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霜!谢云霜!”容宣气急地看着谢云霜,狠狠地念着她的名字,气不打一处来,便覆上她的唇,一室旖旎……
次日,天还未亮,谢云霜便被慧心嬷嬷喊醒,她今日依旧是没有任何不适,也不知道容宣给她用了什么灵丹妙药,竟然这么神奇。
一番洗漱之后,谢云霜用完早饭,便见初言毫不避讳地端了一碗药汁过来,才想起之前容宣气急之下吩咐罔言给她开的“梦魇药”,没想到此时却能派上用场了。
只是想到要吃药,谢云霜还是忍不住蹙起柳眉,这药实在是太苦了。
“小姐只需要一碗便好了,这样拖着迟早也得喝,早点喝了安心。”慧心怕是也是知道谢云霜不喜吃药的毛病,便在一旁细声地劝道。
“这药实在太苦。”谢云霜皱眉,有些委屈地说道,不由得更加怨恨昨夜来这的男子,若不是他,她也不必日日受这折磨,还说是一千两一碗……
谢云霜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心生厌恶,却还是皱着眉头一饮而尽,嘴里的苦味蔓延开,谢云霜连忙吃了好几颗蜜饯果子。
谢云霜的模样却惹来初言的笑声,“嬷嬷是初来怕是不知道,小姐,每日每日吃药都要这样一番,最后还是会乖乖喝下的。”
谢云霜无奈地看了一眼初言,又看了一眼慧心嬷嬷,见她们二人神色均没有什么异常,不由得心生狐疑,不过一早上的时间,初言便与慧心嬷嬷打成一片了?到底这慧心嬷嬷是从宫里来的,难免重规矩些,可初言说出这样没规矩的话,慧心嬷嬷竟还不恼怒?
谢云霜狐疑地看了初言,目光里透着探究,但还是决定按下心中的疑惑,日后等慧心嬷嬷不在时再问初言便是。
谢云霜让慧心嬷嬷和初言打点东西,确认无误后去了太夫人的厢房,谢云霜人还未踏进去,却已经听见欢乐的交谈声,走进去一看,只见容宣正坐着与祖奶奶一同说话,欢声笑语的,相谈甚欢。
谢云霜脸上神色淡然,她早就料到容宣可能会前来送行,毕竟,今日一别,日后半年便很难见面了。
只是她没想到,向来面色肃穆不屑与人交谈的容宣,会耐下性子与她的祖奶奶交谈,谢云霜的心中流过一股暖流……
但碍于众人在场,谢云霜还是表现出一副诧异但又得体的模样,微微屈膝,缓缓地说道,“向祖奶奶请安。“
继而谢云霜又侧过身,向容宣颔首示意,缓缓地说道,“国师大人好。”
“谢姑娘好。”容宣像是回礼似的向着谢云霜说道,礼数十分周全,若是那嘴角勾起的弧度少了几分戏谑和目光没有一直盯在谢云霜身上的话……
忽略掉容宣露骨的目光,谢云霜径直走到太夫人身旁,乖巧安静地站在一旁。
太夫人握着谢云霜的手,目光慈爱温柔,细声问道,“云霜啊,你昨日睡得可好?可有梦魇?今日可是要走远路的,可受得住?”
“是,云霜睡得很好。”谢云霜低下脑袋,乖巧地说道,自觉忽略掉男子那道戏谑的笑声。
“祖奶奶东西可收拾好了?”谢云霜问道,虽说侯府里东西都一应俱全,可祖奶奶念旧,用惯了的东西总归是好的,若是落下什么,回来再拿总归是不方便些。
“是,收拾好了,你这丫头,从昨日开始都念叨了多少遍了?”太夫人笑着说道,佯装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拍了拍谢云霜的手,又转过脑袋对着容宣笑道,“我家云霜呀,就是孝顺,我念旧,她便老是怕我忘记带了什么东西心里不舒服,从昨日到现在都不知道提醒过多少回了。”
“……”
谢云霜无奈地发现,只要有容宣在的地方,祖奶奶便会不遗余力地夸赞她,偏偏容宣十分清楚她,每每祖奶奶夸赞她时,容宣便会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直盯着她,弄得她在一旁很是尴尬。
“是,容宣看着谢姑娘也很好。”容宣笑着说道,眼睛始终毫不避讳地盯着谢云霜,惹得她脸上爬上了淡淡红晕,羞赧不已。
“云霜啊,今日国师大人得知咱们要回京,特地过来护送咱们回去呢,快多谢国师大人。”太夫人轻轻地拍了拍谢云霜的手,说道。
“多谢国师大人。”谢云霜十分僵硬地向着容宣行礼道谢,嘴角也是十分僵硬地扯开一丝弧度,祖奶奶还真是……不放过给他们二人任何一个牵线的机会……
活像她恨嫁似的……
“不必,容宣也是担忧太夫人和谢姑娘的安危。”容宣笑笑,戏谑的目光在谢云霜脸上游移,看见她脸上染上淡淡红晕之后,这才缓缓地说道,在谢云霜眼里,他那语气仿佛像是大施慈悲似的……
太夫人安慰地颔首,容宣嘴上这样说,实则也是在担心她家云霜,见云霜有夫如此,她心中自然是感到十分安慰的。
“祖奶奶,昨日云霜下山请人教云霜做了一串佛珠,祖奶奶看看喜不喜欢。”谢云霜打开初言递过来的小匣子里,从里面拿出一串精致的檀木佛珠,送到太夫人眼前,让她看得更加仔细些。
“谢姑娘还真是心灵手巧,敢问这教谢姑娘的木匠是何人,容宣最近也想要找一个好木匠做串佛珠进献给皇上,不知谢姑娘可否告知?”容宣笑笑,似乎是想要故意惹怒谢云霜。
谢云霜自然不会说出木匠是何人,他只是想知道她如何开脱罢了,那模样,定是很可爱的。
谢云霜趁人不注意时狠狠地瞪了容宣一眼,思索片刻这才缓缓地说道,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是一个农姑教云霜做的,男女有别,恕云霜不能透露。”
不是好奇木匠是谁吗?木匠是农姑啊……
“一个农姑可以做出这样精致的佛珠,谢姑娘定要好好感谢那农姑才行,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谢姑娘可千万记得切勿以德报怨。”未等太夫人表态,容宣便咬着牙根,压抑着心里的怒气说道,暗示意味明显。
农姑?亏她想得出来!
“云霜自是清楚的。”谢云霜也咬着牙根回道,这男人,一大早便喜欢找她麻烦,她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再者,他不怕露出破绽,她怕呀……
“这佛珠这样精致,大小姐定是花了不少心思的,真是有心了。”善言嬷嬷在一旁附和道,嘴角带着欣慰的笑意,目光和蔼慈爱。
“是呀,云霜做的佛珠,祖奶奶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喜欢喜欢。”太夫人拿起佛珠仔细观摩一番,更是笑开了花,连连称赞道。
一番交谈后,见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谢云霜发现时间也不早了,便开口提醒道,“祖奶奶,时辰也不早了,还是早些出发的好。”
祖奶奶和善言嬷嬷比她年长那么多,自然知道再拖下去回到侯府便天黑了,路也不好走。她知道祖奶奶和善言嬷嬷至今不提时辰,就是因为舍不得寒山寺,可她也没有办法,祖奶奶既然下了心意要走,再不舍得,也得走,长痛不如短痛,何必徒留伤悲呢?
“好好好,走了走了。”太夫人长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惆怅和不舍地说道,在善言嬷嬷和谢云霜的搀扶下起身。
“那容宣先行一步,先安排好其他事宜。”容宣也站了起来,向太夫人作揖,说道。
太夫人点点脑袋,“多谢国师大人了。”
走出寒山寺,已经有一辆马车停着等候,谢云霜掀开帘子一看,马车里面很大,怕是在场所有女眷都可以容得下。
谢云霜看了一眼容宣,目光里透着感激,先搀扶太夫人上了马车,欲上马车时,谢云霜只觉得身边一阵风闪过,脸颊上被人如蜻蜓点水一般碰过,抬起脑袋一看,容宣已经骑在马上一脸坏笑地看着她……
谢云霜无奈地看着容宣,虽然知道容宣做事有分寸,谢云霜还是害怕暴露,忍不住问身旁的人,“慧心嬷嬷,你方才见着什么了吗?”
她不会问初言的,一是初言眼神不好,有些东西即使就在眼前她也不见得能够见到,而是初言即使是见到了也会说没看见的,她的胳膊肘早就拐到她家“姑爷”那里了!
“小姐,嬷嬷老眼昏花了,没看清,小姐看见什么了吗?”慧心嬷嬷有些惭愧地说道。
“无碍。”谢云霜放心地长舒一口气,这才对慧心嬷嬷笑着说道,没看清才好呢!
谢云霜狠狠地瞪了容宣一眼,容宣回以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谢云霜这才钻进马车里。
善言嬷嬷,慧心嬷嬷和初言先后上了马车后,容宣沉稳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出发!”
马车缓缓地行驶着,穿过荒野,进了皇城,渐渐地,暮色将近,太夫人等人才到了侯府。
谢侯府三字用烫金大金制成牌匾高高挂在上面,高大威武的石狮伫立在朱漆刷成的大门两旁,气派威严。
侯府的门口站着许多人,有老夫人,三房家眷全都侯在这里,约莫是等了许久,其中站在前面的便是老夫人,南曲柔,谢明珠和长房庶长子谢景昭。
初言先下了马车,而后便是慧心嬷嬷和善言嬷嬷,然后谢云霜在她们的搀扶下才缓缓下车,最后才是老夫人。
老夫人一下马车,众人纷纷跪下,就连最年长的老夫人也不能避免,一时间人声鼎沸,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道,“参见老祖宗。”
谢云霜侧过身子,表示没有受礼,却猛地见到容宣意味深长的目光,见他英眉紧蹙,谢云霜便回以淡淡一笑,但依旧还是不能舒缓他的眉间的烦闷。
“都起来吧。”谢云霜听见太夫人缓缓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又是一派熙熙攘攘,众人纷纷起身,又是异口同声地说道,“多谢老祖宗。”
说实话,谢云霜见到谢侯府里人这样齐的时候,不是新年便是幼时每日辰时他们来向祖奶奶请安的时候了。
在老夫人被搀扶起来后,谢云霜赶忙向老夫人行礼,恭敬而有礼数,“参见老夫人。”
“不必多礼,回来便好。”老夫人笑着说道,亲自上去搀扶谢云霜起身,倒没了往日里谢云霜的嫌弃不屑,反倒多了几分真意,但不知是因为太夫人的缘故还是因为先前谢云霜在山庄里救下程兰县主的缘故,无论如何,谢云霜只知道这份真意对她有利无害便好。
谢云霜扫了一眼南曲柔和谢明珠,南曲柔还好,还保持着当家主母得体大方的风范,可谢明珠即使一直在忍耐着,但面色还是有些异常,见此谢云霜也只是淡淡一笑,老祖宗回来了,容宣送她们回来了,抑或是嫉妒她身旁多了一个先前伺候过月和公主的嬷嬷?
谢云霜想,谢明珠心中应该很不舒服吧,她想要的,她谢云霜现在可都有呢。可更加让她不舒服还在后头呢,急什么。
“云霜,你过去向国师大人道谢,人家护送咱们一路也定是劳累了,快让人会府好好休息。顺道邀国师大人明晚到府中做客,权当是表达咱们的谢意。”太夫人拍拍谢云霜的手,细心叮嘱道,目光殷切地很,就差推她过去了。
“是。”谢云霜抬眼看了太夫人,见着她眼里的殷切不容反驳,这才答允下来,松开太夫人的手,缓缓地向容宣的方向走去。
初言欲跟上去,却被善言嬷嬷拦了下来,瞎了眼都看得出来太夫人是在给容宣和谢云霜牵线,南曲柔和谢明珠虽然恼在心中,但碍于太夫人的威严,只好生生忍着,心中怕是早已如沸水一般翻滚不已了。
“祖奶奶让你回去,明晚让你过来府中做客。”明明太夫人说了那么长的一段话,却被谢云霜省成了这寥寥两句,谢云霜看着容宣,四目相对,她有种异样的感觉闪过,像是不舍?谢云霜疑惑地很。
“我听见了。”容宣笑笑,说道,他自幼习武,自然能听见那边的人到底说了什么,这对他而言并不难。
容宣目光却很是不舍地看着她,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个丫头,这样迷迷糊糊的,光是在寒山寺就险些死过两回,在这水深火热的侯府,不知道她能不能好好应对,他实在放心不下。
“嗯,你放心,好歹我在这侯府住了这么多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谢云霜笑笑,解释道,试图让容宣放下心,可她在这侯府里住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勾心斗角,污秽勾当?
她长这么大,总有几次险些死掉。
好好照顾自己?连她自己都不信,何以让容宣相信?
为了复仇,她这具身体,就算受到什么伤害都不足惜。
“不准摔碎了血玉,否则我就会找你算账。”容宣只是笑笑,眉宇间的担忧却没有松开过,只能装作一副警告的语气,说道。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抱抱这丫头!
“你也是,不要乱坏那锦囊了,我亲手做的。”谢云霜嘟囔着说道,看着他腰间别着的墨绿色锦囊,笑出了声。
“好。”容宣承诺道,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眼里的不舍和情意丝毫不减。
她还真是个傻丫头,她亲手做的锦囊,他怎么会不好好珍惜呢?
“我该回去了,久了会引起怀疑。”谢云霜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容宣,有些犹豫地说道。
不出谢云霜所料,容宣的脸色果真变得很不好看,但还是十分大方地应了一声,虽然语气闷闷的,“嗯。”
谢云霜见容宣这幅样子,心里也是莫名难受得很,还未加思索,话便已经说出口,“等我半年便好了。”
话音未落,谢云霜便已经涨红了脸,她怎么会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容宣会怎么看她?
“好。”闻言,容宣却是绽开了少见的笑意,大声地向着那边的太夫人说道,“容宣明日定来赴约,多谢太夫人盛情了。”
话音未落,容宣又轻轻地说了一句,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我走了。”
可便是这一句,让谢云霜心里被这句话抓的生疼,抬眼一看,容宣早已骑上了马,回以谢云霜一个淡淡的笑意,便骑马远去。
谢云霜低着脑袋,掩饰下眼底的落寞,缓缓往回走,站在太夫人的身旁,抿唇不语。
大约是太夫人在场的缘故,所有人都不敢造次,若是换做平日里,谢兰宁早就第一个站出来讽刺她不知羞耻,恃宠而骄了。
“都进去吧,站在这里也不好看。”见容宣远去,老夫人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原本就是为了给容宣和谢云霜留些时间相处,如今人都走了,再留在这里便不好看了。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响声响起,纷纷让开一条道,让谢云霜搀扶着太夫人进了侯府,后面众人才纷纷尾随。
兜兜转转,才来到太夫人先前居住的院子,太夫人平日喜静,选的院子也比较安静,只是这里虽然静谧,风水却是极好,是侯府里最佳的位置,装饰也是十分华丽。
当年老夫人去了寒山寺,特意吩咐这个院子留给谢云霜住,谁也不准动。
太夫人坐在主位上,其他人才敢落座,可见太夫人威严依旧不减当年。
“侯府还是当时的样子,这么多年倒是一点不变。”太夫人中气十足的话在这偌大的主屋里响起,本是寻常的一句话,但碍于太夫人的威严,硬是无人敢接话。
谢云霜倒是想接话,但这屋子还有这么多长辈,她做小辈的先开口总觉着突兀些。
半晌,南曲柔还笑呵呵地说道,言辞殷切,“这侯府是不敢变,就怕老祖宗回来看看,发现全然不同了伤心,所以南氏掌事以来便尽力保持原貌,就想着老祖宗有一天能回来看看。”
谢云霜心中暗暗冷笑,南曲柔到底是个能说的,不过无心去管这修缮之事罢了,却能硬生生地说成自己的功劳。
闻言,太夫人赞赏地颔首,可说出的话却让众人心中一跳,“南氏家是管得不错,自己的女儿却教不好,连推嫡姐下水这等下作事都做得出来,南氏你若是不会管教,就把谢明珠丢到庵子里让姑子管教半年便好,青灯伴佛,也好过在这侯府里嚣张没有规矩!”
太夫人这话说得可是深意十足,先是说了嫡姐,如薛浅一般把谢明珠贬得如同卑贱的庶女,而后又是直指南曲柔不会管教子嗣,这于当家主母也是十分不称职的事,瞬势将南曲柔也贬低了,最后说要将谢明珠丢进庵子里,此话用意自然不是真的将谢明珠丢进庵子里,毕竟侯府的脸面摆在这里,嫡女进庵子,算是什么事?但此话一出,任由老夫人想要劝说几句,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太夫人此话一出,南曲柔和谢明珠纷纷跪下来,就连老夫人也跪了下来,谢云霜是小辈,顾及礼节,她自然是不能幸免,一时间,屋子里呜呜嚷嚷,全都跪了下去。
太夫人原本还算平和的语气此时却是怒火中烧,狠狠地将手中的瓷碗摔碎,声音掺杂着明显的怒气,“媳妇这些年到底是本事了,我人老了,没用了,现在就连教训一个续弦,媳妇你都要插一手了?”
谢云霜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续弦?她可是十分喜欢别人喊南曲柔续弦呢,尤其是祖奶奶喊的。
南曲柔啊南曲柔,无论你在侯府如何只手遮天权势滔天,无论你如何百般算计,你始终是比不上我母亲的续弦,你的女儿谢明珠依旧是永远比不上的续弦嫡女,永远不及她这个原配嫡长女尊贵!
“媳妇不敢。”老夫人连忙低下脑袋,恭敬地说道。
“哼!你不敢?你不敢你敢跪下?”太夫人讽刺道,话语中的怒气不减。
谢云霜垂眼跪在地上,心中也十分赞成祖奶奶的话,此时无关老夫人,可她偏偏跪下,惹得一众小辈纷纷跪下,不是暗示祖奶奶已经没有了权势,逼迫她不要小题大做吗?
可惜老夫人算错了一条,祖奶奶一个“孝”字便可以压她一头,无关权势。
“媳妇错了,还请老祖宗原谅。”老夫人悻悻地被人搀扶起身,低眉顺眼地坐会原位,从此不发一言。
话都被堵到这份上了,她若是再说什么,便成了对婆婆不敬了,白白连累了她的名声。这不懂事的谢明珠,惹出这么大的事情就连她都没有办法替她摆平!
“祖奶奶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见老夫人起身,谢云霜这才站起身上前轻轻地拍拍着太夫人的背,柳眉紧蹙,神情担忧得很。
她就料到祖奶奶此次回来会发火,却没想到祖奶奶会生气至极,如今事已至此,人已经到了侯府,谢云霜只能尽力安慰她,不让她气急伤身。
方才被老夫人压着,她没办法起身,如今不同了,论辈分,她不及南曲柔和两房婶婶,可论尊贵程度,她是侯府的长房原配的嫡长女,比这跪着的所有人都尊贵,起身也无可厚非。
而谢云霜起身后,除了南曲柔和谢明珠之外的人也纷纷起身,若不是礼节摆在这里,谢云霜想这里的人都会像谢明珠啐一口,白白连累他们遭了太夫人的一顿骂。
“祖奶奶如何得知此事?”谢云霜轻轻地问道,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在场听见,她倒不是真的不知,毕竟祖奶奶连容宣水中救她的事都知道,自然会了解整个过程。
祖奶奶在这侯府里肯定是有眼线的,不可能会不知道此事。
只是,她知道,却要假装不知,否则众人便会以为是她谢云霜像老祖宗告的状,这样一来老夫人只会更加不喜欢她,白白失了这个盾牌。
因此,这话,她必须问。
“傻丫头,祖奶奶是老了,但是脑子清醒着呢,人虽然是在寒山寺,可这侯府里的所有事都能祖奶奶耳朵里。”太夫人方才还恼怒的神色在见到谢云霜的时候,神色便变得温和不已,布满皱纹的手轻轻地抚摸过谢云霜的脸,笑着解释道。
此话也是为了警告众人,告诉他们,他们做什么事情她都看在眼里,若是她们再敢造次,便会如现在跪在地上的南曲柔和谢明珠一样。
太夫人此话众人心中一凉,纷纷缩了缩身子,连呼吸声都轻了一些。
谢明珠看见主位上的老祖宗对谢云霜这样温柔慈爱,却将她晾在一旁,心中实在是不愤得很。
若不是因为谢云霜,这些本应是她的!全都是她的!
“你的镯子呢?祖奶奶不是告诉你要日日带着吗?”突然,太夫人眉头紧皱,有些不满地看着谢云霜。
谢云霜笑笑,知道祖奶奶不是真的生气,解释道,“祖奶奶,那到底是传家宝,云霜哪能日日带,若是摔坏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