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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正义之鞭波荡,它正大、恢宏、光明、磊落,一往无前,就是要主持那公道。

狠狠地击打向正官印,它要释放那公正,让世间再现平等。

“嗡!”

公平秤竟然受到了正义的感应,重新演化出来,想要配合这只正义之鞭,里应外合,破开正官印。

赞美诗突然停止,万民的意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躁动,茫然不知所措。

在这一刻,正义和公平的力量触动了它们心底的良知,让它们依稀之间,分出了一些善恶。

老百姓心中的善念被激发,想要主持那正义,维护那公平。

陈广凌的目光一凝,突然拿出一本书。

这本书光芒闪烁,隐隐的功德遍布,书本内透出歌功颂德的声音。

这是治世书,官员对于治下的治理,全部记载在这么一本书内。开凿了多少水渠,灌溉了多少良田,修了多少道路,造了多少桥梁。

所有的政绩,都在这么一本治世书上面记载。这本治世书,正是衡量一个官员在治下究竟做了多少实事的标准。

看到治世书,周先生眼神一阵收缩。治世书的出现,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陈广凌将正官印都拿了出来,何况是治世书?

所有的底牌都拿出来,他是要孤注一掷,拿整个清冷郡的安定做赌注,誓要拿自己进京。

治世书飞出,飞临正官印的上空,和正官印交相呼应,开始宣扬官员的功绩。

“至正十三年七月十三日,太守陈广凌主持兴修水利,从波澜江引水,开凿水渠七十里,灌溉良田一万三千亩,造成粮食增产……”

“至正十四年三月四日,太守陈广凌主持修整道路,将郡城西烂泥坡七里的泥泞地面修整成官道,方便了出行……”

“至正十四年七月一日,太守陈广凌主持建造桥梁……”

肃穆庄严的声音,不停地在宣扬太守陈广凌的功绩。

万民意志的注意力瞬间就被扭转,一个又一个的声音传出,“陈太守是个好官,一直都在为我们做实事。”

“做实事的官,一定是个清官,清官为百姓着想,我们要听陈太守的。”

“有人违背陈太守,就是和我们作对。”

万民的意志再次受到蒙蔽,重新运转起来,一篇又一篇的赞美诗重现,伴随着治世书,一起歌颂、一起颂扬陈广凌的功绩。

“至正十三年七月十三日,太守陈广凌……”

正义的力量直接就被击溃,正义之鞭要主持正义,奈何老百姓根本不需要,一篇又一篇的赞美诗将正义之鞭拖住。

正官印光芒大盛,同样的将正义之鞭镇压在下。

刚刚凝聚成型的公平秤再一次被击溃,化作赞美的诗篇。

嗡!

正义之鞭不甘的扭曲了几下,也跟着消失无踪。

周先生压力骤增,气节竹再次被压缩了一截。

‘富贵不能淫’五个小字光辉明灭,最上面的那个‘富’字已经被压缩的消失看不到了。

正官印的压力不减,继续吞噬那个‘贵’字。

周先生神色凝重,手中金笔在空中书写出一段又一段的文字。

“千锤百炼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

一段又一段的文字飞临正官印,试图帮助气节竹分担压力。

但是巨大的万民意志,就像是一堵无法突破的厚厚的坚墙,直接将这些文字和正官印隔开。

这些文字的力量虽然强大,却根本帮不上忙。

一个又一个的文字被赞美诗同化,演化成歌颂治长官的诗篇。

咚!咚!咚!

清亮的敲击声凭空响起,一柄巨大的纯黑色大锤显现。

这是信之锤,诚信的力量一诺千金,有着无穷无尽的分量。

信之锤飞了过来,悬停在正官印的上方,诚信的力量在敲打这方正官印,告诉其中的万民意志要诚信。

它要纠正黑白,明确是非,教给老百姓分辨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不再受到治长官的蒙蔽。

公平秤和正义之鞭受到影响,重新出现,开始响应这柄信之锤,里应外合,要用诚信宣告什么正义,用正义宣告什么才是公平。

万民的意志再一次失控,诚信的力量是无穷的,它们能够感觉到那柄锤子说的话是真的。

正官印的力量再一次遭到削弱,周先生的金笔持续在空中书写。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万民的意志开始动摇,竹影摇曳,它们看到了那根竹子的气节,就像是一个斗士挺直的脊梁。

赞美诗消失,万民的意志开始崩溃。

陈广凌的脸色一变,诚信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诚信的面前,万民的意志很难被蒙蔽。

拿出一支银笔,陈广凌也开始在空中写字。

这是一篇告示。

书写布告,是治政官独有的权力,在于向百姓传达政策,宣布事实。布告一出,老百姓都会去看告示。

布告:

太守宣:缉捕刺杀丞相犯人郑怀义,原是至正十一年进士,伪造正义,实为刺杀。接纳藏匿者与其人同罪,若能捕捉扭送官府,赏银一千两,知其下落首告到官者,赏银十两。

告示化成文字,飞临正官印的上空,向万民的意志宣读。

“什么?”

万民的意志当中,传出一个又一个的声音,“郑怀义刺杀丞相,身怀重罪。”

“郑怀义有罪,我们岂能和他同流合污?”

“私通郑怀义,必然惹祸上身。”

权力的威慑之下,万民的意志开始退缩,不再信任郑怀义,不再相信正义。

诚信的力量立即就被削弱,公平再次破灭。

治世书的声音重新宣读,“至正十三年七月十三日,太守陈广凌……”

万民的意志受到影响,重新化为赞美诗,对治长官歌功颂德。

公平被破坏,正义被镇压,诚信也开始扭曲。

每一个人都在撒谎,人们不再以诚信为美。这个世界,已经颠倒了黑与白,混淆了是与非。

公平被磨灭,正义也不再显现。

周先生的压力骤然增大。

正官印直镇而下,气节竹一节又一节的被压缩。

‘富’被吞噬、‘贵’被吞噬、‘不’被吞噬,甚至下面的‘能’和‘淫’也要面临被吞噬的命运。

刚毅的气节竹宁折不屈,就算是正官印,也只能够将其压缩,而永远不能够让其出现弯曲。

无限压缩的结果就是消失。

在官员的威压之下,百姓的气节开始丧失。

人们开始膜拜,对官员、对权威阿谀奉承,不再有底限。

“周文儒!”

陈广凌得意的大叫,“你一生当中,只有四个弟子成才,现在诚信、正义、公平都被我镇压,难道还指望着真理前来救你么?”

周先生的学生当中,真理的实力最强,按理到来的速度也应该最快,至今没到,当然是不会来了。

周先生神色肃穆,并不回答,只是手拿金笔,一字又一字的在空中书写: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时穷节乃现!”

……

陈广凌被激怒,“好!好!好!你不屑于向我低头,我就先毁了你的气节竹,破了你的气节,再来问你。”

催动真理之剑,对正官印施加压力。

气节竹所承受的压力骤增,被压缩的速度变快,那个‘能’字也跟着消失,只剩下那个‘淫’字。

————

天边突然飞来了一团淡淡的白色光辉。

许义距离周先生最近,但他实力最低,艺业最差,大义的光辉甚至都没有凝聚成形,因此到来的速度反而最慢。

大义出现,白色光辉所在的那一片天宇,都被恢宏、博大的气息所充斥。

空气当中,隐隐的似有金鼓齐鸣,说不出的宏大浩瀚。

这是前进的步伐,响奏起进军的号角。

仿佛一个大丈夫,脚下蔓延出霸者的道路,他要执掌教化、扫平天下,重整规则、再定秩序。

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有进无退,勇往直前!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那是什么?”

陈广凌的注意力立即就被吸引,落在天边那团淡淡的白色光辉之上,心里突然感觉到异常的不安。

那团淡淡的白色光辉,让他打心底里感觉到畏惧。

“这……”周先生的瞳孔收缩,盯着这团淡淡的白色光辉,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震惊之下,甚至忘记了喜悦。

“这是大义!”

“大义的光辉!是许义,他……他……哪来的大义?”

周先生声音颤抖,在这一刻里,热泪盈眶。

大义泯灭,已经两百多年了。

在这一刻,却有大义重现。

大义出现,像是受到了气机牵引,直接向着正官印覆盖过去。

哪里有人,哪里就有大义!

一篇又一篇的赞美诗迎击上去,大义覆盖而下。

白色的光辉十分微弱,大义的力量不容抗拒。

“这……这是……大义的光辉!”

陈广凌终于分辨出了这团淡淡的白色光辉是什么。

只有大义,唯有大义,大义之下,不可抗拒。

他全身发颤,一脸震撼,难以置信的道:“怎么可能?大义泯灭,已经两百多年了,怎么会有大义重现?”

恐惧之余,根本没有心思多想,对着正官印招手,“回来!”

大义的教化之下,万民的意志就会真正的苏醒,期望公平、重拾正义、遵守诚信。

“来不及了!”

周先生放声大笑,再次在空中写字,“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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