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还是在熟悉的帐篷。
不记得自己何时晕倒,也知不道晕倒的契机是什么。模糊印象中,只有一片血迹掠过。拍着刺痛的脑袋,一心连动的心思都没有。
“正好你醒了。”
季笙手里拿着些食物,递给他。
“谢了。”
慢慢咀嚼的一心低头想着其他事情。一旁的季笙以为他想家了。
他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子倒是放心。
“这次清掉了不少人,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人再来攻城了。”一心突然提醒他。
“为什么这样想?”
“你没留意吗,攻上地城的士兵大部分面带菜色,脸颊消瘦,他们的粮资估计早就消耗完了。可以判断他们的上层是要放弃这座城。”
“诶,地城明明是块肥肉啊。”季笙抓起一块肉脯吃掉。“对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要留着这么?”
沉吟许久的一心瞄了下自己的囚服“你能教我武技吗?”
“...说下为什么?”
“想有点自保能力。”一心把几块肉丢到包裹里。
“...那就先参加部队训练吧。”
“好。”
...
一夜无话,一心已经想起来,那时自己毫不犹豫地抓起枪刺向敌人,和自己无仇无怨的敌人。他丝毫想象不到,当时的自己是何样的心情。
不愿去问笛子,显然它是意识到什么。
无关于对别人潜移默化的影响,而是影响背后存在什么秘密。就像陷入了一种难以自拔的深渊,麻木了全身的神经,不断的怂恿自己往下坠。
“就像五官被剥离一样啊...对了啊,我明明亲眼看见过。”
遮住脸的一心想起了首次看见笛子的第一刻,那周遭散发的令人胆颤的黑暗。
“...”
不会读心的笛子连自己的存在也不清楚,此刻存在的它记忆是明显残缺着的,但它现在非常“依赖”这位主人,寄托了自己的情感,却怕自己或是未来某一刻会背叛这份情感。
“笛子。”
“我...在”
“想起什么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我...一定”
这是沉默许久的笛子给予的回答。
...
早晨,季笙抓着一心的腿把他带到城边的练兵场。如梦初醒的的一心揉着眼睛,季笙那震聋欲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记住这个小家伙,叫文星羽。他就是昨天剿灭那些土匪的大功臣。”
土匪只是对外群众的解释,天晓得这种解释有什么用。那些记得一心的士兵都面带敬佩,但大部分的老兵还是对这个小屁孩很不感冒。
“我猜你知道什么叫魔力的吧?”
季笙把一心安排到自己操练的队伍,站在后排给他开小灶。
“嗯,风。”
“...你丫的到底从哪里啊?”
“我就一孤儿。”没有心情的一心看着周围的汉子在紧张训练。感受到阵阵“冷风”的季笙也不再打扰他,在他看来一心就是青春期的叛逆,没准其实是从哪些富门里逃出的公子哥,与众不同的公子哥。
“听好了,提炼魔力如果被打扰等于做无用功,所以你们要懂得一心二用,无论在怎么复杂纷扰的环境里面,也能分出心去修炼。就算是蹲坑时候也要会感应魔力。”
训练的都是季笙的亲兵,说话也是肆无忌惮,各个都被最后一句逗笑了。
一心也无奈笑笑,季笙瞄到也稍微放点心。
此刻,绕圈跑步的部队后,对了一个瘦弱的身影。跑步是最有效,提高体力的训练,同时也是折磨意志力的苦训。
两圈下来,一心脸上的汗水正不断掉落土地上,喘着粗气,如同拉风箱。
“不要用嘴呼吸,会增加身体负担!”
季笙站在一处高台监视着各个人,一心是重点对象。现在的一心身体素质太弱了,即便平时有着野外生存的经验,完全架不住军队的强度训练。
五圈,跑步队伍整体缓了下来,但一心在尾巴却隔着一段距离,眼睛半闭,汗水流落到睫毛上,盐分刺激着眼睛,让他不断地眨眼。
“身体好沉。”
悦儿在一处无人发现的地方担忧的看着一心,她能理解一心那无来由的憋屈心情,亲眼看见他毫不迟钝地将武器刺入别人胸膛,让她不自觉地想去问“你是一心吗”这种连她自己也觉得可笑的问题。
但一心喝令过不要她们帮任何忙,干着急的看着随时要倒下的他。
八圈了,队伍前头的士兵早已追上了一心。他们已经累了,但还留有余力。领头的老兵们一直留意这一心的状况,也不由得令他们佩服。
“孩子,别练坏身体了啊。”
其中一人不禁说道,不少人都流露认同的目光。
“咔!”
踏着小碎步的一心磕到了碎石上,应声倒下。老兵及时抓住他。准备跑出队伍季笙已经过来接走了一心。
“八圈真的很厉害了。”
看着昏倒的一心,季笙把水灌到他嘴里。前者微颤着嘴唇。
“蝴....蝶”
“累得说梦话了。”
只把一心放到阴凉地方的季笙还要监管部队操练,也没法好好照顾他。
悠悠飞到一心身边的悦儿给他塞入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水珠,干燥发白的嘴唇慢慢有了些许血色。悦儿也是松了口气。
“明明是要你带我到处旅游的啊。”
...
醒来后的一心活动了下筋骨,想着继续参加操练,那时已经是下午了。
“一心你猜错了。”
季笙忧心忡忡地来到一心所在的帐篷内,手里是一叠厚厚的信纸。
“他们不是放弃,而是铁定心思要打下这里。之前收到了军报,两个国动用了魔武力的军队,规模不下十万,前往目标就是这里。”
对脑袋还有些昏沉的一心就像打了一记清凉针。
“还有多远?”
“估计,傍晚就到。”季笙脸上发苦,多亏这件事,城内顿时乱作一团,不少人、商团都收拾着东西赶着逃难。
“什么是魔武军?”
“这没跟你解释过,国家之间的战争必须是正规,只由普通人组织而成的军队打仗,可以允许魔武师带领,但只能是首领之间的单独对决。”
“一旦要派出魔武师组成的军队,必须付出不少的代价。”
“具体是什么代价?”
“这些我不知道。”季笙摇头。
“那现在,你们是打算死守到底还是弃城逃走呢?”一心突然拍下自己的腿,十分的响。
“当然是死守到底了,我们可是军人。保家卫国可是终身坚守的责任。”
“啊啊,我可是没入籍的军人。”
“行了,想些法子吧。”季笙就是为了这个。
“哪有什么法子,你们前面这么大个平原就不能试下设满陷阱么?”
季笙很是发愁,他要是能这样做早做了,可是人手压根不够。而且要面对的可能是一大支魔师和武师组成的军队,自己这些人哪里够他们吃的。
“既然地城这么重要为什么不是重病把守?”
“因为,地城居住的人,是无数国家迁移过来的。地城可以说是毫无凝聚力...”
“这屁城你还这么奋力守啊。”一心无来由的鄙视地看着他。
“这个,小屁孩哪懂。”季笙一手拍下他脑袋。
两人单单在帐篷里互相贫嘴也没用,只能边走边想。站在城楼上,面对的是宽阔的大草地。
“不设些陷阱多可惜啊,没准他们以为是对付魔武师就不会用这么低级的办法而掉以轻心呢。”
后来季笙也是派了些人去布置陷阱,哪怕再简单也好,也要多弄些凑出数量。
“你就幻想好了。”
他想得头都大了,这种规模他真是无能为力。就算要战死沙场也不是这么白痴的去送死啊。
“妈蛋,话说昨天你是放跑了那个队长吧?”突然想起的季笙仰天长吼。
“啊啊...是喔。”
季笙把一心整个人捆到一杆旗帜上,拎着他到处走,沿途的人严肃的神情都相视一笑。一路上一心把自己那时的想法解释给季笙听。
想要确认对方的兵力是很好的事情,但矛盾却在一心不知道禾国和殿元国最近的组织兵力距离,理所当然的季笙也没有意识这件事。对方无法想象的兵力规模出乎的一心的意料,这是的他的错失。对一心一无所知却直接听信他的季笙也是犯了这个巨大的错误。可惜两人还像懵逼似的乱猜测。
“既然要付出不少代价,魔武师的人数应该只占其中的少数吧?”
“确实。”
“我们这里有魔师或武师吗,能组成队伍的。”
“有,但太少了。”
“没关系,估计这些人的实力强度都差不多。能拿出和他们对峙的人就够了。”一心唉声叹气,他知道自己连半吊子的军事都称不上。
“你想到了法子?”
“没有,只是想给他们吹一首镇魂曲。”
一心拿出了笛子,指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