利,孟宁远从身后扶住楚沄汐的肩膀,“无事的,相信我。”
楚沄汐点头,抬手覆上了孟宁远的手。回眸间,却看到祭祀台上的一方博山炉,若说焚香之用,貌似过大了。楚沄汐指了指博山炉,回头示意孟宁远。
孟宁远上前刚要碰到那香炉,却被阳忠制止了,“孟公子不可,我滇氏一族有祖训,家庙之中博山炉所在之处乃先人魂归之处,非生死关头不可挪动,以免惊扰先祖。”
孟宁远闻言更确信此炉有异,“阳公,难道此时还不是你等族人生死关头吗?”
阳忠一愣,竟无言。
阳啓在一旁说道,“父亲,先祖本是庇佑后人方才有后人祭祀,如今后人有难,怎会有惊扰一说,孟公子,你是觉得这香炉有异?”
孟宁远点头,上前查看,此香炉形态正常,只是略大了些,想要拿起,却发现竟与祭祀台相连,仔细一观,方才发现炉尖处又一圈缝隙,应非铸造不当所致,孟宁远心中有了盘算。
“阳公,机关应在此处了,非生死关头不可挪动应就是告知你们此乃机关所在。”
阳忠闻言上前查看,果然在炉尖处发现异常,也是一怔:“没想到这么多年来我竟没有发现祖上此训诫的深意,有愧啊。”
“如今机关虽已找到,但是不能妄动,若开启暗道之时引来外面的人,就无用了,我有一计,阳公且听我一说。”
“孟公子请说。”阳忠此时已完全相信了孟宁远。
孟宁远想了一下,说道:“若是想发动机关却不惊动外面的人,只有一法,便是有几人引开他们,引开之后方可发动机关,妇孺们先行离开,届时最好村外的六人在外接应,而引开那些人的人需要有些功夫,能够脱身最好,若不能,也算成全了道义,所以这几人需要有最终的打算。”
阳啓听后,起身说道,“我去,若此法可行,我甘愿一死。”
孟宁远很是赞赏,却没有下定论:“还有一事需要事先准备,既然你们祖上留有暗道,可知暗道通向何处。”
“这个有说,应是禺同山脚滇池泽旁,出去即可深入山中藏身,若说合适,也只有一处了。”
孟宁远点头,“好,用你们的方式通知村外那几人做好准备。”
楚沄汐则想着禺同山脚滇池泽旁,那不正是他们宅子的地方,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此地为暗道出口,不然怎会卖于他人,若不小心填了上,可就麻烦了,不过若说出去即可入山,那应该不会是宅子所建之处。
过了片刻,阳啓将写着东西的绢帛缠在鸽子腿上,爬到了屋顶,朝屋后的方向放飞,所幸没有被发现。
鸽子寻人有一段时间,而黑衣人们一直没有动作,此时要决定的便是引开黑衣人的人选了。
阳忠严肃的看着众人,“我滇氏一族如今只剩三十八人,定是要有人为族人而战了,谁来。”
众人也面容悲戚,除去妇孺老人,剩余八名男子均站了起来,阳啓站在阳忠的身边说道:“我第一个,你们几人家中有老有幼之人坐下。”
语罢只见有六人缓缓坐了下去,脸上也是无奈。
“你们不必苛责自己,出了村,众人还需要你们保护。”阳啓点头道,“孟公子,三人可行?”
孟宁远点了点头,“加我四人,足够。”
楚沄汐闻言上前,“宁远。”
孟宁远未等楚沄汐说话,开口打断:“沄汐,我是为了你,不论最终结果会是如何,你的平安才是我所求。”
楚沄汐摇头,眼眶微红,“不要。”
孟宁远拭去楚沄汐眼角的泪,对身后的秋儿说道:“秋儿,夫人就交给你了,若不能护夫人周全,你知后果。”
“公子放心,秋儿在一日,必然保全夫人。”
阳啓见状想要上前劝阻,却被孟宁远制止,“此事我与你们同去或许会有些用处,不必多说了。”
阳啓低下了头,不再多说,而楚沄汐则倚在孟宁远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一切,不愿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