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踢踏踏,一匹健马从不远处飞快而来,瞬间就到了门前不远,那人老远就看见高大的刘睿,就在马上行礼:“前两日去过兄弟家中探望,那时兄弟依然昏迷,锐这几日进城和友人聚会,竟然多日不知兄弟状况,抱歉得很,如今见兄弟安好,甚是畅快,走,等在外面作甚,这就进去。”
竟然张锐,此人学识不凡,在常山县很有名气,已经被使君举了孝廉,怕是很快就要做官了。
说着话,张锐飞身下马,二牛紧忙乖巧的帮着牵马,就听张锐拉着刘睿关心的问道:“如今如何?家中还有啥难处,尽管开口,咱张锐做不到,还可以求求奶奶的。”
刘睿正身行礼拜谢:“睿这一次受伤,多亏坤博兄多番照料,就是城里的张神医都是坤博兄亲自请来了,兄弟这里谢了。“
坤博乃张锐的字号,也只有有身份名望的世家子才会有字号,那是本地使君郡府乃至贵门名流赏赐的,至于刘睿,可没这个身份拥有字号。
城里的那个神医可是轻易不出诊,也就是张锐,才能死皮赖脸的把人家几乎绑架而来。
张锐却一瞪眼:“这般就见外了,兄弟乃锐救命恩人,锐只会觉得做的不够,深感歉意,只是这一段为了那个狗屁孝廉,凭空叫愚兄诸多应酬,更是拮据很多啊。“
汉末,社会腐败严重,朝廷都卖官,各个地方更是上行下效了。
刘睿的大伯那个郡府府君就是竭尽刘家所能买的,可天不如人意,没等收刮足够的财富,甚至连老本都没弄回来,就来了黄巾民乱,大伯连带着父亲加上二牛的父亲都战死,刘家从此更加落魄。当然,却是二伯的荣幸,不然这个族长大伯不做了也会从他那一门往下传,轮不到他二伯的
刘睿自然知道,张锐为了这个孝廉,当然会有很多孝敬打点,拮据必然。
刘睿叹口气,嘎巴着嘴终没有说出什么,很快的跟着张锐进了大堂,拜见了张家的老祖宗,张锐的奶奶。
老奶奶很有富态,近乎六十了依然脸色白净细腻,就是说话有点喘:“哦,刘家睿儿来了,伤好了?咳咳,奶奶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一动旦就犯病,连大门都不敢出了,本来想代替锐儿去探望也不成了,嗨。”
刘睿恭恭敬敬跪下给老奶奶请安,爬起来凑近老奶奶身前:“孩儿略懂医术,可否为老奶奶把脉,没准儿能为奶奶配制灵药,虽然不能治愈奶奶的心跳病,但也能控制住病情,每次发作时吃上一粒,就很快没事了。”
老奶奶狐疑的打量着刘睿,淡淡一笑,摇摇头没言语,心里暗道:这傻小子一向憨直,如何会懂得医术,这不过是脸嫩,大过年的想求点施舍,却抹不开脸面啊,不过,咋也对锐儿有恩,多少给他一点吧。
“呵呵,奶奶都这把数岁了,活一天都是老天的恩赐,就是城里的那个张神医都没办法的。也不指望好了,那啥,锐儿一会儿和管家打个招呼,叫刘家娃儿大过年的别的白过来一趟,啧啧,看,脑袋上还包着纱布,还渗着血,不容易啊。”
刘睿心里发苦,知道自己以往的名声就是傻蛋,也难怪老奶奶不信,但这般被叫花子一般的施舍,心里总是怪怪的难受,就觉得双脸热辣辣的,仿佛被人家狠狠地揍了面皮。
就见一个鲜衣怒马的的少年上来讥笑:“呵呵,要是家里真的揭不开锅,看在你救了大哥的面子,多少会给你几石粮食,切,还冒充神医,真给刘家丢脸。”
这人叫张辉,张锐的二弟,虽然长得都一般风度翩翩,这个为人做事的态度却是天上地下。
刘睿脸色一暗,心里更是暗火丛生,但依然恭敬的对着老奶奶又一次行礼:“知道大过年的,张家必然杀猪宰羊的,晚辈今日绝不求施舍,就求一些儿猪肥膘和一些儿下水给老奶奶配制灵药,三日后再来拜访,到时候就用能够治疗心跳病的灵药,向老奶奶租借十石粮食和一些儿日用东西。”
用那些儿糟食配置灵药?
老奶奶无可无不可的一笑:“也好,奶奶也看看睿小子是不是一场大病反而出息了,锐儿,去带着刘家睿小子去厨房,看看能弄到多少下水肥膘,别的都给了屠夫或者喂狗了。”
心里着实暗笑:“大过年的吃不起肉食,竟然学着下人吃那种糟食了,还是面嫩不敢直说,竟然用这个借口,算了,左右也是送给屠夫喂狗的,就给他弄些吧,这可怜的娃,也知道用心计了。”
这年代,富贵人家吃牛羊肉,庶民才吃猪肉,下水更是直接赏给屠夫或者喂狗的。
刘睿看着老奶奶古怪的神态,张辉一脸的不屑,张锐无奈的叹息,刘睿心里何尝不是纠葛,还别说,为老奶奶配药,用肥膘就成,顺便弄一些儿牛羊猪的下水,还真是为了改善家里的情况;刘睿可知道,家里非但没有了盐巴,更是不见一滴油腥,别人不吃这些,讨厌这东西,可两世为人的刘睿,可把这东西看做宝贝。
纵然占了张家些许便宜,也能加倍回报,配制救心丸对刘睿太过容易,但这会儿人家不信,也无需解释,刘睿依然冷静的谢过老奶奶:“晚辈三日后必然到访,如今也不多说,到时候自然会见分晓。”
临出张家的们,张锐吩咐家人赶着牛车交给二牛,车上自然是牛羊还有猪的下水肥膘,几乎有二百多斤,看来为了尽量帮衬刘睿,张锐也是用心了。
刘睿自然道谢,张锐摇摇头,暗中把一个包包塞给刘睿,耳语道:“大过年的,兄弟不方便见她,兄弟就悄悄地把这个送给她,记住,不要叫刘申看见,不然徒然招惹是非。”
刘睿会心的一笑,把包包藏在身上,拍拍张锐:“妹子刘璇天仙一般的人物,兄弟果然眼光不错,这个红娘咱哥们做了。”
张锐愕然,紧着翻白眼:“红娘是什么?媒婆吗?听名字是个女的,兄弟大老爷们做媒婆,嘿嘿,果然有点......。记住,不要叫刘申知晓。”
有点什么,刘睿自然明白,不过是个傻蛋,其实也真是有点发傻,红娘乃南北朝人物,如今才不过汉末,不由暗自懊恼:果然不负傻子的名声,奶奶的。
张锐自打三月河边踏青看见了妹子璇儿,就上了心,当然干柴烈火的迫切;这般优秀男儿,无论身份长相学识为人,都是十里八乡的翘楚人物,妹子刘璇怕是更上心,很快的成为一对儿小甜蜜,不过还没告知双方大人动用媒婆罢了,一来,张锐正在自己仕途的关键时刻,张家更是运作着大事情,自然顾不上,而刘家,三年大旱,几乎耗尽了家底,也没精力操办这个。
刘睿忽然喊住要回去的张锐:“还有,这牛车今儿就不送回来了,明儿进城赶集正好,省着去看二伯的阴脸!”
二伯是族长,分配各分户用度本是惯例,可二伯欺负刘睿没了爹爹又是庶出,总是百般刁难,唯一的目的就是眼馋那五亩水田。他可不管,这刘睿娘俩一旦没了那五亩水田还如何度日。
到了独木桥,老牛耍赖死活不敢上,二牛用布蒙上它的眼,在原地转了几圈,才拉着老牛上了桥,也真悬,这桥的宽度刚好牛车宽,老牛一旦有所惊恐,怕是要命,好在二牛好歹也和牛字沾边,熟悉老牛秉性,一路有惊无险,等过了独木桥,就听赶车的二牛惊呼一声:“公子,这下水下面还放着几袋子米面,还有牛羊肉,还有一袋子酒和盐巴,定是那个张锐暗中弄进去的,这人还不错,很讲良心。”
这个张锐,看刘睿碍于面子拒绝张家的施舍,就暗中把米面肉食放进下水下面,也算有心了。
刘睿暗暗感谢,暗暗发誓,今秋张家起事,很快败落,诺大的几万人的千年世家随之名声丧尽,烟消云散,到时候,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个张锐,人是要讲良心的,今番儿雪中送炭的恩情,刘睿此生不全力回报,那就叫畜生!
既然两世为人,刘睿可不准备这番儿在乡下再摆弄那几亩水田的,三国风云,必然会有咱的一片田地,看着吧,无所不能.广博天下的刘睿来了。
进了刘家大院,看见很多人,大多半大孩子,都穿着过年的新衣服,欢天喜地的往火堆里扔爆竹,也就是在竹子的空堂里面塞上硝石,扔进火里就啪啪炸响,相比前世的炮仗,太小儿科。
二牛一脸的垂涎,恨不得自己也凑上去跟着放几个,紧着对刘睿说道:“明儿进城赶集,好歹咱也弄一捆竹子,咋也是过年啊。”
二牛才不过十五岁,正是半大贪玩的孩子,刘睿发着很:“这算狗屁!本公子无所不能,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知天懂地,改日给你做真正的炮仗,比这个响烈十倍百倍!”
“真!公子真......真的会开玩笑。”
二牛心里暗笑:公子被人称作傻蛋,虽然不是真的傻,可做事憨直执着,脑袋一根筋,和大牛哥倒是有一拼,没想一场大病,本事是否长进不知道,这份吹牛的功夫却是见长。
大牛二牛,虽然亲兄弟,秉性却是大异,大牛闷葫芦,一天说不上十句话,每句话基本五个字,总是恨得二牛牙痒痒。
二牛则是人来疯机灵鬼,小嘴蹦吧的能把死人说活了,这不,出门办事,基本带着都是二牛。
弄个火药就是烈性炸药,刘睿都是小儿科,可是那东西在这年代太邪乎,万一泄露出去就会有性命之忧,这东西哪个诸侯世家不想弄到,更不想别人分享,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弄到配方然后杀人灭口,刘睿这般每根没基的,基本是这个结局,嘿嘿,当咱真是傻子!不过,今后必然要闯荡三国,私下弄一些放在身边防身,看来很必要,三国牛人太多,但能牛的过咱的掌心雷!
“呵呵,傻旦真出息了,竟然弄来一车糟食,过年喽,倒是饿不死了,也别说,你这般庶出妾生,和下人也强不了几分,吃这东西也正好符合身份,不过那个二牛长点眼睛,把车上的东西盖住,这味道不说,叫人家看见,连带着我这个刘申都跟着丢脸。”
刘申摇头晃脑,嘴里啧啧连声,也是点背,为啥一进刘家大院就撞见他。
嘿嘿,等小爷凭着前世带来的本事把这多下水弄成绝世美食,到时候送给大娘和妹子一些儿,你个混蛋有能儿别吃!奶奶的,馋死你!
刘睿心里冒火,开始发狠,辈分自然猛涨做起刘申的爷爷了。
看着一车子下水,母亲脸儿立刻红了,戚虚再三才耶耶嘀咕:“也好,总算饿不死了,就是......,二牛,大牛麻溜点,快点把东西弄进厨房,万一外人看见,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