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是个要强的女人,自从丈夫去世之后也不改嫁,就一个人干着两个壮劳力的活辛辛苦苦地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孩子大的叫方斌,小的叫方鹏。
方鹏因为才出生家庭条件就不好,一直很瘦弱,所以村子里的老人就给取了个小名就叫猴子。猴子比诸葛青长两岁,但因为瘦弱和长期的营养不良的原因小的时候和诸葛青站在一起时感觉诸葛青反而更成熟些,而诸葛青因为性格内向便和当时更内向的猴子成了好朋友。那时诸葛青家里的条件比孤寡的二娘家要好很多,于是便经常拿些礼物或零食给猴子,带着猴子玩,两人是真正的发小。后来诸葛青一家搬出大山村后,随着年龄见长和学业的关系,在通讯不发达的那些年就渐渐少了往来,如今想起来应该有近十年没有再联系过了,之前几年回来时也没有一次遇到过,偶尔在打听猴子消息的时候也听村里人说猴子在打听自己的消息,前些年听村子里人说猴子是在江市打工,没想到竟出了这档子事,只听山伯紧跟着又说道:“青子,要不,你明天去市里一趟?一是去看下猴子,全村你们这辈他就和你关系最好,前几年这孩子每次回来就念叨你,打听你消息,问你号码,你回来次数少,这回就去看下他,他这回遭了大罪,你二娘家不容易,这些年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拉扯大,眼看着要享福有指望了,这下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这二来么,我这些年也没攒下什么积蓄,就只有这四千两百块钱,你给一起带过去给二娘,还有,”山伯说着从外衣侧边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布裹着的一叠百十元理得整整齐齐的钱钞,递给了诸葛青,见诸葛青端着饭碗,就连红布一起放在了诸葛青披着的衬衣口袋里。
诸葛青赶紧放下碗,要把钱还给山伯,山伯不比二娘家好多少,一个孤寡老人更是艰难,这钱山伯不说诸葛青也知道估计是山伯留给自己办后事的棺材本,估计之前七叔收捐款的时候山伯就给过,七叔肯定也没敢接,山伯这才过来希望他把这钱送给二娘!
“山伯,这钱我不能接,二娘也不会要,这钱谁都受不起!您自己留着......”诸葛青急急地要把钱还给山伯。
山伯摆了摆烟杆,“青子,你听我说,这钱我得拿,我小时候受过猴子家老太爷的恩,还是大恩,这恩就得还,当年,唉,这钱你收着,我还能动,还有几年活头,再说这些年政府对我们这些人也多有照顾,没你想的那么重,收好!另外,我让你去趟市里主要还是要和你交待个事,”说着,山伯从里衣口袋里又掏出一样用厚厚的绸布裹着的物件,缓缓打开,里面竟是一块用红绳系着的拇指大的乳白色的圆盘形玉坠!
玉坠被山伯用绸布托在右手上,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晶莹透亮,玉坠的正面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八卦雕像,背面是刻着一片树叶,拿起系在玉坠上的红绳,夕阳照耀在悬挂着的玉坠上,在四周散发出一个淡淡的八卦搬的亮圈,如同玉上的八卦在闪这光芒一般非常神奇。单看雕刻在背面的那片树叶,整片树叶不像是雕刻上去的,而是从玉里面浮出的一般,鲜艳欲滴,细细看去竟能用肉眼看到树叶上的纹理,轻轻用右手拇指抚摸这玉坠的表面,露出追忆的神情道:“这是我早些年在外闯荡的时候,一个朋友送的,当时看出这玉不是一般的物件,没敢要,谁想他把这玉放下就走了,原本我还想找个机会还给他,这么多年了,也没他的音讯,估计是没这个机会了,我寻思着猴子这手术花费肯定不小,村子里捐的那些怕是远远不够,听说这些年古董值钱,我偷偷找人问过,说这块玉能卖个万把,你把这块玉给卖了,都给猴子凑上,若是少了等你回来咱再想想办法,若是要有余钱,就给猴子买点营养补补身子,总不能真叫个好娃子变残废!唉......。”,山伯看着自己左手那张不开的拳头,想起了不堪回首的一些事情,将玉一把晒给诸葛青,“总不能真个残废喽!”,山伯磕了磕旱烟锅子,没等诸葛青回话就走出了诸葛青家。
“山伯,我明天一早就去,等办完了事回来我来您家。”
诸葛青拿着裹着红布的钱和玉,在夕阳下沉默了很久。诸葛青不知道的是,这短暂的谈话和由此引发的诸多事件将给他未来的道路带来怎样大的改变!而此时的诸葛青毕竟还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才从象牙塔出来进入社会三年都不到的好学生罢了。
第二天天才亮,诸葛青就在村口搭上了去县城的班车,班车是每天路过大山村的,一天也就一趟,早上发车,下午又回来。身上揣着山伯的那四千两百块钱和那块用绸布裹着的玉,还有昨晚去七叔家问猴子在那家医院时七叔让他一起带给二娘的六千四百三十二块钱的捐款和一张写着捐款明细的清单,清单上还留着一个猴子在外地打工时的手机号码。两个小时的摇摇晃晃,终于赶到了县城的车站,诸葛青在车站窗口那里又买了张半个小时后发往江市的班车车票便急急出了车站打了张车赶回了在县城城西的家,家里没人,要么是去买菜,要么是去上班了,急急忙忙的拿了自己的工资卡连着山伯还有所有捐款的钱、清单、玉一起就塞进了一个背包里,匆匆赶回了车站,刚上车没几分钟,车子就开动了。
车子是一般空调大巴,今天刚好是周日,去市里的人有点多,车子是满座,诸葛青做在靠窗的位置,背包没有地方放,只好抱在身上。因为天气炎热,而身上又有纹身的关系,诸葛青穿了一件白色但不透光的短袖衬衫,下身一条牛仔裤,套了一双帆布鞋,虽然衣着普通,但配着线条明显而又清秀的脸,加上左耳小小的黑色耳环,不是特别的帅气,但很耐看,妥妥的气质文艺青年。
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比方说现在,开车都已经半个小时了,而坐在右手边的那个略显青涩的穿白裙子的女生从他做到座位上开始就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偏着头看着他,“啊,受不了了,虽然我很帅,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我看?我会脸红的好吧~~~!”,诸葛青尽量保持偏头看着窗外的姿势,虽然没有特意去看邻座的女生,可问题是经过洗毛伐髓而渐渐变得越来越敏锐的感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诸葛青那个女生正盯着他。
诸葛青叹了口气,“好吧,看在你的长相能打八十分的基础上,我先开口!要不然我的脖子要断了。”诸葛青装作不经意的把头扭过去看另外一边窗外的风景。女生没想到一直盯着左边窗外沉思的好看的青年会忽然转头,急忙转过视线,当青年的眼睛扫过她的时候,仿佛小心思被看透一般,心怦怦的跳动不休,脸刷一下就红了,两手僵直的摆在腿上,一本正经地坐着,看见女生的奇怪反映,诸葛青嘴角不自觉地歪了歪,忽然起了逗她的心思,也不做声,就这么一直偏着头盯着她看,这一看竟觉得女生长得真是不赖,十分白皙细腻的皮肤,细长的睫毛,精致的五官,顺着往下看,诸葛青不由得挑了挑眉,“我靠,一流的身材!”一米七六的诸葛青就算坐下来也比白裙女生高了半个头,从这个视角往下看......,制止住流鼻血的冲动,诸葛青赶紧抬高了视线,白裙女生感受到他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打量,越发的不好意思,脸已经红到脖子跟了,手也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摆,都快哭了。
闵柔今年二十岁,是江市二院骨科住院部的一名实习医生,周末的时候因为一位关系挺好的同学在泽县办婚礼便江她直接接到了泽县邀她当伴娘,闵柔推辞不过便向医院请了两天假,周一要上班,今天下午科室还有一个很典型的手术讲解,而自己的车子又在二院没有开下来,只好赶了这趟半上午的班车赶回市里,座位是随意坐的,本来坐在闵柔身边靠窗位置的是一位老人,后来车子快开的时候司机检票才发现自己坐错了车,然后就上来一个抱着一个背包的很有气质很好看的大男生,闵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要说没见过帅哥,那是不可能的,大学里从来不缺帅气的男生,也不缺乏自认为很有才华很有气质的文艺青年,作为医学院里公认的清纯美女自然也从来不缺少这些人的追逐,更何况在二院这个三甲医院里,留学的青年海归,帅气的青年医生几乎每个科室都能找到不少,但,闵柔的视线就是不自觉的往这个大男生的身上瞟,总觉得这个男生身上有着一种很吸引她的魔力,男生从上车后就一直对着窗外沉思,虽然只能看到侧脸,但皮肤显得特别得好,很干净,真不知道是这怎么保养的,脸上的线条也很立体很有型,棱角分明,却又带着点柔和,看上去很阳光,很温和也很耐看。而且坐在男生的身边时间久了还能闻道一股淡淡的花草一般的清香,不像是香水那种呆板的香味,而是很清爽很自然的那种香味,很好闻,身体不自觉的就往男生那边靠了靠,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见男生一直都是对着窗外发呆,闵柔也就渐渐大胆了起来,一直盯着看,可忽然这个男生转过了头,糟了,被他看见了,呜,丢死个人了!赶紧坐好,可余光里这个男生竟然一直盯着她看,闵柔就觉得自己紧张地心像是要蹦出来一般,脑袋里一片空白,两只手只顾着揪着旁边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