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拓被关在房中,一身的酒劲顿时醒了九分。心想自己若是本萤儿姑娘诓来这山寨之中,怕是插翅难逃了。自己的兵器也被收去,即便是拼了这条性命,只怕也还没到大门口便力尽而亡。想到这里刘拓浑身已被冷汗浸湿,转念又好恨那诓骗自己的女子,枉费自己一片赤诚,空有一身豪情,却就要殒命在这偏僻的山寨。
刘拓一拳打在木门之上,后悔万分,不知如何是好。又思索了片刻才缓过神来。眼下自己若是就这般等死,怎对得起家中兄长与平日里严厉的老父。于是又回到床边,四下查找,想找个趁手的家伙,不说能拿来做个兵器,也要先拆了这害人的木门再说。刘拓抬起方才睡下的床板,看这床板是否有些接缝,一看之下,果然有些不甚牢靠的缝隙。又在随身的包袱中摸索了一下,寻得了一把平日里把玩的玉刀。有这玉刀好过徒手去拆那床板。于是摸了出来,去抠那床板的缝隙。
一阵倒腾也毫无进展,只弄得满头大汗。刘拓此时已焦躁万分,见半天也没什么收获,气的一屁股瘫坐到地上,拿那手中的玉刀去扎那地面。焦急归焦急,还是不能就这样算了,转眼一看,见到那放置油灯的桌子难道不比这厚实的床板好拆吗?刘拓暗骂了一声,站起身来便先将油灯放到墙角。拖出那半人高的桌子,放倒在地,抬起一脚便向那桌子踹去。这刘拓本就一身的武艺,加之这桌子本就不甚结实,这一脚下去便踹了个七零八落。刘拓过去收拾了一下,拿起两根桌腿,在眼前一看。这两根小臂粗细的桌腿岂不是正是两件趁手的兵器吗?恰巧那断裂之处还有些许尖利的木扎,若是使用得当,还真是扎死几个亡命的强盗不在话下。
刘拓抄起这两个桌腿便往门口走去。这木门虽还有些厚实,但也不至于严丝合缝,先用手掰了掰,现出一份根手指般宽窄的门缝。有了这门缝倒是便有了使力的门道。刘拓将怀中的玉刀插进门缝,用力去撬那门板。几经尝试,门外的锁扣像也不甚牢靠,或是方才酒劲还未醒时自己使的蛮力已掰弯了那门外的锁扣。刘拓又是一顿撬动,那门缝又宽了些。刘拓心中大喜,看样子大功就要告成了。此时门缝已能插进方才拆下的桌腿了。刘拓将两根桌腿戳进门缝,用力几翘,门外传来一声喀嚓,像是那锁扣已被翘断。刘拓赶忙收了桌腿,别在腰上,回身将床板上的包袱斜跨在肩,再轻轻的去开那门板。
这回,那门失了锁扣,轻轻的便打开来了,刘拓透过门缝,见外面天色乌黑,稍远处的几处屋檐下挂着莹莹的灯笼。借那淡淡的火光,刘拓并未见得有人在这四周走动,心中便安心了些。又拉开了门,探出头,在门外四处张望了一番,也未见有半个人影。低头去看那方才被翘断的门锁,只见是把锁芯如小指般粗细的铜锁。这铜锁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寻常的百姓人家也常能见到。刘拓捡起那铜锁,出了门来反身又小心将这铜锁装回门上,万一等下有人来查,也不会被立刻识破。
刘拓打扫了这门边的印痕,便猫着腰往暗处探去了。走了也没几丈远,便听得有人走来。一慌神,刘拓又缩回去数步。那脚步声分明就是冲着自己这边走来。在这里等着岂不是立马便要被人发现?刘拓赶忙四下观望。身旁便是个几人宽的巷道。也容不得多想,便一个闪身钻了进去。又借力几个纵身便上了房顶。
在屋檐后刘拓才看清来者有几个。只见前面一个喽啰打着灯笼,后面又跟着两个提着刀的喽啰。再后面有个身着青灰褂子的白脸汉子。刘拓认得这人,这白脸的汉子是这寨中的一个头目,方才在酒桌上与他喝过几碗酒。当时刘拓观这汉子双手厚实,也像个舞枪弄棒的练家子。
寻思间,这几个人笔直的朝方才自己被关的屋子走去。难道正是要去拿问自己?刘拓暗暗叫苦,自己已从房中逃脱,还没走几步这岂不是马上便要本人识破?于是俯身便往房后爬去。只想能逃出多远就算多远。也好让这些强人四处寻找,自己还能有些时间能逃得更远。
从房上东躲西藏,刘拓已走出颇远。刚要下地赶紧再跑,只听方才那关押自己的方向传来一阵大喊。喊的净是什么“有人跑了!快快差人四处查找!”。刘拓此时更是不能下地走动了,只得在屋上四处寻些没亮的角落一点一点的往山顶方向挪动。
不时,这村落四处喊声震天,各人手拿火把,提着兵器四处寻找。刘拓苦不堪言,心想自己真是半辈子从未如此窘迫,竟然落得如此田地。这要被父兄知道,脸面起步丢尽了去。但自己岂能束手就擒?心想还是先逃出城寨再做打算,于是便寻了条没人的巷道跳下,抄起那两把桌腿,慌慌张张的往人少的方向逃去。又逃出去半里,也快到那村寨的围墙根边,刘拓从一处墙后,探出头去左右张望,见面前是条通透的宽巷,四下像也没人,想也没想便猫着腰冲了出去。不料还没冲到路中央,旁边的一条巷子里也不知何时钻出几个强人,抬眼便瞧见了自己。那几个强人二话不说,便扯起嗓门大喊:“在这里!快来抓人!”
刘拓慌了手脚,这几人边追边喊,手中的兵器直刺而来。刘拓本不想与这几人缠斗,不想往另外的方向没跑几步,又横杀出几人。刘拓不得已,便背对围墙缓步靠拢墙根,这样便不会腹背受敌,遭人暗算了。刘拓横着手中的木棍,去接那刺来的兵器。那寻常的强盗哪里是眼前这位精通武艺的少年对手。只一两个回合,便有两三个强人应声倒下。刘拓倒也没下狠手,只用手中的短棍去敲那强人们的后脑,使的力又有章法,这几个被敲打的贼人只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或昏倒过去。
其他的强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兵器一个个来送,刘拓心中正有一股邪火,也先不想逃了,一个个的敲倒在地。只是这寨中始终还是有个二三十个人,只片刻,刘拓周围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刘拓见逃脱无望,便把心一横,低头寻了四周,见倒地的强盗四周掉落不少刀枪棍棒。索性丢了手中的桌腿,抄起两把趁手的长剑,左右手各提一把。又抄起两三根短棍,别在背后,只为防那背后被人用刀剑所伤。准备万全,刘拓已稳了心神,只求与这伙贼人同归于尽。口中运足气力,大喊了一声:“尽管来!”。
刘拓身边已倒了七八个贼人,那围了刘拓的其余贼人们虽人多势众,但都已目睹刘拓的手段。哪里还敢随意上来送死。只敢在四周提着刀枪,四下盯着。
刘拓身上还有些酒劲,此时血气翻涌,突生了些豪气,见这面前的贼人无一迎战,大笑道:“你们这些鼠辈!要杀便来!若不敢与爷爷动刀,便乖乖丢下兵器,放爷爷出寨!”
围着刘拓的一众贼人互相望了望,还是有些胆怯,半晌也不敢有人冲出来。最后有个精壮的大汉手拿钢刀大喊了一声,从人群中冲出,抬手向刘拓劈来。刘拓见有人来战,也不敢马虎,架起双刀,去接那大刀。
那大刀有些力道,刘拓右手的长剑接下这刀还有些吃力,便顺势一划,化了些力道。左手一转,身形一翻,便以左手的剑身托在右肩,反手以剑把直向那大汉的面门戳去。这短兵相接本是电光石火,刘拓接这一刀本就已迈步上前,两人的身型都已近在咫尺,这一戳那用了浑身力气的大汉早已失了步法,哪里躲得过这反手的一击。只听的鼻梁一声脆响,大汉以全身之力受了这一剑把。鼻血有如喷溅一般撒了一地。刘拓闪身一绕,便到了大汉的背后。又是一脚,那大汉便直直的倒了下去。在地上疼得哭爹喊娘,满地打滚。
这四周的贼人本就有些发怵,见此情景,皆吓得后退数步。那围住刘拓的圈子又大了些。刘拓抬起右手,手中的长剑指着这围着的贼人,口中说道:“哪个不怕死的便再来,爷爷也叫他在地上睡到天亮。”
人群中哪里还有人敢来应战,皆吓得寒毛倒竖,不敢作声。正相持间,人群后来了个声音,喊道:“果然如柳先生所言,是条好汉!”
来人不知是谁,只是那人群分成两道,有个生疏面孔从后走来。
这便是落难虎好生憋屈,论武艺谁是对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