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远见黑衣人许久未语,暗暗收了心,看来他所言让此人动了心,还是有机会的。于是继续说道:“相必你也知道,我身旁此人乃已死的老人家的儿子,我也不知你想要的东西他有没有,如果他有,却要你费心费力的去筹划宝藏之事,利益受损不说,岂不是浪费了这等好机会。”
黑衣人听着倒也觉得在理,他这个人从不相信人,只相信他认定的事实,“没错,我也不想做此下策,我这个人烦透了官寺那群人,若是你身旁的人说出我想要的,倒省得我大费周折,我可以保证,你们死后我绝不再为难滇氏族人,以此为诺,如何?”
孟宁远点头,“那我先问问。”
黑衣人摆手,不再理会。
孟宁远悄悄的对阳啓说道:“就算今日你我是难逃一死,也要保住你我想要守护的人,我自然知道他要的东西不能给他,但是我们得想个办法,尽量保全。”
阳啓看着孟宁远,苦笑道:“我一死无碍,就如他所言,他仍能找到他们,我也不知该如何了。”
孟宁远也是愁闷,“你可知那铸铜之法?”
阳啓怕他人看穿,并未做任何动作,只是说出实情,“我只知滇氏有一人专为当时的王族铸铜器,滇国破灭之前他曾广收门徒,后皆因国破而失散,我们这批人中有一人是当时的门徒之一,且手艺绝佳,而所谓的铸铜之法也只是世上流传,并无真正的书简等物,所以说,他们想要的是死物,而真正有的是活人。”
孟宁远不敢相信的看着阳啓,“死物可争,这活人。。。”刚刚黑衣人曾承诺,若他们告知了他实情,他便不再追究已逃的众人,可这已逃的人中才有他想要的,若孟宁远是那黑衣人,可真是难住了。
座上的黑衣人耐性极佳,孟宁远与阳啓说了许久的话他都未不耐的打断,反倒对孟宁远有了兴致,刚派人去调查孟宁远去了。
孟宁远思虑片刻,对黑衣人说道:“我已问了这位阳公子,他确实有你想要的东西,只是这种东西不可能时刻藏于身上,还需他带你去藏此物的地方取回。”
黑衣人一笑:“如此甚好,你我都省了麻烦。”
“只是。。。”孟宁远话音一转。
“只是什么?”
“只是他说留他一人即可,将那两位村民放走他方能说出实情。”孟宁远想着若是只留他与阳啓二人,也许还会有机会,现在能放走一人便是一人吧。
阳啓一直低着头,对孟宁远所说所做他都装作认同,如今他只能依着孟宁远了,父亲的死,村民的安危已然乱了他的心绪,难以思虑周全。
黑衣人听孟宁远如此说,也未动气,“那二人?他们杀了我的手下,此事就了了?”
孟宁远一笑,“他们二人只是普通村民罢了,刚刚死在家庙前的可是他们的主事,而我旁边的是那位的儿子,难道抵不上你那几个不中用的手下?”孟宁远凭着刚刚黑衣人对那个受伤的手下下手之事断定,此人应不喜无用之人,所以大胆说道。
果然黑衣人大笑道:“哈哈,没错,不中用的死了也罢,来人,放了那二人。”
那二人一听要放了自己,同时看向阳啓,“啓大哥,我们不走。”
阳啓突然呵斥道,“滚。”
二人一怔,看向孟宁远,只见孟宁远冷着脸摇了头,并递了眼色示意他二人离开。二人见状只好迅速离开,他们知道其余人的去向,也好去寻他们。
“好了,人放了,我该做的做了,你们该说的也该说了吧。”
孟宁远看向阳啓,他还有些拿不定主意,如何在这么多人的围捕下逃离。
此时阳啓开了口,“你可是承诺,若我说了,你变不再为难我其他族人。”
黑衣人收了笑意,“我向韶麟向来尊崇道义,只要我说过,便一定做到,不过,若是你的东西在那些逃走的人身上,那我定会去取回,但不会伤人性命,如何?”
阳啓扯了嘴角,笑了笑,“我今日难逃此难,若是能护我族人周全,倒也值得,不过此事不宜过多人知道,若你能主事,我便只与你说。”阳啓之所以如此说,是看到了孟宁远手中的步摇簪子,适才孟宁远向他递了眼色,看到步摇,阳啓也明白了孟宁远的意图。
这些黑衣人将他们押到空地时,并没有将他们绑上,而是里外看守,孟宁远因受了伤而咳嗽了几声,抚着胸前时发现了楚沄汐留给他的簪子,便顺着咳嗽悄悄拿了出来,若是引了那自称向韶麟的黑衣人过来,他二人还能搏上一把,制住了那人,便有了机会。
向韶麟显然是轻敌了,以为孟宁远阳啓二人没有了兵刃,体力耗尽,倒也无碍,于是起了身走近阳啓。
“说吧。”
阳啓见状,冷笑一声,“你要的东西我还不能给你。”
向韶麟一愣,阳啓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对着肚子就是一拳,向韶麟方想还手,孟宁远随即将那只白玉步摇抵在了向韶麟的脖颈处。
“别动,若是伤了,可就布好了。”孟宁远笑道。
向韶麟怒火顿生,却一时失了机会,无法脱身,其他人看着向韶麟被擒,一时也不敢妄动。
向韶麟忍着怒火说道:“你们如此可有想过后果。”
孟宁远耸了耸肩,“事已至此,你怎能确定你一定会找到,只听你一言未免有些失策。”
“你。。。”
“别动,告诉你的这些手下,都退下,不许跟着,也许你跟着我们走了,还有意外的收获呢。”孟宁远笑道。
向韶麟微微闭目,随即吼道:“都给老子滚回去,要你们何用。”
黑衣人也是有些胆寒,这次回去怕是又要受苦了,个个都皱了眉,却也不敢跟上去。
孟宁远押着向韶麟,阳啓伤得有些重,有些踉跄,“向韶麟,你说到做到,我也未必不是,你有你要完成的事,我有我要保护的人,为了不另生事端,你还是先与我们一路吧。”
向韶麟未语,心中满是悔恨,都怪自己太过大意,如此真真是失了面子。
三人逃离了村子,孟宁远确定没有人跟上来之后,以衣服为带,将向韶麟的手腕背捆在一处,转头对阳啓说道,“先回我那宅子吧。”
阳啓的力气几乎要用完了,硬撑着点了头,三人便往孟宁远宅子的方向走去。
而楚沄汐一行人早已出了暗道,按照绢帛上所定,村外的六人果然就在附近,见一行人从一处洞口出来,那洞口早已被杂草覆盖,若不是有人从里面出来,还真看不出那有一个洞口,两拨人汇合之后,就向禺同山山林中走去,进了林子,就要安全很多。
楚沄汐此时已经有些疲累,走的越发的慢。铃儿见状上前扶着楚沄汐,“夫人,可还好?”
楚沄汐点头,“无碍,不要拖累了大家。”
认识楚沄汐的妇人见楚沄汐脸色不好,也上前问道:“没事吧,等过了这个小山头,就有地方可以歇息了。”
“我没事,走吧。”
妇人听楚沄汐这么说,便继续往前走,而楚沄汐也尽量维持着身子。
走了能有两刻钟,总算是翻过了一座山头,村民们停了下来,歇息了下来,楚沄汐也是坐了下来,松了一口气,又不免担心起孟宁远。
秋儿见楚沄汐满面忧容,知她是担心孟宁远,上前说道:“夫人莫怕,公子的身手其实不错,平日里也不曾间断练武,定能从歹人手中逃离,夫人先行歇息,小的先去后方看着。”
听着秋儿所说,楚沄汐稍稍安了心,随即点了头:“去吧,注意安全。”之后却又自语道:“宁远,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人,你我的日子方才开始,不能就这么结束。”
铃儿为楚沄汐揉着腿,并没有担心此时的安危,看着楚沄汐,倒是心生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