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公子被白面汉子擒住后,只因浑身是伤已经无力挣扎,只能任凭白面汉子任意拉来扯去。那伙贼人紧追刘拓一行而去之后,白面汉子牵了一匹马,在另外两个人的帮助下好容易将肖公子绑在了马上。此时的白面汉子其实也到了强弩之末,他再有一身的血气,但总归是从马上摔下来,此时的右腿已经行动不便,隐隐觉得生疼。勉强能在搀扶下上马。
肖公子在马上奄奄一息的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受什么人指使?”
白面汉子被青衣女子扶上了马,坐定之后说道:“反正等下就要割下你的人头,索性告诉你吧......”
青衣女子比了个手势,慌张的制止白面汉子。白面汉子止住了青衣女子,说道:“二妹,我们这次多半也没命回去了,就将此事的原委告诉这小子。也算是冤有头债有主......”
肖公子勉强扭过头,瞪着白面汉子道:“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什么意思?”
白面汉子苦笑道:“我们不是中原人,我叫萨哥,这是我妹妹,她叫荣米尔,我们本来是在关外打猎的猎户,后来被人强征了兵,被训练成细作混进了太原城里。在城里寻了个铺子边做小生意边刺探太原城里的军情......”
肖公子笑道:“原来是细作。那怎么要来拿我?这绑票的勾当与你们何干?也不怕被人撞破?”
萨哥说道:“我们在城里混了两年多,后来关外的元军失了势,被你们明军击退,我们便也没必要再做什么细作的勾当了。只可惜......”
那叫荣米尔的青衣女子听萨哥说到此处,眼神不免神伤。萨哥叹气道:“只怪我糊涂,将关外一直躲藏的老母接进了城。后来没过几天好日子便因此被城里的官军识破,尽数将我们一家三口关进了大牢。”
肖公子被从后面捆住双手趴在马背上难受非常,本来一身的伤,此时搞不好肋骨也断了两根,让他忍着疼听萨哥说了好半天已经有些按耐不住血气了。嚷道:“要说能不能把小爷放下来再说,小爷再这么趴着只怕你还没说完我先疼死了!”
荣米尔用弓背抽了一下肖公子,有些气愤。看样子这妹子不能语,也不知是天生还是后天受了什么病害。肖公子挨了这一下,骂道:“要杀要剐一刀的事,何必啰嗦!”
萨哥笑道:“老子是看你就要上西天了才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你知道,也让你做个明白鬼,到了阎王爷那里也知道是谁害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肖公子又骂了一句,说道:“小爷我皇帝老儿都不怕,你们有屁快放,再啰嗦不如现在就给小爷一刀。”肖公子怕是忍不住胸口的疼,只求速死。
萨哥说道:“你肖公子的大名我们也是听过的。在太原府地面上作威作福惯了,没人惹得了你。休要硬充好汉。你自己多行不义,仇家满天下,出了城你死十次都还有仇人排着队鞭尸。还大言不惭的耍什么脾气?”
肖公子懒得再说,也不想忍着疼再去争辩,只埋着头尽量不让伤处压到。萨哥见这肖公子住嘴了,便又接着说道:“你的那些狗腿子此时应该被撵得跑远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也懒得再说太多了,等到了地方,我割下你的狗头还要去换人性命。告诉你吧,害你的是太原府知府。高敏才。”
肖公子一愣,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萨哥。萨哥叹了口气,说道:“那狗官抓了我们一家三口,后来居然将牢里的一些死囚和我们两兄妹放了出来,但是押了我们的老母在牢里。只说拿你的人头去换。这才有了我们兄妹二人纠集了这一众人在你们必经之路上埋伏,为的就是拿你的命换我们老母的命和那些死囚亲眷的命。”
肖公子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我道是关外的鞑子与我老头的那些子烂事。想不到是那起子姓高的狗官设局害我。我明白了。我也是自作自受,你们做你们的买卖吧。我无话可说了。”
萨哥见这肖公子居然自愿束手就擒反而有点诧异。说道:“想不到你堂堂柳叶门的肖公子也有认罪的时候。算你是条敢作敢当的好汉。”
肖公子骂道:“少说风凉话了。小爷这次确实栽在了你们手上。再啰嗦你就不怕我柳叶门的人又追上来么?”
萨哥点头道:“话说到这里,你也算是我老母的救命恩人了,我还要谢你呢。”说罢一招手,这剩下的四五个人就往破庙方向去了。
往前行了半晌,这几个人已经是精疲力尽了,只想快些了却了这许多事,以免再生事端。来到破庙山门。几人停了下来。肖公子有些诧异,问道:“还等什么?难不成还要请神不成?”
萨哥和青衣女子也不再搭腔,只默默的将马栓了,在一棵大树下歇息了起来。肖公子在马上疼得难受,不停的喊叫。最后萨哥嫌实在太吵,就让人将他放下了马来,肖公子这才安分了些。不过这几个人也不知是要等什么人,直等了快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人来。
萨哥疑道:“事先已经差人去叫了,怎么这么久还没有人来接应?”
青衣女子荣米尔做着手语,萨哥只默默点头。肖公子看不懂那手语,又累得懒得打听,就索性这样听之任之吧。反正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还啰嗦也没什么用了。
就在萨哥按耐不住,起身四下张望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他们身边的林子里传来:“别等了,人已经被我杀了!”
萨哥赶忙抽出弯刀,对林子中间的黑影喝道:“什么人!?”
黑影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布包裹,往地上一丢。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圆鼓鼓的人头从布包裹里滚了出来。萨哥一惊,用刀指那人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插手!”
那人也不说话,这时才完全走到月光之下。只见这人一身鸦青色袍子,手臂上用丝带束紧,足蹬一双黑段子白底靴子,手提一把银头长剑。再看此人面目,只见此人二十来岁,头包一顶网巾,发髻从后凸出。眉目清晰,眼角少许上扬,使此人看上去有些奸邪之气。这副长相和打扮也看不出此人是什么身份,但他既然杀了与萨哥接头的人,必定也是对这整件事有瓜葛的。八九不离十又是柳叶门的门人。
萨哥见接头的人已死,有些恼怒,骂道:“你们柳叶门的人都是这般如鼠蚁一样么?”
那人笑道:“要怪只怪你以柳叶门为敌。”说完,伸手一挥。还未等萨哥几人反应,肖公子身边炸开一阵烟雾。萨哥等人知道被人埋伏了,赶忙要去烟雾中捞出肖公子。但烟雾中瞬时窜出一个黑影。那黑影身手飞快,三两步就夹着肖公子跑到了方才拿着长剑的汉子身边。
萨哥见人已经丢了,恼羞成怒,提刀就砍。那人挥舞长剑挡在肖公子前面抵挡萨哥。两人交手数招,萨哥明显不如之前那般身手矫捷。看来之前从马上摔下来萨哥也伤得不轻。萨哥见自己始终处于下风,也不拼命,时不时用弯刀刀柄上的暗器以一些寻常想不到的死角砸向那汉子。那汉子倒也不见得有多高的武艺,但应付重伤在身的萨哥还是绰绰有余。
萨哥的妹妹荣米尔倒是想用弓箭在一旁帮他大哥,但是两人缠斗在一起,实在是不好下手。焦急之间,荣米尔索性搭弓准备射向那护住肖公子的黑衣人。那黑衣人见状,知道自己若是护住肖公子的同时还要防备冷箭肯定有很大的风险,于是驾着人就往林子里跑。荣米尔情急之下,冲萨哥大喊:“哇!呀呀!咿呀!”这女子口不能语,只能用这咿呀之语提醒萨哥。萨哥分了神,右肩中了一剑。赶忙闪身躲避那汉子的身形,随即对荣米尔喊道:“你快带人去追!”
荣米尔咬咬牙,一招手,赶忙与另外两个喽啰驾着弓去追那黑衣人。与萨哥缠斗的汉子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也不啰嗦,一迈步冲萨哥刺去。萨哥听到风声仓惶抬手格挡,两人又缠斗在一起。
且说那荣米尔紧跟着黑衣人进了林子,那黑衣人身法了得,拖着个人在林子里左突右闪,荣米尔和喽啰几箭射出要不就是射在了树上便是被黑衣人躲了过去。可恨这林子中的树木虽然都不粗壮,但却很密。荣米尔三人拿着弓箭在这林中就犹如被人捆住手脚施展不开。眼看着黑衣人往密林中跑去,荣米尔情急之下索性丢下弓箭,从怀里拔出一柄匕首,用尽了气力去追赶黑衣人。那黑衣人极狡猾,见来人要搏命,回身一抬手,两只弩箭射出。荣米尔不管不顾离弦的箭一般冲着黑衣人冲去。不想身后的两名喽啰应声倒地。荣米尔见状焦急万分,心中无名火起,一跳借力从树木树干上蹿起,双手攥住匕首往黑衣人的身上扎去。黑衣人背后像长了眼,侧身一闪,驾着肖公子躲过了这一击。荣米尔匕首扎入土里,再抬头看见黑衣人已经逃出去几丈远。正要起身再追,突然一声爆炸,荣米尔赶忙护住面目。原来是那黑衣人丢了一枚烟弹,正在荣米尔身前炸开。荣米尔心知不妙,赶忙伸手挥舞想将烟雾打散。但这烟雾像是棉花一般甚是“粘稠”,怎么也挥不散。荣米尔便挥边往烟雾前面走,好容易走出了烟雾。但等她看清,那黑衣人和肖公子哪里还有人影?荣米尔见状急得落下泪来,胡乱挥舞手里的匕首去砍身边的树木。
但总不能就在这里等着,荣米尔还担心兄长的安危,定了定心神,荣米尔转身又按原路返回了。路上见到跟随的喽啰,伸手去探鼻息,居然已经没了性命。原来是那弩箭上涂有剧毒,片刻就要了他们的小命。荣米尔也无可奈何,捡起自己的弓箭,飞快的向破庙的方向跑去。
不一会儿,荣米尔总算赶了回来。不过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竟是兄长萨哥最后一面。
这正是:落难兄妹被逼行凶名门公子逃之夭夭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