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镇广场位于灰木堡小镇的正中心，这是一个圆形的广场，占地三英亩上下，以自河滩采集的砾石混合混凝土铺就。中心有圆形的喷泉，四围有花坛，还围绕着一圈帝国特色的柱廊。小镇的主要设施，诸如市政厅，警卫厅，商务厅，市场等等，都在广场附近不到一百码的距离以内，整体简洁而高效。
罗伊和郁离枫抵达广场的时候，广场已经簇拥了几百个人头，包括各种年龄，各种肤色，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镇长，听说你打算和诺恩人决战！”
现任靖节军第二营军备司副司长卡扬是个年近四十的老军头，有着粗硬的眉毛和炯炯有神的栗色大眼，一身笔挺的皮甲将他壮硕的身材衬托得有如铁塔般敦实伟岸。
罗伊笑着答道：“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这不是过来找你们商议么？”
其实就实际权力而言，罗伊根本不能对前线的战事做主，但是随着靖节军第二营大部队进发前线，以及罗伊本人在军中的威望，平时的城防任务还是很能说得上话的。当然，还有一点，卡扬是位低调的军官。
卡扬曲拳横胸，以标准的军礼回应道：“请镇长放心。第二营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人，也会是帝国公民最忠实的卫兵。如果灰木堡的民众撤退，我们就负责殿后；如果是与诺恩人决战，我们就负责充当先锋。”
“你们的任务不是作战，而是指导和督战。”郁离枫给他纠正。
面前的陌生人神情平静，却隐隐有着一股不可置疑的威势，吐字端端掷地有声。卡扬不禁纳闷，北方集团军的军官之中，貌似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阁下是……”卡扬情绪一激动，话就接不下去了。
“看我，都忘记给你们作介绍了！”罗伊害怕节外生枝，赶紧出来圆场，“这位是靖节军第二营军备司副长卡扬，”“这位是萨娜司令官帐下参谋郁离枫，他来自伟大的郁离家族。”
卡扬隐隐感到有些不妥。对方没有穿部队军服不说，眉宇之间也没有标准的军人气质，那种风流倜傥的游侠或者机敏的赏金猎人似乎更适合他的身份。但碍于罗伊的面子，他还是向对方敬了一个很标准的军礼：“下官卡扬愿意听候指示！”
“下官？”郁离枫内心思潮连连，“罗伊你个老东西，万一到时候人家知道我是个冒牌货，光冒充军官一条，就足够让我上十字架了。”
罗伊“很配合”地仰头向天，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眼下自然是顾不得这么多了。郁离枫暗暗告诫自己，在这个时候，自己万万不可以有半点胆怯、结巴之类任何显得不干练的情形。越是表现得沉着镇定，果断干脆，对即将到来的战斗便越是有利。于是将腰板一挺，以傲然之姿看着卡扬：“靖节军第二营驻留官兵剩下多少，武器防具剩下几何，你给我报个数！”
“回禀参谋，第二营在册官兵三千四百一十五人，进驻前线三千两百零四人，留守两百十一人，有六十四个是病号。库存皮甲只有九十六套，胸甲二十五套，铁剑一百一十四柄，战斧三十二柄，长矛五十四杆，标枪五百零七支，塔盾三十二副，各类圆盾一百一十副，弓九十六把，弩十四把，各类箭矢一千零二十支……”
郁离枫的脸顿时黑在当场：“怎么这么少？”
“七天前战事告急，前线部队差人带走了大部分的装备。”卡扬解释着说。
“这个装备武装三百人都困难。怪不得镇长先前要选择撤退。”郁离枫这才明白了罗伊先前的无奈。
但是罗伊自己却显得很轻松：“前线公民不同于帝都，不少家庭都允许配备武器，以一家一户能够提供一套剑和防具计算，也能装备八百兵员。”
郁离枫还是摇头：“这个数量还是不够！”
“我们还有受损封藏的武器，这些给前线部队使用是不行的，但是在危急关头，经过紧急打磨和替换，还是能起到一点作用，总比没有强。”
郁离枫又问：“有多少可供使用的数量？”
“长剑两百零七把，斧头一百四十三柄，长矛两百四十六支，标枪四百一十一根，盾牌有两百三十块。”
尽管口才不算流利，但卡扬对数字的把握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好个认真负责军头。郁离枫暗暗叹惋，这样的人只做到营官军备司副司长可惜了。
“所有的军用装备优先装备第二营驻留官兵，作为督战队和战场指挥。市民本身拥有的武器和防具由他们自主使用；收集市民和农民家里一点五码以上的木杆，用它们来装备标枪的枪头，这样我们能够得到近千根能够反复使用的短矛；收集市民家里的小桌子，我们能够用它们来制作盾牌阵列。最多两个小时以内，我要看到所有的装备出现在卫墙的墙头，你马上带人去办！”
一系列的安排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罗伊不由得翘起拇指朝郁离枫晃了几晃，这气魄，这机敏，这临阵的从容泰然自若，活脱脱一沙场老将嘛！
卡扬这下是彻底服了，再也不敢有丝毫的疑虑，毕恭毕敬地呈上了一个英武的军礼：“下官一定不辱使命！”
“咳咳！想的倒也挺周到，万一诺恩蛮族不进攻灰木堡，直接绕道南下，那该怎么办？”
这声颇具挑战意味的质疑立刻引起了郁离枫和罗伊的注意。两人循声望去，在他们的左侧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贵族少女，一脸的不以为然和漫不经心。
这个少女约莫十七八岁，正是女人生命中最美丽绚烂的年纪，上苍偏袒的垂青在她的身上彰显得淋漓尽致。华族特色的黑色美发，在她头顶盘起两道高耸的云髻，剩下的部分恍如瀑布般自然垂落在她肩膀的周围。有如白瓷般光洁脸上，一双杏眼明净得不见丝毫杂质，大理石雕像般的鼻梁美轮美奂，淡淡唇彩覆盖的樱桃小嘴里，八颗皓齿灵性十足。亮绿色的丝绸长裙裹着五英尺半的苗条身躯，极富美感的凸起和收缩恰到好处。便是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也能勾起人无尽的遐思。
但是，对于常人而言，恐怕也仅仅只能是遐思一番而已。在少女的两侧，还站着六位侍卫服饰的彪形大汉，每个的身形都超过六尺，经年的刻苦练习，让他们身上的腱肉有如公牛般结实非常。哪怕没有兵刃随身，依旧给人巨大的压迫感。
这个女人的身份绝不寻常！罗伊和郁离枫几乎同时得出了一个结论。
罗伊只是看到少女的第一眼就诅咒老天，为什么不让自己晚出生个二十年。他下意识地用手肘碰撞着郁离枫的胳臂，示意他把握机会。
但是，纵使郁离枫同样惊叹于少女的美貌，这一刻却是半点寻芳的心情也无。老实说，他被少女的骄矜给刺激到了。
他决定打击下她的傲气。才刚刚向对方走了两步，少女身边的侍卫就纷纷将她挡在身后，摆出戒备的姿势。
郁离枫只得放弃近距离谈话的打算，只是远远的笑道：“姑娘貌似对军旅之事很有钻研。”
少女更骄矜地扬眉说道：“那当然，我可是出身于名将世家！”
罗伊的心头霎时一震。在奔腾帝国，称得上名将世家的，除了大名萨家和关原伏家，应该就是河洛祁家了吧。这个少女莫非是……
乖乖，如果是河洛祁家那位，那就麻烦了。祁家这些年人丁单薄，如果这个少女在灰木堡有什么闪失，自己和郁离枫恐怕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郁离使君……”罗伊下意识地拉了拉郁离枫的衣袖。
但是郁离枫意在降服少女，压根不理会罗伊的提醒：“姑娘所说的没错，绕道南下的可能性是存在的。然而实际的情况是，打下巴莱卡附近的乡村，对奔腾帝国无关痛痒；但打下巴莱卡，整个北方集团军都会伤筋动骨。换了你，你会放弃一个近在咫尺的核心城镇，而把时间花在没必要的小村庄里，等着被人围追堵截吗？”
“这……”少女意识到自己捅到篓子了，咬着嘴唇半晌，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见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俏丽的粉脸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红。
“有个高贵的出身的确值得羡慕，不过要想有真才实学，还是得虚心才行。”
郁离枫不再理会少女，转身走向罗伊。
“得罪这样一位贵族少女是件不明智的行为。”罗伊一脸春风地说道。
郁离枫轻轻笑道：“如果这样就能得罪她的话，那她也就不是贵族少女了。”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嘴唇紧咬，很不甘心被对方问个哑口无言。
“我的名字，你很快就会知道的。”郁离枫向少女轻轻颔首，以试图减轻适才对她造成的不好印象，继而向罗伊说道，“这场保卫战需要大量的男丁，镇长，你告诉我，灰木堡现在有多少丁壮可供使用？”
罗伊恍然回应道：“看我，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和你讲了。小镇的人口里头，除了第二营的官兵，尚有农夫，匠人，商人三千上下，这些人有不少是军户的家属，勤劳勇敢。能够用于打仗的，凑足六百丁壮不成问题。”
六百丁壮加百名官兵，面对三千人的攻城战，只要指挥得当，自保的问题倒是不太大。
但是郁离枫依旧摇头：“帝国的士兵在前线拼命，再让他们的家属在后方拼命，那就说不过去了。那些农户，匠户和商户，他们的存在是灰木堡立命的根基，不能白白地死在消耗性太大的防卫战里。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罗伊征在当场。灰木堡就剩下这么点力量了，不用他们，这仗还怎么打？
“使君的意思是……”
郁离枫的嘴角轻轻扬起：“我记得在帝国的民政部账册上，有一部分人是不会计入人口数量的吧！”
罗伊的眉头陡然一跳。这家伙居然想要武装奴隶！
“现在灰木堡的奴隶大概有两千人上下。但其中有一半是诺恩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们去抵挡蛮族恐怕不大现实。”
“用诺恩奴隶去阻挡诺恩士兵那纯粹是自掘坟墓。”郁离枫深吸一气，“我要的是其他民族的奴隶，加兰，泰恩，提顿……”
“民众恐怕不会答应。”
“民众那边，我自然会有办法说服他们。”郁离枫轻转目光，在市政厅的台阶之下，再也找不到一块空余的立足之地。通向广场的几条道路，也被黑压压的身影所充满，上千人口所带来的密集感，的确不是三英亩的小广场所能承受。“镇长，可以开始了！”
尽管郁离枫显得信心十足，但罗伊内心里还是打起了忐忑不安的小鼓，当然，眼下不是和他反复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罗伊上前数步，整了整嗓子，拉高声音说道：
“灰木堡的市民们，首先请容许我向你们致以深深的歉意。因为我先前错误的撤退决定，让大家白白忙活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也差点让帝国十多年的建设心血毁于一旦。不过，众神还是爱灰木堡，爱这座城市所有的子民的。因为就在我们自己都以为无法坚守，只能选择弃城逃亡的时候，他们给我们送来了一位救星。他，就是北方集团军萨娜司令官帐下参谋郁离枫，来自郁离家族的传奇神话……”
介绍完毕，罗伊自觉的退到一旁，将广场的核心转让给他计划的主角。
郁离枫面色沉静地走向广场中央，霎时，热烈的议论在人群中炸开锅了。
“郁离家族？那不是叛徒郁离舟的子孙吗……”
“一个没落的世家子弟，还这么年轻，可惜了……”
“北方集团军的二十九个军团里，貌似没有这号人物……”
“新来的吧？萨娜司令官是不是吃错药了，让一个新手，还是一个叛逆的子弟来救灰木堡？我不敢相信这是她的决定……”
“以萨娜司令官的神通广大，和镇长的知人善任，他们认可的人，应该是有水平的……”
“话说回来，他还真是年轻，真是帅……”
“少犯花痴，你都可以做人家的母亲了……”
……
“很好，我记住这个名字了！”一旁的少女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
各种疑虑各种不信任已然挑起了郁离枫内心的烈火。郁离枫越来越觉得，自己必须做好这次动员，而且，他只有一次机会。若是搞砸了，今后要么默默无闻，要么就得付出成倍的代价来追逐自己的梦想。
“神明总是用习惯于用灾祸来考验他们的信众是否虔诚！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在过去的三十年，三年，乃至最近的三个月里，帝国的北方集团军一直在和诺恩蛮族英勇作战。不管付出多大的流血牺牲，始终都不曾丢失过一寸国土。他们的存在，无愧于帝国最忠诚的守护者称号，无愧于帝国最坚实的脊梁称号……”
中规中矩的开场白。作为一个未来的领军人物，他的表现不是很好，也说不上糟糕。听着郁离枫的演讲，罗伊内心嘀咕着。
“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就在几个小时前，一伙诺恩强盗溜进了防线，深入到帝国军队的后方进行破坏。这伙强盗的数量有上千人之多，他们用战斧和利剑武装，用杀戮和流血来满足内心的欲望。他们洗劫了巴莱卡，杀死男人，****妇女，生吃孩童，他们没有人性，他们是不折不扣的野兽。如今，他们的爪子和牙齿，已经瞄准了下一个目标，这个目标就在我们的足下，也就是大伙的家园，灰木堡……”
叽里呱啦的讨论声早已沉寂，流利天成，极富感染力的演说，将一张张活生生的画面传递到了人们的眼前。就在那烈火燃烧的小镇里，就在那一片狼藉的街心，凶狠的诺恩蛮兵正挥舞着令人脊背发毛的带血武器，毫不留情地毁灭着每一个能够被破坏的存在。到处都充斥着墙壁坍塌，门板分离，瓦罐破碎的声音，到处都充斥着男人的惨叫，女人的求饶，儿童的哀嚎，一个个诺恩蛮兵都在喋喋地怪笑着，那笑声简直能把人的灵魂直接送入地狱……
“萨娜司令官对于后方发生的惨剧十分震怒。她发誓要杀尽这群强盗，不留任何活口，甚至剥夺他们做奴隶的权利。但是，迫于前线战斗的压力，萨娜司令官一时半刻不能抽调过多的兵力来围剿这群强盗。她选择了派我来组织你们，用就近的力量迎战这群野兽。援军即将赶来。巴莱卡已经被毁灭了，难道我们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毁灭灰木堡吗？”
“不能！”随从的瓦列斯率先呼喊起来，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向罗伊请示。
更多的声援接踵而至，“不能！”“不能”不能！”呼喊的潮声一浪高过一浪。
这家伙真的是个做领军人物的料子！罗伊打心底的啧啧赞叹着，对于郁离枫煽动力的上限满怀兴趣。
然而有兴趣的并不只是罗伊。
尽管适才被郁离枫毫不客气的反击弄了个满面窘然，少女到底是贵族女子，不管秉性如何高傲，对于出色的青春儿女，大抵都是能礼遇几分的。如今看到郁离枫轻而易举地挑起了民众的热情，少女看他的时候，竟然不自觉地产生了赏识之情，“好样的！”
眼见群众的干劲已经被自己成功激发，郁离枫的心情大感畅快，声音也越来越高亢：“在野兽的獠牙面前，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你们做好了流血牺牲，誓与灰木堡共存亡的准备了吗？”
“誓与灰木堡共存亡！”一个大个子挥动着两把物件，用雷鸣般的吼叫在人群中附和着。
罗伊几乎吓了一大跳。这个大个子在镇上几乎无人不识。铁匠鲍比的身躯宛若巨人，身高超过六英尺半，体重足有三百磅，即便是寒冬天气，他也几乎不穿任何衣服，仅靠一圈布条围裹要害。眼下战斗还没开始，他却已经拿着铁锤和铁钳率先出阵了。看他那五大三粗的腰板，一头浓密的须发，以及标志性的毛茸茸的胳膊和胸口，怎么看都像是野蛮人已经进城了似的。
热情天生就是容易传染的。有人领头就会有人追随，一时间，比刚才更猛烈更持久的宣告此伏彼起——
“誓与灰木堡共存亡！”
“誓与灰木堡共存亡！”
“誓与灰木堡共存亡！”
……
在这一刻澎湃的，不光是民众们的热情，还有少女的心。
几乎在同一时刻，郁离枫和少女的眼光同时落到了对方的身上。如果说刚才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欣赏，那么这一刻，这种感觉就变成了痴迷。
而美人的青睐无疑是男人信心最好的兴奋剂。几乎是一气呵成的，郁离枫喊出了足以令整个广场沸腾的最强音：
“若是由我来安排人力物力，指挥这场战斗，你们愿意听从号令，与我并肩作战到最后一刻吗？”
“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从最初一个接一个地表态，到最后成为有节奏的统一的宣誓，巨大的气浪，在灰木堡的市政广场上掀起了雷鸣般的震响，仿佛在宣告一个时代的来临。灰木堡市民们的血液，在这一刻变得炽热无比。
“郁离枫！”
这个特别的声音来得并不遥远，郁离枫顿时内心一紧，下意识的将头偏了偏——
发起倡导的是罗伊的助手费米。而后其他的军官和政要们接二连三地举起拳头，用尽最大的力气吼叫着：“郁离枫！郁离枫！郁离枫……”
继而整个广场变成了拳头的世界。成千上万张嘴巴用同一个声音在那里呐喊着：“郁离枫！郁离枫！郁离枫……”
看到这个场景，镇长罗伊的心里忽然变得很不是滋味。眼下郁离枫成为民心所向的军事首领对于即将到来的保卫战无疑是有利的，但是罗伊却似乎有些高兴不起来。
“娘的，要是老子也能年轻个二十岁，那么这一刻市民们口中的名字，就不是郁离枫，而是我罗伊了——”
“那个贵族少女怎么看怎么诱人。长着一副神的女儿也似的脸蛋不说，吹弹即破的皮肤细嫩得令人有忍不住上去摸一把的冲动。论起身段，该挺的地方挺，该细的地方细。要是老子也能年轻个二十岁——”
“算了吧，罗伊，你的年纪都可以做人家的爷爷了——”
罗伊无可奈何地垂下头来，神情颓废得就像是一只刚刚在夺偶战中落败的公鸡。
“镇长，你怎么了？”
罗伊的低落没有瞒过郁离枫的眼睛。不过老家伙的反应倒是不慢，立即挺起腰板正色说道：“没什么，想起了年轻的时候。”
“你哭了？”郁离枫倍感诧异。
“是么？”罗伊挽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果然有些湿润润的，长吁道，“这场景，真的让热门激动非常啊！这不，眼睛都开始不争气了。”
说着说着罗伊忍不住暗暗咒骂自己，“你个不要脸的老政客，扯起谎来越来越不打草稿了。”
还好郁离枫并没有打算就此纠缠不休。看到呼潮渐渐平息下来，郁离枫知道，是时候推出自己的计划了。
“我很欣慰地看到热情依然在沸腾你们的血液，我很欣慰地看到勇气依然在充盈你们的精神，我很欣慰地看到荣誉依然在激励你们的斗志。不过我还是要告诉大家，在今天的战斗里，你们并不是第一道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