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和风凌并没有听承若的话,两人纷纷跑向声音的终点。
声音由近至远,那声音空空洞洞的,仿佛被疾风或激流掩盖似的,哀鸣,坚定。还有一种压倒一切的恐怖感,弄得源苏神志恍惚。他知道墓里来了一个东西,它既不是人类,又和这个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心神不宁和一种令人致命的感觉,他深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它们还是来找他了。
“嘶……”一阵很有规律的声音传来。
已经有东西经过源苏的身旁,全身穿着白色的,随后又不见了,跟在他身后婴乌也消失不见了,树口传来四五声很响的声音,墓里有一道白色的光,就在源苏的脸上,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譬如说,一张描绘好的人脸图,因为特殊原因,没有加上五官,如果说,是这样的一张脸,那是在形象不过了。
“上道玄君!”邹战喊出了它的名字,两脸发直看着眼前虚无缥缈的物体。
“许久不见,蒂主。”她的声音清的让人陶醉。不出两秒玲玲莫名倒在了长廊里,风凌借着光也来到了树口,对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她一点都不惊讶。
“玄君主安!”风凌卸下面纱,她的脸和眼前的上道玄君一样,没有五官,她左手搭在右手上交盘站着一动不动。
“想当年,古蒂主和龙斛灵体被你压在红叶湖不能轮回,害的蒂坟所有的生物受法度腐死,今天,是时候算算这笔账了。”他漫不经心的走向她。
“天归天,地归地,若古蒂主没有爱上龙斛,也不会落的灰飞烟灭的下场。蒂主若是动情,天便会老,天一旦变老,七界便不存在,整个空间都不存在。”她的话语以低沉的音节清晰的调子重复着,最后以古怪的嘟哝结束。
“总有一些自以为是的主宰者拥护狗屁的法规一本正经的找理由,认为这个空间有天使般的天性,负责制定一些规定去束缚他们应有的自由,在我看来,这只是人云亦云地作出天心之论,为了得到其他六界的支持说出的空话罢了,虚费词说!”邹战继续像一座雕像一样,也就是说,他继续说话,却不动弹。很显然,他们都被上道玄君施了法,包括源苏。
“我们来做一笔交易,你看如何?”
“如果不呢?”邹战的眼睛无比坚定。
话音刚落,上道玄君的上空凭空冒出一具棺材,虽然棺材在上空,但本身难以忽略的色彩耀的墓门那棵树格外的神奇,像是有法术似,棺椁分4层,透明的棺身有一圈很有规律的符号,和五子棋连线有几分相似,白色夹着黑色,不难看出,这是带有机关的。
邹战停止了挣扎,望着上道玄君,几乎看得出话语在他嘴唇上抖动,可是他的声音被眼前的棺材抑制住了。
源苏也看到了水晶棺材里的罄灵,就在他趁着上道玄君转身对着邹战,他看见了承若,源苏小心翼翼挪动了几步。
“用一句人间的话:这姑娘一顾倾人国,在顾倾人城,宁不知倾国与倾城?”她很温柔的把棺材放在了他们眼前。
“什么交易?”承若大胆走了过去。
“放弃找龙斛!”她的话语突然转换了风格,由清的声音变成空洞洞的,和刚才的笑声连成一线。
“你到底想干嘛?”源苏一边注视沉默空气闪闪浮动的无脸上道玄君,一边力图确定她的存在。
“只要你们放弃找龙斛,我有办法解她身上的冰毒。”她声音突然又变的清透,转身用两只看不见的手抚摸着棺椁,她的行为是那样的古怪。
“凭什么相信你?”邹战终于可以动弹了,他双手紧握灵雀剑,习惯性了的皮肤突然爆出一条条青筋,在墓里黑暗的包围中,他脸上的表情就像奇怪的诅咒。
墓里的光突然消失了,他们的视线突然蹿入阴森森的树林中。说不出名的树简直像原始森林一般拔地而起,遮天蔽日,将万物笼罩在幽暗的树影之中,从前面吹来的风骤然变冷,湿气砭人肌肤。正当恍恍惚惚觉得树要消失时,极目四望,一条清澈的小溪在路旁潺潺流淌。几只苍蝇在水中浮着,远处,一座复古的高塔,随处可见的小塔杂乱无序躺在石头中,树木两旁越向北望去,越是凄凉,黑色的石洞和天然形成的网屋沐浴着阴天,大大小小的洞门前瓦罐一直堆到石洞上,如此整齐的景色在树两侧延续了好久,而人影以及其他一个未见。这种光景重复出现几次之后,他们的视线再次回到了墓里。
墓里除了那颗树以外,什么都不见了,就像画中稀奇古怪的生物,被橡皮擦擦掉了,白纸上仅剩模糊的影子,无法确认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虚拟的幻想。
“罄灵!”承若抱起了她,快速走向树外最后一道门。
没走几步,风凌堵在了中间。她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过,由黑色的面纱变成了深蓝色,她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深蓝色,她额头有一丝皱纹,那皱纹有一种摄人心魂的魅力,一眼就看到了不安。
“我劝你哪里来的哪里去。”源苏微收了嘴角的不悦,真担心他从口袋里掏出静电绳,动手绑住她。
“你们不能出去。”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邹战看了一眼承若怀中昏迷的罄灵,嘴里漫不经心吐出,“好狗不挡路,挡路的都是路障。”他说出的话犀利并且欠揍。
“出了这扇门就是异篂,进了异篂就再也回不到人类世界了!”她淡定地说。
他们停止了脚步,滞留了一会,可并没有完全停下,他们继续往前走着。
“你们会后悔的!”她低语着,重复了两遍源苏的名字,那语调,似乎早已经知道了结果。
不一会,通向外面的最后一道玻璃门消失了,眼前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场景,不过,这次溪流沿岸的石洞比刚才大的多,可供石洞支撑的地并不大,却撑起了几百座石洞,这要是放现代,又是世界未解之谜。
凹凸不平的路面,迎面而来,玲玲现在双脚已经死透了,内心的崩溃使她倒在了石头中,刺鼻的气味冲击着她的神经,她有点晕,刚刚喝的水还留在胃里,稍有颠簸,肉体和灵魂就会双双下跌。
这个地方,很奇怪,相当奇怪,既无人家,又无任何可供耕种的田地,唯见高塔孑然独立,七面古怪的钟,每一面的时间都各不相同,风凌跟在他们身后,以匀速闪现着。
承若换了个姿势扶着罄灵,好在,她终于醒过来了,面如死灰的她让人分不清她是否还活着,客观的来讲,就是她的心是否真的在血肉模糊中跳动着。沿着溪流往上爬,路的右侧水流湍急,杂木林连绵不断,路的左侧则全是大小不一的瓦罐,有像动物的,也有类似人形,但大多部分的形状与妆束是语言表达不出来的。顺着这迂缓的坡路走了大概几分钟,前面才完全看清塔,塔前立了一个很大的瓦罐,瓦罐上写的字,一个都看不懂,这种字体和墓里出现的完全不同,它像是自己长期因为发霉才长上去的,因为,第一感觉,这是一道符,似乎在勉强镇住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你认识这字吗?”承若看着邹战。
邹战看完摇了摇头,他的眼神有点捉摸不透,只是蓦然间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看到那一行字,便会不知不觉地失去正常的判断力,就是说,这瓦罐上的每一个字,包括瓦罐,都深深压抑着他的心。
杂林中迀回的路面历历印着或深或浅碾过的痕迹,一直到塔前,塔里不时传来敲门的声响,那声响听起来格外真切,一会响亮贯耳,一会又闷又低,就像是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