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米尔匆匆赶回破庙山门,见萨哥与那神秘人缠斗在一起,此时的萨哥已经浑身是伤。荣米尔见状搭弓便叫:“哇!!!!!”
萨哥仓皇一避,荣米尔已经一箭射出。这箭矢去得极快,那汉子毫无把握闪身躲过,索性将身子一俯,在地上打了个滚,险险的避了过去。而萨哥这一吓一退,脚下却也没了根,居然仰面倒了下去。那汉子见势赶忙拿起长剑冲萨哥刺去。萨哥就地一滚,将将躲过。两人就这样又打了起来。荣米尔抬着弓,跑到了两人身边,箭对准那汉子迟迟不敢放手。只因为两人打作一团,极有可能射偏或者误伤兄长。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那汉子索性将萨哥挡在荣米尔身前,荣米尔更是无从下手了。不过此时萨哥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要几回合就会死于剑下。荣米尔急得直哭,泪水已经迷了眼,看也看不清了。
那汉子发了狠,见萨哥已经无力抵挡,从地上抓起一把灰,一扬手冲萨哥面门扬去。萨哥措手不及,慌忙用手去挡。不料正是这一挡,将自己的罩门漏了出来。那汉子见机会转瞬即逝,赶忙一剑刺出,径直扎进了萨哥胸口膻中穴,那汉子见得了手,又往前迈了两步,借着势加了一把力。那手里的剑直接穿胸而过。萨哥被这一剑刺中,一股昏天黑地的黑雾一下子窜到眼里。丢了手里的弯刀,用两只手紧紧握住了那汉子的长剑。瞪着布满血色的眼吐了一口血对那荣米尔喊道:“二妹!”
荣米尔眼泪像泄了洪一般顺着脸颊流下,大叫了一声:“哇!!!!!!!大哥!!!!”
那汉子一惊,手里的剑拔不出来了,见荣米尔这声嘶力竭的一喊,吓得赶忙撒了手,往后退去。只见荣米尔像着了魔一般,嗖嗖射出两箭。这两只箭有如带着火焰,直射那汉子面门而去。汉子向后一翻,坎坎躲过,再起身去看,又有一箭射来,这一箭那汉子除了钻入土里,再也躲不过去了。只听噗一声,这箭扎在了那汉子左边手臂上,直接射了个对穿。这汉子惨叫一声,仰面倒地。
萨哥中剑之后,仰面倒在了地上,胸口还插着一把剑,血顺着萨哥的口鼻,胸口啵啵的流出,止也止不住。荣米尔将那汉子射中,赶忙跑过来伸手去扶萨哥。萨哥被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在地上打滚的汉子,又看荣米尔笑着想说话。
荣米尔扶着萨哥,嘴里又说不出话来了,只哇哇的叫。脸上已经被灰尘和泪水糊得看不清楚了。萨哥挣扎着伸出已经被剑快要割断的手掌,边喘边说:“二妹......哥哥要走了,你......你别忘了还有老娘......老娘还被....那狗官......”
荣米尔边哭边点头,嘴里泣不成声,只哇哇的叫着。萨哥字句只见间隙越来越大,最后只能发出因为血液堵住喉咙的咯咯声了。终于,一口气喷出,萨哥眼神一散,再也没了气息。荣米尔抱住萨哥一阵嘶号,四面的林子,高山净是这这惨叫反复回荡。好像有无数的鬼魂野兽在林中游荡。
终于,荣米尔将泪也哭干了,这才想起地上还在哀嚎的那名汉子。荣米尔怒从心头起,抓起身边的弓就抄那汉子走去。不过伸手从背后的箭壶一抓,发现箭壶里已经一只箭都没有了。正好见到地上的汉子手上还插着一只,荣米尔一脚踩在了那汉子的胸口。伸手抓住了汉子手臂上贯穿的箭羽,那汉子疼得一叫,伸手想去抓荣米尔的手。荣米尔此时已经着了魔,一脚踹在汉子肚子上。又一脚踩住那汉子的手,顺势将手里的箭往自己身边拽。不料箭头卡住,怎么也扯不出来了。荣米尔发了狠,边扯边拧动箭矢。想来这箭头卡在那汉子的肉里本来就已经痛得心胆俱裂,再这样在肉里搅动,只怕是十八层地狱的酷刑也不过如此。
那汉子拼命挣扎,两腿拼命蹬着地,想从荣米尔脚下逃脱。而荣米尔此时也一股狠劲冲昏了头,两人就这样一个拉,一个扯,打作了一团。
眼见那汉子就要被折磨致死,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敕!”
紧接着,一股灼热的气浪袭来,这气浪有如功力深厚的高手在荣米尔身上打了一掌,荣米尔直接被震飞了出去。而地上的汉子也被气浪震起,在地上滑出去老远。
原来方才击退了追兵的刘拓,飞罗汉一行又赶了回来。见这边两个人打作了一团,这才由那柳叶门的管家出手打破僵局。
荣米尔手里还攥着弓,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这才定住了身形。另一只手倒是抓住了那汉子身上的箭,不过这只箭已经断成了两截,另一半还留在方才那汉子手臂上。
眼下的形式,一边是浩浩荡荡一群人,而方才救走肖公子的黑衣人也搀扶着那位公子哥站在老头身后。另一边,荣米尔只剩下只身一人。荣米尔怎么想也没有胜算了。
那姓祝的管家抬起手中的那枚黑铁球,对荣米尔说道:“小姑娘,何必拼命,老头子现在杀了你就像捏死一只蝼蚁。投降吧。”
一旁的肖公子一反常态,对荣米尔说道:“妹子!哥哥我已经将你们的来龙去脉都告诉祝管家了。等到了太原府,我去找那姓高的帮你要人!”
刘拓方才也在一路上听了肖公子所说的,这两兄妹也是被人所害,若不是大明与北逃的元人还有战事,这两人也不会被绞进这汪洋苦海之中。他两人的遭遇也着实让人唏嘘。还有庙里的和尚,沙弥,哪个又不是间接被害呢?不过罪魁祸首目前来看还是那个太原府的知府。他一个堂堂的封疆大吏,怎么干出这样凶残的事来?先是派官兵押送这肖公子赴京,公文都发了出去。半路上又设计要害这肖公子的性命。这是与柳叶门有什么深仇大恨?刘拓开始有些好奇这太原府地界上的一些事来。不过此去越发让刘拓觉得凶险,且不说太原府城外还有许多元人伺机而动,单单从这还没进城就经历和打听到的一些事来看,太原府怎么看都不是个天府之地。不过,刘拓身负重任,不去又怎么可能呢?
荣米尔听了几人这一席话,眼里仍然毫无懈怠之意,只见他怒目圆睁,不时的瞥一眼已经死去的兄长。看来不管怎么说,荣米尔是不能就这样与柳叶门化干戈为玉帛了。
祝管家叹气道:“哎,老汉还念你们也是被人所害,想留你一条生路。罢了罢了。”祝官家边说边将手里的黑铁球放回怀里。接着说:“你们,去把她拿下。”
刘拓的注意力始终在这老头子的手里,之前在除掉追兵的时候,刘拓见到这法器施展神威就在猜测。莫非那个黑铁疙瘩就是当初父亲所说的阴阳石?父亲刘基说阴阳石能以一当千,神鬼莫测。依这描述,眼前这老汉手里的疙瘩就是阴阳石无误了。但是刘拓记得当初父亲说阴阳石在“疾风堂”手里。怎么转眼,跑到了这柳叶门的管家手里?难道阴阳石有两颗?还是说这并不是那块石头?刘拓心里琢磨,再得到更多的消息之前,这一切只能是这样一步步慢慢抽丝剥茧的才能弄明白。
老头发了话,他身后的几个人拿出兵器就往荣米尔走去。看来这荣米尔今天也要追随她兄长而去了。不过这女子见有人往自己逼近,居然往身后缩了几步,转身往一旁的路上跑去了。众人见那女子跑了,赶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不想那女子身形实在太快,三四个人硬是追不上她。刘拓和飞罗汉也跟了上去,路上经过之前被箭射中的汉子身边,飞罗汉差人将他扶起来,包扎一下。等到刘拓和飞罗汉跟上追那女子的那几个人,那几个人已经站在了一片杂草的矮崖边。刘拓伸头去看,只见崖壁之下,是条小河。现在天色仍然浑浊,只能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的看到崖壁下的小河,依稀的还能看见和中间波光泛起。想来是那女子情急之下从这崖壁上跳了下去。
飞罗汉叹气道:“哎......真是留了个祸根,若是这女子生还下来,只怕还要找我们报仇呢。”众人互相看了一看,不禁心中一寒。这女子的手段,这几个人都是见识过的。若是真被她缠上,还真是比鬼魅缠身还要骇人。不过眼下也不可能下河去找,只能叫着晦气又原路返回了。
回到那祝管家身边,几个人将前前后后一交代。那老汉说:“区区一个鞑子也不足为惧。我们打点一下,找个地方歇息几个时辰,明早就赶回城去罢。”
众人领了命,径直的就往破庙去了。刘拓心中叫苦,这破庙死了无数的人,干嘛来来回回就围着这破庙转,自己宁愿睡在树上,也不想再回去了。
路上见到飞罗汉与那被箭矢贯穿手臂的汉子攀谈,刘拓听到,那汉子对飞罗汉说:“属下无能,放跑了那名女子。”
飞罗汉叹气道:“你也受了许多苦头,安心调养吧。”
刘拓摇了摇头,心想那汉子也是背时,被折腾得也够惨的,箭矢在手臂里剜了又剜,只怕这只手也废了,往后成了个半残。也不知家中有没有亲眷......
一行人稀稀拉拉回到破庙,稍微的整理了一下行李,喂了马,停好了马车,就都匆匆的歇息了。刘拓最后还是跟着众人睡到了一座偏殿里。之前那把火已经将大殿烧了个干净。索性这间偏殿没和大殿连通,不然这把火肯定也将这最后可供众人歇脚的地方也烧光了。
刘拓选了个门边的角落睡下,这一夜折腾了太久了,众人都已累得神魂俱散,沾到了地就睡着了。刘拓这一觉睡得却很差,时不时被噩梦惊醒。到了大约子时,刘拓被一阵凉风吹醒。殿中间的火堆已经差不多要熄灭了。刘拓内急,摸索着起身准备出殿门找个方便之地。迷迷糊糊之间,见到大殿一角有两个人头攒动,刘拓心中疑惑,摸了摸腰上的剑,壮着胆子悄悄走过去看。生怕惊动了那两个人。待到刘拓看清,心中不免一惊,居然是飞罗汉和之前手臂中箭的那汉子。
那汉子手臂上包着布,显然是被人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只听那汉子对飞罗汉说:“把头!小的去取了便是,不会赖到您身上。”
飞罗汉小声骂道:“不要节外生枝!”
这正是:兄妹终离散天外更有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