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掩映于枯树之中,隐约可见,整个看上去,这座塔像是从地下长出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它又钻下了。
这塔并不大,塔身也不宽,仰头往上看一阵眩晕,塔身是黑色的石头砌成的,可令人惊叹的是,石头中间无一丝隙缝,堪称鬼斧神工。塔总共分七层,从外形很明显能区分,塔身非常光滑、干净,这种干净光滑像是每隔一分钟都有人来打扫它才有的效果,从下往上看,塔的全身雕刻着上万个精致的石像,各个石像姿态不同,但都栩栩如生。石像第一层是一群短小无脸的生物在和恐龙对峙着,仿佛分分钟能出画。塔身的每个角都悬吊着一个黑色的小铃铛,在这阴森的地方又添了几分神秘感。塔顶由斑斓色的石头和绿色琉璃瓦镶边,和下面所看到石头颜色完全不同,同样上面雕有古怪的图案。在塔定边,四周每隔三十米有一面钟,每面的时间各不相同,但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不行。”承若拉住了源苏,摇了摇头。源苏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勉强把嘴角的不安收进嘴里,又做了一次努力,才说出:“如果不往前,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救她。”他又下意识的瞄了一眼罄灵。
“真是受不了你们。”邹战只说了这句话,欲转身,而他未转过的身影夹杂着很多东西,比如,他突然停下的脚步以及他恐慌的背影。
那声响又接踵而来,由闷变得脆,响声直击内心,由无限的血肉组成一条鞭子,像是被几十个大汉用力鞭打才有的头昏,天是晕暗的,地是旋转的,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推着他们,迫使他们往塔里走去,他们反抗的身体在此刻是徒劳的,他们只能任由身体支配,被强行架了进去。
刚踏进塔,从塔门墙缝所迸发的冷气让人不由寒碜,这种冷气瞬间就能把任何事物吞噬掉、融化掉,所幸这种冷气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谁也受不了这种折磨。
终于,他们摆脱了铃声的煎熬,走进了塔身,可塔里并不是常见封闭型的,扑入眼帘的而是大山脉,山间小路在高大无名树中渐看渐高,蜿蜒在一片石罐上,高大的石罐后,便是蔓流域的谿壑,走不多久,错综杂乱的路导引蔓河折向下流,放眼遥望,一条条黑色的布竟诡异书写着不同的黑字,认不得的字衬托出一片冷冷清清的“街道”,东边的石罐在慢慢裂开,发出“吱吱”的声响;南边一排排列着各种纸衣服以及纸做成的生活用品,有精巧的杯子、秾纤的包包等等,简直巧夺天工;西边石罐前跪着七位纸人,从纸人的衣服来看,大抵都是什么的领导者,走进一看,跪在灵堂的纸人做的惟妙惟肖,他们的嘴巴像是高声祈祷,他们的目光统一有点异样,仿佛在打量这群到来的陌生生物。这时,纸人前的石罐破了,只见小小的纸人前灯烛慢慢由火芯变得拉长,转瞬间,灵堂上点着千支白烛,分成七排,各排之间,花束成行。他们注意到,灵堂上的白烛,有点竟高有九尺;北边则是一条不窄不宽的道路,一行透白的东西悬在阴森的路中间,好像在等待他们的猎物,这一景象,吓坏了他们。
“我的妈呀!”玲玲擦了擦眼睛,她无意识的颤抖着。
“叮叮叮叮……”突然传来响亮的铃声,根本分不清是里面还是外面,只知道着这铃声像是催命的,身体根本容不得它的摧残,慢慢变得刈夷嘉木,身旁的石罐很有规律的蹦蹦裂开,天一瞬间变黑了,他们被突如其来的黑暗淹没。几秒后,他们被吵杂的声音淋清醒,眼前很快有一道爿光,忽起忽落,轰隆轰隆,耀的道路发抖,耳旁就近一个拖腔拉调地声音:“有我的钱吗?朱氏六代。”
“哦,怎么会呢?”又似同样的声音回答着,可语气明显带着揶揄。
“谁在说……”玲玲迅速被邹战捂住了嘴。
他们的视线慢慢在恢复,刚聚焦的画面又被这爿光打回,可,他们还是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条冷冷清清的路,就在刚才,这条路有了生机,哦,不,是“死机”,永远无法想象这是一群纸人在这条路上做买卖。
站在眼前胭脂铺的是一位穿着奇怪的女子,她低低抬头,胜过晨光中的露珠一般惹人心醉,她两袖的丝衫,隐隐的可以看见发白的手臂。发簪是一只檀香木做的,垂着一颗浑圆的珍珠,轻描黛眉,略施唇红,着了一身元青的长裙,裙裾上绣着精细的凤凰,仅用一条红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穿着“花盆底”旗鞋,一举一动都惹人怜。她的身后跟了一位约十六七的女孩子,这位女孩子像是很久没有吃过饭了,她瘦的吓人,从她们的举动和小心翼翼的谈话中,像是主仆关系。
靠北边那条道路现在也有一位中年妇人站着,她大概一米六五的身高,鞠着腰笑嘻嘻的,不知何时起,灵堂变成了一座复古的廊屋,屋头也挂着白色的黑字,至今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不过,从她花俏的打扮以及穿着来看,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妇人是一位交际女。廊屋对面,一对老夫妇正慢慢穿过路边和石罐之间的狭窄过道,朝那家开了很久的裁缝铺走去,老爷爷沉沉地倚着老奶奶向前,小心翼翼得迈着步,他们可能都有八十多岁了,身高不足一米六,穿得干净整齐。老爷爷穿着传统的袍服,老奶奶穿着样式简单的连衣裙,一排纽扣从颈部延伸到裙摆,腰上别着麻绳样式的腰带,这样的着衣风格,她也许保持了很多年。
稍远一点,可以看到四周围着一大波纸人,他们吹拉弹唱,大张旗鼓的在举行着什么仪式,他们穿着的类型很像清朝,清朝服装主要有袍服、褂、袄、衫、裤等。而现在所看到的马蹄袖和长辫子就是最显著的特征。
“这是……”,罄灵开口说话了。她的精神状态明显比刚才好太多,可她发红的眼睛却让人放不下心来。
她刚说完这句话,正中间一个透白的东西从容的移来,它全身透明晶亮,它的头发如绸缎段柔滑,刚好与身体平行,他一边移来,一边转换手中的盒子,熟练的身体透露它的无忧无虑。
它移到罄灵身旁停了下来,两眼发着白光,一眨眨好像在说话,它身上有一股海水浓郁的味道,在皮肤的上空,一切都被放大了,它围绕的一旁,空气都是静止的,热气突然从空间升腾起来,隔着鞋底都能感觉到热。
他们也感觉了到热,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他们在一步一步退让着,而它却不依不饶的向他们的方向移去,笔直且匀速。
“等一下。”邹战停了下来,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一团白色的东西,借助偶尔照亮天空的爿光,他看到那只是一只白色的幽魂,而它却穿透了他的身体,直径停在罄灵的面前。
承若一把拉住罄灵,使得自己站在她的前面,源苏见状拿出了静电绳,在它身后蠢蠢欲动着。
“鬼。。。”玲玲吃惊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才惊觉发现自己的手变得透明,她使劲摸自己的脸,完全感觉不到手的存在,她无意识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罄灵一只眼睛看着玲玲,另一只眼睛盯着它,她真的很害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它融化。她努力与它保持距离。
“你是什么东西?”源苏恢复了理智。
它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罄灵面前,保持着五米距离,偶低低头,时摇摇身,伸出怀中的黑色盒子,两眼真诚的看着她。
这几个月来,邹战就没舒服过,但是,在这个地方,这种不安感如排山倒海一般将他袭倒,让他难以平静地度过一分钟,他动了动,身上疼的厉害,稍稍走一步,则疼的撕心裂肺,整个脑子隐隐作痛,刚被它穿透则疼的更厉害,没个一小会,他就站立难安。
“喂,你怎么了?”源苏开始担心。
“我没事,你们不是号称神吗?用珠子查它来历。”邹战用剑支撑自己使得半蹲状态。
“查不到来历,这个地方用法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承若护住罄灵和玲玲继续往后退着。
很快,剧烈的疼痛裹挟了他,邹战换了个姿势倒在了原地,他嘴里时不时爆发出几句听不懂的话,但很快消失在轰隆隆的声响、街头小贩一起制造的刺耳杂音中。他的剑似乎活了过来,他用仅存的一丝力气举起了剑,剑凑近钻进一束光线,听到他的尖叫声简直要把这个空间震破,剑直接向它飞去,在剑与它保持了一段距离之后,剑莫名掉了下来。
这一景象震惊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