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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兄弟情的滋养

与兄弟们在一起,讲究的就是个步调一致,那么多天在一起,王泽洛在单位上积攒了较好的人缘,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单位上几个同事一起早出晚归,吃喝玩都在一起,无意中变成一个固定的小团体,只要看到其中一个人,别人就会认为他们一定在一起。王泽洛自己也喜欢这样的状态,人多力量大,团结起来力量更大,只要是团体里的事,他们都会非常积极参与和提供帮助。王泽洛细想一下现在干成一件事没那么容易,特别是想要做出一点成绩得到一点进步需要方方面面的机缘巧合。

他们的头当然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交通局长欧阳盛兴,年纪跟他们一般大,是他们的领导也是他们的伙伴。他矮胖的身材配上一件黑皮风衣,目光炯炯迈开外八字步,紧凑的五官在宽大的脸上游刃有余地做出不同的表情。他们在背地里惋惜他怎么出生在这么小的地方,不然会是个非常棒的笑星,因为他太能胡诌了,他不仅能在开会时讲个半天不休息,下班在餐馆吃饭还得听他的,因为其他人也讲不出他那么内容丰富、语言精彩、生动活泼的龙门阵了,他自然在哪里都是主角,大家前呼后拥的,欧阳盛兴真的是他们眼中和社会眼中的大哥大,大家有事没事都想跟他亲热,彼此留下一些美好的印象。王泽洛刚到单位时得到了他的特别关照,给他安排的是拎包入住在房子,还时不时让办公室工作人员帮他打扫一下屋子,所以王泽洛觉得这个领导真的很亲切很温暖。有一天,他还专门跑到欧阳盛兴的办公室表示感谢,局长爽朗地笑着说,鸡窝里飞来了一只金凤凰,你到我们这里来是我们的福气,怎么也得我们感谢你才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尽管提,我们义不容辞。王泽洛连连说谢谢领导,在下不才承蒙领导关照,自己一定会好好工作报答领导。欧阳盛兴紧紧地握着王泽洛的手,仰望着王泽洛的脸,圆圆双眼热切得像要流出泪似的。王泽洛想到士为知己者死这个佳话,觉得自己受到如诸葛孔明般三顾茅庐的待遇了,也必将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为欧阳局长竭尽全力地支持。最苦最难的交通建设现场他必定是第一个去的,并把工作的情况及时整合成信息及时地送到局长办公室,为施工现场遇到的困难出谋划策,成功化解了不少工地纠纷,只要他出现在交通建设现场,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觉得踏实和安心。王泽洛的运气也很好,他去过的工地,从没出现过一起安全事故,公路建设的效果也不错,老百姓都举着大拇指说修的路漂亮又结实,工程发包方和承包方都喜欢他,愿意跟他合作。慢慢地,他成了当地各条公路建设的热门人物。

张喜梅从王泽洛的电话里听出了愉快的心情,她一边为他高兴,一边又为自己担心,高兴的是丈夫的工作顺利并得到了领导的关照,担心的是王泽洛这样下去没有回来的迹象,两个人结婚不就是想要在一起生活吗,干嘛又分开那么长,人们相爱后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虽然这样想,但从没有跟王泽洛问过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的事。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的想法变得越来越不着边际,明明是想要问你的女同事漂亮吗?却说成了你出去玩别喝太多酒,明明想说我想你,却又说成了你想孩子吗?总之,越来越言不由衷了,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想必王泽洛也会这样吧,想到这里,她觉得特别恐慌,他们之间互相客气起来,这不知道是好的,还是不好的,距离产生的美在哪里,如果这也是一种美,那就算是吧。而王泽洛仍然忙得乐在其中,他觉得自己是以老婆和孩子为中心画圆着,不管这个圆能画多大都只有一个圆心,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他下班回来给喜梅打完电话就抻在床上呼呼大睡,一睡到天亮。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过了一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王泽洛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喜梅带着孩子探亲了三次,每次来都把他的衣服洗了,把寝室打扫干净,清洗洗碗池里堆着的一大堆碗筷,把屋子弄得亮堂堂的,做几顿可口的饭菜,时间也就到了该回去的时候,孩子还不太习惯跟他相处,总是躲在喜梅的身后探出小脑袋打量王泽洛,等王泽洛给她耍一些戏法才逗得咯咯咯欢快地笑着,当喜梅让王泽洛抱孩子时,她又千万地不愿意,总是显出害怕和害羞混合的复杂小表情,王泽洛看到这里,鼻子总是发酸,但又奈何,陪伴孩子是多么珍贵幸福的时光啊。

高原的冬天漫长而干涩,寒风夹带着雪花呼呼地刮过干枯的草原,让房子也嚓嚓地颤抖,牦牛们不愿意发出声音,它们都瘦瘦地安静地站在圈棚里,眼睛里充满着悲伤与绝望的泪水,生怕自己的一丝动静会耗尽漫长冬天仅剩的那么一点可怜的养分,生怕抵不住今夜的饥饿与严寒一头栽倒在冰冷的地上变成一坨僵硬的冰块。但是,死亡还是会不可避免的发生,这个高原牧区小城每年都会冻死饿死上百头牦牛,给贫困中的人们造成了重创,使他们的生活久久得不到缓解。在这个小城里,冬天有时候真像个寂寞的空城,因为严重缺氧,有条件的人都到内地去过冬了,更多的没有条件的人储藏好足够的粮食和肉食,躲在屋子里烧上暖暖一灶的牛粪火过上了冬眠一般的日子。因为天寒地冻,所有的工程都暂时停下来等着来年开春。但是各个单位上还是要安排足够多的人留下来维护治安环境,王泽洛也自告奋勇地留下来,得到了欧阳盛兴的赞赏。欧阳盛兴则带上家眷到内地去过年,走之前,他给大家做了热情洋溢的节前动员讲话,大家的心里被这充满责任感和自豪感的讲话所激励,穿着厚厚的大衣每天到街上去巡逻,彼此碰着时点点头就过了,王泽洛每天上街巡逻两次,脚踩没膝深的大雪,从小城的东边走到西边就累得全身是汗,但刚一坐下来,这些汗就凝结成冰了,冷得他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咯咯地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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