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派一位吴家长辈,带着族中信物去了吴三桂在北京城的住处,自称是奉了李自成的意思,要加封吴三桂为王,将府中大小接去新宅子。
这陈圆圆虽貌若天仙,可到底是江南女子,这两年养尊处优,在平西伯府中一言九鼎,一见是吴家长辈便并未多疑,却没想自己和几个说的上话的老管家就这么被控制了。她赶忙让亲随飞鸽传书说是已被抓了,而来人叫刘宗敏,正是李自成大将。这一出好戏果然让吴三桂对李自成恨之入骨。
而北边也没闲着,战场瞬息万变。多尔衮下令留下一列精兵保护东莪与四贞,随即率领大军快马加鞭赶往山海关。
谁知这吴三桂竟仍与李自成在山海关边儿上谈判,于是与众将士合计,突然向李自成发动攻击,而吴三桂得着信儿也立刻发兵助攻。
李自成哪里想到多尔衮来的这么快,更不知道这吴三桂何时倒向了大清,只希望能保住自个儿的皇位,无意反击,一心撤退。
多尔衮可是久经沙场,怎会放过这等好机会,迅速与吴三桂两面夹击,李自成这才发现自己已成了瓮中之鳖,赶紧趁乱带着残兵败将逃回北京。
多尔衮等继续追击,将锁定胜局的消息报去盛京,盛京众人大喜,多尔衮的大福晋倒是乐颠颠地在府里收了好些赏赐。
一时间盛京各府亲贵们都忙起来了,各自盘算家底儿财务,准备入关。
“阿玛,您怎么回来了?可有受伤?”东莪看见多尔衮一身泥地掀开自己的营帐,从炕上跳下来。
“东莪,阿玛跑了几日一身的味儿,就不抱你了!东莪放心,阿玛好得很!”多尔衮很高兴。
“阿玛,东莪听说李自成在北京登基了?”
“可不么,不过他那点儿出息,真是当不得那闯王之名!贪图个皇帝宝座,还非得去北京坐上龙椅再逃命,还把吴三桂家里剩下的人都杀了,简直太荒唐!”多尔衮掸掸身上的土。
“阿玛即刻就得动身去盛京复命,你和四贞是跟阿玛一起回盛京,还是直接跟着王叔们打去北京?”
东莪想了想:“阿玛,东莪想先去北京呢!宫里一干人等缁重,定是诸多繁杂,倒不如跟着将士们舒服!”
“成,记得保护好自个儿,阿玛也会派人多加照顾你!阿玛不在身边,万事小心,别贪玩儿!”
东莪笑嘻嘻:“知道啦,阿玛!您路上小心!”
几日后,顺治帝在笃恭殿拜多尔衮为大将军,亲赐大将军敕印,令统大军南下,争夺天下。
盛京众多皇室宗亲,家眷家丁,以及宫里各位后妃皇子,年幼的顺治帝,一路浩浩荡荡,由郑亲王济尔哈朗领着,前后重兵保护着,缓缓向北京前进。
“四贞姐姐,你倒是应当好好谢谢我!”东莪见这会儿战况平和,便跟四贞要了两匹马来骑。
“是,格格!多亏了您,咱们才能骑着马先去北京!”四贞赶紧在马上福了福。
“姐姐之前不是走南闯北了么!这北京城可去过?”东莪问。
四贞抓抓脑袋:“只路过而已,那时候我和母亲听说你出了事,急匆匆地赶路,只见着京郊民居,竟是没比盛京好多少!”
说着怕东莪又想起伤心事,赶紧叉开了话题:“我可听说京城可多好吃好玩儿的,咱们偷偷去,不让他们知道!”
东莪笑了笑,自额娘去后,似乎每日都是宫中与府里的琐事,这书里北京城物华天宝,又会有怎么样的喜与悲呢?
“格格,前面就是北京城了!王爷已率大军开好了道!”侍卫跑过来指着前方道。
“这骑马就是比坐轿子快多了!”四贞勒了缰绳,叹道。
仅一周多,多尔衮就打进了北京,甚至几乎不用动武,因为明廷余下的将领朝臣要么倒向了李自成,要么依附了长江边的张献忠,审时度势的投诚了多尔衮,宁死不屈的只好归隐山林。
东莪与四贞却在快要进北京的当口,见到了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
“格格,本王可是早就听说过你!说来可是比我这个小子争气!”多尔衮为东莪引见了吴三桂,哦不,如今已是大清的平西王了!
“王爷谬赞!东莪实在不敢当!东莪读了许多您的传奇,对您很是仰慕!”东莪学着汉人礼节鞠了一躬。
“哦?格格知道我?”吴三桂有些不信。
“正是!王爷可有名了!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东莪尚有几分稚气,却逗的因家仆尽数被杀而气愤的吴三桂面色稍霁。
“这是犬子应熊,比你还年长些,却仍是不懂事儿!”吴三桂指着个头只到他上臂的清俊后生道。
多尔衮赶忙上前:“王爷过谦了!我这闺女虽是一等一的好,可这吴小王爷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呀!”
东莪被多尔衮不客气地夸自己弄得有些窘迫,仔细地瞧了瞧吴应熊。脸色白净,果然像是在京城养尊处优的,狭长的丹凤眼与薄嘴唇,虽孔武不足,倒也温润如玉。
“嗬,倒宁愿他长成莽夫,要这书生气有什么用!”吴三桂摆摆手。
“王爷,虎父无犬子,小王爷必是文武双全呢!”东莪甜甜地道。
“还是你这小丫头讨人喜欢!摄政王,本王很是钟意你这个姑娘!”吴三桂看着多尔衮。
“多谢王爷!这一进北京事务繁忙,你我必是不得空儿。小王爷若是方便,可否带这两个女娃娃去北京城里逛逛?”多尔衮问道。
吴应熊弯下腰:“王爷多虑了!应熊自当尽力!”
北京城。
东莪大清早就见着吴应熊等在王府门外,面带歉意:“小王爷,真是抱歉,我俩贪玩,还引得你也不得闲。”
吴应熊见着东莪和四贞改了汉家打扮,颇为满意:“格格哪里的话!现如今北京刚定,依旧乱得很,您和孔姑娘都得小心些!”
“小心什么,谁敢动本姑娘一下,我让他好看!”四贞作势要掏出随身带的剑。
“哈哈孔姑娘好身手!在下怕是不及!”吴应熊拱了拱手。
“小王爷……”东莪刚要开口。
“格格不必多礼,在外面可不好用这称呼!”吴应熊打断。
“那好,你比我与四贞姐姐年长,便称作吴大哥吧,如何?”东莪眨眨眼睛问。
“甚好,如此我便托大了,二位妹妹好!”
“唉我说吴大哥,咱俩都是汉人,都是武将之后,怎得我就不像你这般文绉绉!”四贞打趣道,她一贯是不拘小节,军营中长大,自是看不上这些酸腐。
“好啦姐姐,你瞧吴大哥都脸红了,别说笑了!”东莪有些同情吴应熊。
“应熊生在辽东,小时候来过几回北京,也是半生不熟的,二位妹妹若是喜欢些稀罕物件儿和古玩兵器的,咱们去琉璃厂逛逛可好?”
“东莪在书中读到过北京城,自然是极好的!有劳大哥!”东莪一拍手。
“可如今兵慌马乱的,不知道那些稀罕玩意儿还有没有了……”吴应熊还没说完,就被孔四贞打断了。
“啰啰嗦嗦,既然摸不准,去看看不就完了!”说罢拉着东莪大步朝前走了。
只剩吴应熊在原地喊着:“孔姑娘,错了!是右边,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