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沉吟半晌,才作出决定,“大义出现,最好去通知朱丞相,早做准备。”
急忙招来一个役使,匆匆说了几句,塞给对方一个银元宝,役使匆匆向皇宫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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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瘴疠之地的县衙之上,县令手中突然现出公平秤,“我的公平秤,竟然受到了大义的滋养,威力提升?”
“可是……哪来的大义?莫非……是先生成功做到了气节化义。不好!”
神色猛的一变,“我要马上派人去问一问先生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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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的官道之上,青衫男子还在骑驴慢行,手中突然现出正义之鞭,神色一动,“我的正义之鞭怎么增强了?竟然是大义的滋养,糟糕!”
脸色猛的一沉,“难道周先生出事了,舍生取义,成功完成了气节化义?”
催动瘦驴,加速赶路,“我要马上去看一看,如果周先生真的……”
不敢继续想下去,催驴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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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的宿舍当中,那个学生的手中出现信之锤,仔细一看,
“信之锤的威力增强了?是大义的滋养?难道……”
学生心中涌出不好的感觉,“周先生他……”
“我要找人捎个信,到家乡去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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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屋当中,许义突然有了异常的感应,“怎么会这样?大义的光辉似乎稳定了下来。”
他心脏当中大义的光辉只是暂时凝聚,随时都在消散。现在,这团光辉似乎得到了凝练,变得完全稳定了下来,十分凝实,彻底变成了属于他本人的一部分。
他想不通是什么原因,胡乱猜测,“周先生是胜了还是败了?但愿周先生没事,明天到了学堂,一看就知。”
当下不再多想,埋头睡觉。
大义凝固,他心中也在暗暗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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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微学堂,周先生手抚气节竹,最终却叹了口气,“唉!清冷郡就要乱了,百姓定要陷入苦难当中。这一来,不知又要涌现多少流民盗匪。”
暴乱和犯法根本不是同一个档次。法之绳受损,法律的尊严遭到亵渎,治下百姓只是违法乱纪。
正官印受损,百姓就要大规模的暴动,甚至起义。
周先生乐意看到陈广凌受责,却不愿看到百姓受苦。
但他显然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无奈的摇头,返回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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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到了学堂,许义首先来看周先生,见到周先生无恙,顿时松了口气。
但还是忍不住问起,“先生,昨天你没有受伤么?”
周先生点了点头,神色间却有赞许之意,“我没事,你有心了。”
许义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和周先生起了冲突,但见周先生显然没有告诉自己的意思,便不敢多问,又觉周先生看向自己的眼神异常古怪,似乎有问题要向自己询问一样。
周先生最终却什么都没问,大义的由来,他昨天就已经了悟,再问就没了意义。
许义提出自己的疑惑,“先生,学生有一个问题,想要向先生请教。”
“说!”周先生言简意赅。
许义便将昨天晚上,自己对母亲读书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又问:“请问先生,这一段话,是不是能够治愈我母亲双腿?”
“不错!”周先生回答之后,又对许义解释,“你身怀孝德,只是不懂得该怎么运用。昨天所学的那一段话,作用就是将你身上的孝德激发出来,达到运用的目的。”
“这是孝德特殊的力量,只有身怀孝德的人自己使用以及对父母使用才管用。孝行感天动地,苍天才会降下福德。”
“可是……”许义心里依旧存着疑惑,“既然那一段话,能够将我身上的孝德激发出来,为什么昨天晚上,我只有一次成功将孝德激发呢?”
周先生似乎早就猜到了许义会这么问一样,淡然道:“那是因为你的学问和修养都还浅。等你学问深了,德行强了,就可以多次使用了。”
“原来如此!”许义恍然,“弟子还有一个问题,想要向先生请教。”
周先生望着许义,示意他直接询问。
许义道:“弟子很奇怪,既然三字经中的文字,和弟子自身的孝德有直接关系的,只有‘香九龄’一句,为什么还要将全文一起学习?直接学习那一句不是更好么?”
周先生不回答,一脸严肃的盯着许义。
许义被看得胆战心惊,心虚道:“请先生指点。”
周先生不答反问,“我问你,苹果好吃,如果苹果树上,只长苹果,不开花,不长叶子,岂不是更好么?”
“不行的。”许义摇头,“只有开了花才会结果,至于树上的叶子,叶子接受阳光,提供养分,可以让树木生长的更好。如果没有叶子,树木就会枯死。”
“明白了?”周先生再次问道。
“弟子明白了。”许义豁然而惊,对周先生深深鞠了一躬,“谢先生指点!”
“嗯!”周先生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道:“树木是这样,学问也是这样。那本三字经,你感觉对你有用的只有‘香九龄’一句,但你却不知道,这句话之所以对你有用,就是因为这句话在三字经里。”
“在三字经里,这句话和其它的话是一个整体。所有的句子结合起来,相辅相成,才最终将这句话的意义凸显出来。如果抛开三字经,只保留这么一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谢先生教诲,弟子记住了。”许义恭敬道。
周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道:“去学堂吧,今天继续学习三字经,等你把蒙学学的差不多了,为师就教你写字。”
“谢先生!”许义大喜。
读书写字,结合起来,才是真正的做学问。离开了其中的任何一项,都是不完整的。
“你去吧。”周先生再次吩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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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友学比他来的还早,看到许义到来,急忙小跑过来。
“许义,你看到学堂外面破碎的牌匾了么?”
学堂外面的牌匾,许义进学堂的时候就看到了,料想是昨天打斗造成的结果。
当下点了点头。
“难道你就不好奇,牌匾怎么被人砸了?”胡友学问。
许义点了点头,却又摇头。
“你点头又摇头,究竟是好奇还是不好奇?”胡友学看了他的动作就笑,“又莫非你已经知道了什么?刚才我见你站在周先生家门口,莫非已经从周先生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周先生的家就在学堂里面,进学堂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家门口发生的事情。
刚才胡友学来上学,恰好看到许义站在周先生家门口,正在和周先生说话。
许义和周先生说话,他当然不敢凑过去,这时候却免不了向许义询问。
其它的学生也都好奇,闻言纷纷围过来,“许义,你知道了什么,快说说。”
许义料想周先生并不希望昨天的事情传扬出去,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然你们问问周先生,或许周先生心情好,会告诉你们呢。”
胡友学吐了吐舌头,其它的学生,也都颤若寒蝉。
周先生素来严厉,许义让他们向周先生询问,谁又有那个勇气?
话题立即就被岔开。
胡友学的目光落在方文真的桌子上,“我看这个方文真,今天是不会来了。”
一个叫做柳文析的学生把话接过去,“刚才我来的时候,恰好见到方文真家的管家和周先生请假,说方文真病了,今天不能到学堂里来,周先生也答允了。”
胡友学这个大嘴巴不屑撇嘴,“他哪里是生病了?肯定是因为被许义损了真理之剑,没有脸面来上学。不然见了许义,脸上多没光彩?”
众学生纷纷点头,大家都赞同这个说法,一脸羡慕的望向许义。
在许义到来之前,所有的学生当中,也就只有方文真一个人凝聚出了真理之剑。其他学生学什么的都有,却并没有第二个人凝聚出具体的事物。
即使学业最精、最为刻苦的胡友学,至今为止,也没有凝聚出自己的信之锤。
而一旦凝聚出具体的事物,也就意味着可以参加童子试了。不出意外的话,中试就是十拿九稳。
所谓不出事,指的是在参加童子试的路上,突然摔断了腿,或者生了疾病,又或者中风动不了了。
一个凝聚出具体事物的学生,就相当于一个标准的童生,区别只在于考试的时候,能够考中童子试第几名而已。
因此在蒙学里面,这样的准童生可不多见。出了一个之后,身份地位立即就变得不一样,和其它的学生区分开来。
方文真昨天在同学面前指点江山,飞扬跋扈倒也在情理之中。
许义上学之前,就已经凝聚出孝之杖,在这些学生的眼里,简直就是怪物。问题只在于没有进过学,空有孝之杖,不知道具体的用法而已。
但即使是这样,这些学生看向许义的眼神,依旧带着掩饰不住的羡慕。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周先生一会就要来了,看到咱们围在一起,肯定又要责骂了。”
胡友学驱散众人。
眼看众学生不情不愿的回到各自的位子上,这才小声对许义道:“昨天你和方文真比试,毁了他的真理之剑,相当于废了他童生的名额,这个仇结的大了,他家人一定会想尽办法的报复你,可要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