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看了看孙沉香的神色,见她一心都扑在了松哥儿身上,一点也没有要处置奶娘的意思,便也不再理会奶娘,而是将心思都放在了松哥儿身上。
松哥儿是她的心头肉,命根子,他要是出个事情,她要怎么活啊!李氏的一颗心被担心煎熬着,难受无比。
不过很快,大夫便被请了来,而老太君竟然也在这个时候赶了来,众人正要请安,只见老太君一挥手,道:“不用多礼,各自忙各自的,不用管我。”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李氏跟孙沉香还是给老太君请了安。
“松哥儿怎么样了?”老太君直接就问孙沉香,她知道,孙沉香之前一定替松哥儿把过脉。
“情况有些严重。”孙沉香声音沉重道。
老太君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焦急的神情,她看了看松哥儿的屋子,见门帘不住被掀起,丫头婆子不停的进进出出,便问道:“里头诊脉的可是李太医?”
孙沉香点点头,道:“正是。”
说起来,这位李太医最近在太医院里风头正劲,自从那位被二夫人收买的许太医被贬之后,李太医俨然成了太医院众太医的翘首,为人也有了些傲气,不过侯府的下人拿了老太君的对牌去请,他还是火速就赶了来。
李太医进去已经有一炷香的时辰了,可是他却仍然没有出来。
李氏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终于,李太医在众人的殷殷期盼中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李大夫,我孙子病情如何?”老太君开口问道。
李太医神情有些凝重,他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忽然问道:“贵府三老爷呢?他的孩子病了,他怎么没有在此?”
李氏神情黯了黯,道:“松哥儿是一个时辰之前由小女发现病情的。那时候夫君并不知情,何况他下午的时候,便有事匆匆出府去了。”
李太医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说三老爷医术那么高超,此次回京,圣上对他大加赞赏,他的孩子病了怎么还要请别人来看呢?原来如此。”
李太医一连说了两个原来如此,老太君跟孙沉香都皱起了眉头,这李太医说的话,怎么有些不阴不阳的感觉啊?
孙沉香深深看了李太医一眼。
李太医却没有注意到她这个小小的姑娘,他开口对老太君道:“借一步讲话。”
“我也要听!”李氏忽然叫道。
孙沉香慌忙去拉,也没能拉住她。李氏走到老太君面前祈求的道:“老太君,也让儿媳听听李太医是怎么讲的,可好?”
老太君皱了下眉头,不过她看李氏这模样,分明是担心松哥儿,她也是一个母亲,知道李氏此刻的焦急心情。最终,老太君点了一下头。
李氏兴奋不已,跟在老太君身后一起进了旁边的书房。
孙沉香站在外面看着李氏激动不已的身影,却有些恍惚,李氏上次这么冲动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她刚重生那一阵子吧?
事情已经过去好远了呢。
孙沉香正沉思着,忽然一道焦急的声音打断了她:“沉香,松哥儿怎么好端端的生病了?”
孙沉香回头,便看到孙郁香正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赶了来。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四伯母不是在教你弹琴的吗?”孙沉香迎上去道。
“嗨,甭提了,我正在练琴练的好好的,忽然就听下人道松哥儿病了,我就赶紧过来了,我娘她走的慢,要过一会儿才能到呢。”孙郁香大大咧咧的道。
孙沉香心里感动,嘴上却道:“那你也不用急成这个样子啊,李太医已经来了,也已经诊过脉了,此刻正在里屋跟老太君说病情呢。走,咱们也进去。“说着,孙沉香自然而然的拉着孙郁香的手走进了屋子。
此刻李太医已经跟老太君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李氏跟在他们身后,眼眶红红的,泫然欲滴。
孙沉香一见李氏的表情心中便觉不好,忙走过去拉着李氏道:“娘,怎么了?”
“没什么。”李氏勉强笑了一下,道:“不过是普通的风寒,不要紧的。”
她越这么说,越代表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更何况孙沉香早已经替松哥儿把过脉了,对他的病情不说百分百肯定,却也了解了八九分了。绝不是普通的风寒这么简单。那个李太医到底在屋子里讲了些什么,居然让李氏变成了这样?
孙沉香百思不得其解。
那边李太医已经跟老太君拱手作揖,看样子是要告辞了。孙沉香不动声色的远远看着这一幕。
李太医神色如常,嘴唇不停蠕动,听不清楚他在跟老太君讲些什么,随着他的话,老太君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最终,李太医讲完了话,告辞离去。
李氏忽然紧紧捏着孙沉香的手,神情紧张的很,孙沉香见了,便低声道:“娘,你怎么了?”
“沉香,李太医说,松哥儿得的不是风寒,而是瘟疫,恐怕老太君会将他隔离起来。”李氏神情紧张的道。
“这绝不可能!”孙沉香大吃一惊,不过她立即就反应了过来,斩钉截铁的道:“我可以发誓,松哥儿得的只是风寒,比较严重罢了,绝不可能是瘟疫!”
孙沉香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你说的可是真的?”正是侯府老太君,她告别了李太医,便走了过来,刚好听见孙沉香这一番话。
“是的!”孙沉香乍一见到老太君,虽然吃了一惊,不过还是坚定的道。
“可是你只是一个才看了几天医书的黄毛丫头,李太医可是太医院里行医几十年的老太医了。这件事情如果你是我,你会选择相信谁?”老太君淡淡道。
孙沉香正要答话,老太君又开口道:“你可知道,一旦松哥儿的病确诊是瘟疫,那便会对侯府造成多大的影响!不说外人会如何看待,单说这侯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可就要交代了!这不隔离了能行吗!”
“母亲,谁得瘟疫了?如何会将侯府上下的性命都交代了,这不有儿子在的吗?”孙沉香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能正义言辞的劝说老太君不要将松哥儿送走,却又不惹怒老太君。没想到,就听到了这句天籁之音。
“爹爹!您可回来了!”孙沉香转头,看见那正大步走来的中年人,器宇轩昂,正是外出久久未归的三老爷,顿时惊喜交加的喊道。
一旁的李氏也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