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奶奶口中说的是在寒山寺时祖奶奶赠予她的传家宝,是一个翡翠镯子,无论是成色还是触感,都属上品。但这翡翠镯子的珍贵之处不在于它是上品,而是祖爷爷的爷爷便传下来的传家宝,珍贵程度不言而喻,传给长媳,可这镯子老夫人却一天都没有到手过,直至她母亲进门,这镯子才被祖奶奶拿出来,亲手交给她的母亲。
母亲去世后,祖奶奶便将她要回来,保存至今。至此,这镯子便不仅仅是传家宝了,也成了侯府里权势地位的象征,谁得了镯子,便是得到了太夫人的偏爱,就是祠堂长老那边也多高看几分,据她所知,南曲柔和二房婶婶都在觊觎这个镯子呢。
如今祖奶奶却将这传家宝给了未来会出嫁的她,实在出于众人所料,老夫人便是第一个不服,众人也侧目,带着惊讶抑或嫉恨的目光在谢云霜的身上游移,却不敢出声,还是老夫人率先开了口。
“老祖宗,这镯子可是传给长媳的,岂可以传给云霜,她日后可是嫁人的。”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十分不赞成太夫人的做法。
虽说谢云霜救了程兰县主,给谢候府长了脸,但是传家宝是传给长媳的,怎么可以传给一个日后要出嫁的嫡长女?实在是笑话!
可是老祖宗毕竟是老祖宗,她也不好太过直白,免得落了个不敬婆婆的罪名,毁了她的名声,只能委婉地提醒。
“你的长媳都已经去世了,难不成这传家宝要传给一个续弦不成?还是一个没有子嗣的续弦!传给云霜这个嫡长女有什么不好?”太夫人中气十足地说道,反驳着老夫人的话,目光轻蔑地看了南曲柔,惹得众人纷纷向南曲柔看去。
此话却实实在在地打了南曲柔的脸,一个女子的身份,不被公婆承认,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何况是侯府里地位最尊贵的老祖宗。
太夫人怕是也是被南曲柔对谢云霜的所作所为气到了,才会这样出言讽刺。
尤其是三夫人,那目光更是轻蔑不屑得很,自上次马会之事后,南曲柔和三夫人可谓是势如水火,此时更是十分讽刺地开了口,“老祖宗这话说得十分有道理,毕竟云姻大嫂已经逝世了,既然长媳不在,云霜是原配嫡长女,这镯子留给云霜也在理。”
本来她也不服老祖宗将那镯子留给谢云霜,即使长媳不在还有她们二房夫人,哪里能轮到谢云霜。既然她也得不到那镯子,不如帮着老祖宗讽刺南曲柔,也好为南曲柔往她房里塞人之仇,想到那何素琴天天霸占着夫君,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南曲柔!
太夫人和三夫人此话一出,只见跪在地上的南曲柔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手中的帕子被捏得不成形,煞是好看。
而谢明珠却是羞恼地低下了脑袋,丝毫没有为南曲柔辩驳的意思,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仔细想想,也是可怜南曲柔处处算计一切为谢明珠铺好路,谢明珠却丝毫不知感恩,不知南曲柔是否会寒心。
话已至此,老夫人也无话可说,只能坐在位子抿唇不语,若是南曲柔有了儿子,还有些说辞,可这个不争气的南氏,偏偏没有多年来无所出,太夫人这样说,倒也让人寻不到错处。
“老祖宗,子嗣日后还会有的,这样做会不会仓促了?”半晌,老夫人还是有些不死心地说道,老夫人是个重规矩的,将侯府的利益和名誉放在第一位,自然不想传家宝这么重要的东西流落在他人之手,因此才不肯将镯子交给谢云霜。
“那她有了子嗣再说吧,按我说,继徽就该换个妻子,多年来无所出不说,像南氏这样连女儿都管家不好的人,生下的嫡子能管得多好?”太夫人没好气地说道,将南曲柔贬得一文不值。
谢继徽是谢云霜的父亲,如今的谢侯爷。
南家家大业大,自然不能忍受南曲柔被休回来,太夫人也是随口一提罢了,可这随口一提却没有人敢说她错,甚至连闲言碎语都不能有,毕竟太夫人是先帝钦定的一品诰命夫人,辈分摆在那里,纵然是南家,也说不了半句不是。
“老祖宗说得是,但南氏到底为侯府鞠躬尽瘁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罚她抄写佛经百遍为老祖宗祈福吧。至于明珠,到底是年纪轻不懂事,就按太夫人送进佛堂管教三月,老祖宗意下如何?”老夫人出来调和,毕竟南家近年来发展很好,而侯府却停滞不前,若休了南曲柔,对侯府而言只会有弊无利。
谢明珠身为嫡次女,即使不如谢云霜尊贵,也能给侯府带来利益,怎能按老祖宗的意思随便送进庵子,白白浪费了这颗棋子。
因此,老夫人只好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既然媳妇你都这样为她们求情了,就这么办吧。只是明珠你这样对你的嫡姐,难道心中还不知悔改,自云霜进侯府以来,竟没有半句道歉?”太夫人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语气中透着大发慈悲的意味,可后半句却让谢明珠心中一凉,手中的帕子被揪得紧紧的,低着脑袋掩下眼眸里的恨意与不甘。
让她给谢云霜这个弃嫡致歉?!凭什么?!
但谢明珠还是按下心中的不甘与恨意,怯懦懦地说了一句,“明珠为先前在马会里不小心推了长姐入水一事给长姐道歉。”
“不小心?是真不小心还是假的不小心?淙琦公主的厢房外的水塘里竟有毒蛇,这事怕是有人有意为之吧。”谢云霜这才幽幽地说出口,话音一落,便引来众人侧目,尤其是太夫人,又是将手中的茶碗摔落在地,直直落在了谢明珠面前,滚烫的茶水溅到了谢明珠的手上,南曲柔虽然心疼不已,却知道此时不是该心疼的时候。
“毒蛇!毒蛇!南氏你看看,你教出一个怎样蛇蝎心肠的女儿!”太夫人也不知水中有毒蛇,她没想到南曲柔不仅仅想要谢云霜毁了名声,还想要毒死她,若不是容宣出手相救,她的曾孙女早就没命了!
南氏!南氏!
太夫人气急,说出这番话后连连咳了好几下,谢云霜连忙拿新的茶水给她润润喉,一脸担忧。
“怕是明珠早就看云霜不顺眼了,想取而代之呢。”这时,三夫人又幽幽地插嘴说道,看热闹不嫌事大,说的便是三夫人这种人,不过谢云霜很满意。
“老祖宗,那山庄是有专人打理的,云霜也是南氏的女儿,南氏自然是疼爱有加。再者,南氏与明珠又岂敢去动公主的厢房冒险去害云霜,这样岂不是太冒险了?”南曲柔抬起脑袋解释道,气定神若,若是她手没有因为生气而隐隐发抖的话,谢云霜倒真的以为她镇定不已。
此时若是不镇定些,便露出了马脚了。
谢云霜冷笑,南曲柔果真是掌了侯府大全十几年的人,相必在设计她入水之前便想好了托词,这番话说得十分合情合理,没有人敢冒犯皇家,众人便也相信了南曲柔的说辞。
殊不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淙琦公主也没有可能会下水塘,怎么会害到淙琦公主?如此以来,淙琦公主也不会发现水塘有蛇的事情,她想害的人,只有她谢云霜一人罢了。
这样一来,便剩下两种可能,一是她谢云霜撒谎嫁祸于她,二是有人要害淙琦公主,无论哪种可能,众人都会认为是第一种,毕竟这事牵扯到淙琦公主,就是谋害皇家国戚,整个谢侯府都被牵连进去。
祸水东引这一招,南曲柔用得还真是高明!只是她谢云霜怎么会让她这样轻易得逞?
“国师大人在救云霜的时候,跟云霜说的,母亲若是不信,祖奶奶请国师大人来一趟便是。”谢云霜缓缓地吐出一句话,却逼得南曲柔哑口无言,陷入了僵局。
京城里人人皆知,国师大人深受皇上器重,权倾遍野,他说的话,可信度自然是比南曲柔高的多。
谢云霜将容宣搬了出来,南曲柔那一套说辞,便成了欲盖弥彰了。
再者,若是真的请容宣过来,事情便不是这么简单了,谢云霜还真好奇他会如何添油加醋,编出什么说辞来。
想到这里,谢云霜不自觉地勾起唇角,脑海里浮现出那男子的面庞出来,在听见嘈杂的人声之后,才回过神来。
这样一来,不是她谢云霜撒谎,也不是有人要陷害淙琦公主,而是谢明珠故意为之,而南曲柔方才为了给谢明珠开脱,将自己也牵扯进去,这陷害谢云霜的人,可就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了,谢云霜很是满意这种局面。
“南氏和谢明珠!你们是何等心肠狠毒?竟敢这样残害谢侯府的嫡长女?!”太夫人这时是真的生气在极点了,一下子站起来,陷害云霜不成,还想着为自己开脱,还将祸水引到云霜身上,真当她是瞎的不成。
“老祖宗息怒。”南曲柔和谢明珠连连磕头,向太夫人求饶道。
两人眼里却是如出一辙的阴狠不甘,却很巧妙地掩饰了过去。
“平日里那些小事就算了,大嫂这次做的实在太过分了,可怜云霜小小年纪便这样被陷害,好在有国师大人相救,要不然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呢。”三夫人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次落井下石的机会,幽幽地添油加醋,说道。
“大嫂?呵!什么大嫂?不过是个卑贱的续弦罢了!”太夫人不屑地讽刺道。
“祖奶奶快息怒,别气坏了身子。”谢云霜见太夫人生气至极,心中一紧,连忙扶她坐下,不停地抚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祖奶奶今日生太多气,若是气急伤身该如何是好?而这一切,全是因为南曲柔和谢明珠!
谢云霜的目光幽幽地看向南曲柔和谢明珠二人,冰冷如地狱里爬出的亡魂,看得她们二人心中一颤。
她,本就是一缕亡魂,一缕含着怨气的亡魂。
“媳妇你说吧,该怎么处置这二人,我老了,免得你说我为老不尊,老了老了还插手侯府的事。”太夫人气得直喘着气,好半晌才缓缓地说道,摊手做闲人,将问题丢给老夫人。
不会她怕惹事,到了她这把年纪,她也不怕惹事,这是她总得顾及侯府颜面,她懒得管这些烦心事了,只要媳妇能还云霜一个公道,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那依媳妇看,便为继徽娶一房平妻,为继徽绵延子嗣,掌家的事,便由媳妇管着。至于明珠,她也好歹也是咱们侯府的嫡女,对外咱们面上也得过得去,不如就让她礼佛一年,洗清罪孽,老祖宗意下如何?”老夫人有些犹豫地问道,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太夫人。
娶了一房平妻与南曲柔抗衡,又没了掌家大权,这样一来,南曲柔的根基便被削去一半,而南家也不会有意见,只会对侯府更加殷切,毕竟南曲柔做出这样残害原配嫡女的事情,说是处死都不为过。
南曲柔说到底,不过是侯府与南家利益纠葛的桥梁罢了,只是这颗棋子,却必须留着,她没了,两家利益也就随之没了。
南曲柔被削权,谢明珠要日日戴着祖奶奶将要赏给她那串佛珠礼佛,一年之后,她就不信谢明珠还能有孕,这个结果,谢云霜已经很满意这个结果了。
“便这样吧,媳妇也得问问继徽的意见,也得去选选有什么好人家的女儿,明日来跟我说说。”太夫人这才满意地颔首,缓缓地说道。
南曲柔是继徽自己带回来的,她不满意也不好说些什么,现在继徽纳平妻,她必须亲自选择,免得又招进一个南曲柔之流的蛇蝎女子。
“是。”老夫人恭敬地说道,面色凝肃,却在不经意间狠狠地瞪了南曲柔一眼,这个不争气的南氏,白白连累她被老祖宗一顿骂!
“还不快多谢太夫人?”老夫人向着地上跪着的南曲柔和谢云霜说道,语气算不上太好,谢云霜想,若不是碍于祖奶奶在场,老夫人怕是早要发作了。
“多谢太夫人。”南曲柔和谢明珠连连磕头,即使是受到了惩罚,也只能有苦往心里吞,恭敬地说道。
“既是洗清罪孽,佛珠也很重要,明珠到底是我的曾孙女,日后想起我这个老祖宗,便别只记得怨恨了。正好昨日云霜刚给我做了一串新的檀木佛珠,那串旧的佛珠也跟了很久,今日便赠予你,记得日日戴着,虽是进佛堂管教三月,但该有的规矩还是得遵守,该请安还是得请安。”太夫人中气十足地说道,使了个眼色,只见善言嬷嬷走进内室拿出一个小匣子在谢明珠面前打开。
老祖宗赏的东西,无论贵重与否,都是十分有意义的,代表了老祖宗的心意。
这侯府中,除了谢云霜之外,还没有得到老祖宗赏的东西,这便更加显得弥足珍贵。
南曲柔本来心中还十分欢喜,想着老祖宗不会太厌恶明珠,但当她看见那串檀木佛珠,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僵硬住了。
这是谢云霜十几年前做给老祖宗的檀木佛珠,她暗暗在里面掺了檀莲毒,现在老祖宗将这佛珠赏给明珠,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而且还叮嘱她日日戴着来请安,这久而久之,明珠是会中毒的呀……
谢明珠却不知母亲所想,虽然见那檀木佛珠磨损得十分严重,虽然有些不喜它的模样,但还是十分欢喜地接过,心里想着老祖宗还是有将她放在心上的。
南曲柔却猛地一手抢过来,引得众人侧目。
还未等南曲柔解释,太夫人便已经皱起了眉头,抢先说道,“南氏这是嫌弃这佛珠了,还是嫌弃我这个老祖宗了?”
“南氏不敢,只是老祖宗送的东西,珍贵无比,南氏担心明珠摔碎,想替她收起来罢了。”南曲柔连忙焦急地说道,却像是欲盖弥彰,刻意得很。
“哼!佛珠就是佛珠,是给你的女儿洗清罪孽用的,不是让你珍收的!”太夫人讽刺地说道,目光不屑。
“是,是南氏鲁莽了。”老祖宗都这样说,南曲柔若是再说些什么,便成了不敬和不识相了,只好悻悻地将佛珠还给谢明珠,低头不语。
“太夫人,老夫人,许大夫求见。”厢房里突然进了一个人,原是南曲柔的亲信,牡丹。
谢云霜皱起柳眉,难怪方才总见不到牡丹,原是出去找救兵了,她倒要看看,南曲柔的这位亲信能找了什么救兵来救她!
“这么多女眷,他来做什么?遣走他。”老夫人见太夫人皱起了眉头,不免呵斥道。
没有眼色的丫头!
“许大夫说,他有要事禀告。”牡丹不死心,没有退出去,继续说道。
“传话进来就可以了。”老夫人不耐烦地说道,继续仔细地观察着太夫人的神色。
“是。”牡丹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进来了,十分恭敬而淡然地说道,“老祖宗,老夫人,许大夫说大夫人有孕了。”
闻言,谢云霜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前世的时候,南曲柔并没有再次怀孕,是这一世变得不同还是牡丹串通那个许大夫为了挽回局面找的说辞,便不得而知了。
谢云霜狐疑的目光在南曲柔的肚子上来回游移,抿唇不语,不是她不怀疑,而是她知道,会有人为她问出口。
不出所料,听了牡丹的话,三夫人便出言讽刺道,语气里透着怀疑不屑,“大嫂这一胎来得倒是及时。”
三夫人这话,是暗示众人,南曲柔借假怀孕来挽回局面。
“去请徐大夫过来。”老夫人皱眉,不顾三夫人的怀疑,让人请来侯府里最高明的大夫徐大夫过来。
谢云霜冷笑,若南曲柔有孕是真,那便有可能是侯府长房的第一个嫡子,也难怪老夫人也会这样紧张,连祖奶奶面色也肃穆起来。
若是真是如此,那便是她走运了,只是,她绝对不会容许这个孩子的出世!月姨娘和庶长子谢景昭也不会容许这个孩子出生。不是她容不下这个孩子,只是她就是见不得南曲柔好,这个孩子留不得。
若是她要后盾,要培养,她还是愿意培养谢景昭抑或即将进门的她父亲的平妻之子做未来的侯爷,而不是南曲柔的孩子!嫡子是好,但南曲柔的嫡子,就不合她心意了!
不久之后,徐大夫便匆匆赶来,把脉后连忙向太夫人贺喜,证实许大夫所说之话,南曲柔已怀孕三月,只见南曲柔和谢明珠脸上绽开笑意,老夫人和祖奶奶脸上也隐隐带着喜色,毕竟侯府长房第一个嫡子,她们自然是欢喜的。
谢云霜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便绽开了笑意,谢明珠戴着那串佛珠日日在南曲柔面前晃悠,不说会被麝香弄得流产,就算生下来也会夭折或是生出痴傻儿,她有什么担心的,她怕,就怕祖奶奶在意那胎儿。
一时间,贺喜声此起彼伏,无论是心甘情愿抑或是不甘不愿的,都无所谓。
谢云霜笑笑,看来她得赶紧拉拢拉拢月姨娘了。
“行了行了,既然怀了孕,便别跪着吧,明珠罪孽之身,也别去你母亲院子里,免得折煞胎儿。”太夫人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说道。
谢云霜却是有些无奈,祖奶奶最终还是在意这个胎儿的,让谢明珠别去南曲柔院子,只是不想那佛珠里的毒伤了胎儿罢了。
若是她让这胎儿流产了,祖奶奶会不会气急伤心,这倒是有些不好办,但嫡子,谁怀不一样呢?那位未进门的平妻,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半个嫡子,南曲柔一死,就成了嫡子,反正都是续弦,没有什么区别。
只要有了嫡子,祖奶奶也不会伤心了。
谢云霜脸上又重新绽开笑意,笑吟吟地说道,“恭喜母亲了,多年来终于怀上孩子,云霜可是十分期待这弟弟的出生呢。”
无论她心里如何想南曲柔和她腹中胎儿,面上,总要过得去的。
老夫人连连颔首,见谢云霜真是比先前长进了不少,这种情况还能祝贺南氏,实在难得,老夫人在心里对谢云霜多了几分好感。
“老祖宗,那佛经……”老夫人有些犹豫地问道,她心中是紧张南曲柔这胎,一百遍佛经,难免会让南曲柔劳累。
“既是惩罚,怎么可以作罢?这样怎么给云霜一个交代,既然南氏怀孕了,便折了一半吧。”太夫人皱着眉头说道,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谢云霜知道这是祖奶奶怕她心中难受,心中一股暖流流过,抿唇不语。
“多谢老祖宗。”南曲柔站起身,缓缓屈膝向太夫人施礼,声音淡淡,目光扫向谢云霜,多了几分得意。
谢云霜回以一个淡淡笑意,南曲柔啊南曲柔,你腹中胎儿是让你挽回颜面了,可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问题。
她不会容许这个孩子生下来,且让你得意一会儿罢了。
“都怀孕了还这样不知轻重,快坐下。”太夫人皱起眉头,训斥着南曲柔,语气却是没有方才那样重了。
“是。”南曲柔轻声说道,语气里透着恭敬,却在不经意间狠狠地瞪了谢云霜一眼。
谢云霜丝毫不在意,拿着手中的帕子把玩,经历过一世,此时的南曲柔,早已不是她的对手,正如她今日便可以轻而易举夺去她的掌家大权,以后,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夺去她的性命,哦,对,还有她腹中胎儿和谢明珠的。
随后太夫人又转过脑袋,对着老夫人吩咐道,“这处原本是云霜住的,媳妇,既然我回来了,这院子肯定是不够住的,你且找个侯府里最好的院落,让云霜住下。”
“是,媳妇觉着这附近的胭和院不错,冬暖夏凉,老祖宗觉着如何。”老夫人恭敬地回道。
姻和院,是谢云霜母亲先前住的院子,地方自然是不错,只是前世谢云霜一直不敢进去看,怕思念母亲,或是怕那一缕亡魂……
只是今世,她也成了一缕亡魂,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惧怕的。
“我觉着那处也不错,云霜母亲住的地方,定是吧不错的。便在那里吧。云霜你可喜欢?”太夫人思索一下,似乎是在努力想起那姻和院的模样,好半晌才说道。
“云霜尽数听祖奶奶的吩咐。”谢云霜低着脑袋,恭敬而又乖巧地说道,让老夫人又是对谢云霜多了几分好感。
“是,那媳妇这就差人修缮一下,这几日云霜便先住在这里的东厢房吧?”老夫人连连颔首,恭敬地回道,却斜着眼睛看着太夫人,仔细地观察她的神色。
“嗯。就这样办吧。”太夫人颔首,缓缓地说道。
“都各自回去吧,一路奔波,我也乏了,云霜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太夫人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遣走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