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王冲之被推到,让其父王涣之大怒,立时喝道:“逆侄,你当这里是你平日撒泼的**勾栏了吗?我琅琊王氏难道就没有家法不成?”
王涣之满脸怒色,抓起桌上的分酒铜勺,大步上去便要替自己弟弟管教这个不肖子。
“王宣之,你别以为有个护短的母亲就可以无法无天,你父亲由着你,我这个三伯可由不得你胡来,自古棍棒底下出孝子,你有今日之劣迹,便是在家中少了管束,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是家法。”
王涣之性子本就最为暴躁,此时撸起袖子,大步上前,一副要严惩的摸样。
王操之作为一个父亲,此时却是袖手旁边,就那么施施然站着,全无表示。
“三哥,你这是干嘛,子恒都已经醉成这样了,便是真有什么事,也该问个清楚,才好处置。”
王徽之身子一挡,拦下王涣之,笑呵呵道:“便是真有什么,也没准是郎情妾意之事,年轻人火气盛,我们都年轻过嘛,要理解。”
王涣之被拦下,好不生气,但是比力气又不是五弟的对手,满肚子气无处发泄,将铜勺掷在地上,怒道:“便是有你这样的伯父,才带坏了这小纨绔,我琅琊王氏何曾如此丢脸过。”
王徽之也不生气,继续道:“我们还是问清楚才好,或许其中还有隐情。”
王涣之拂袖啐道:“都醉成这副模样,哪里问得出什么,也不用问了,依着往日行径,定是错不了了。”
王徽之不再理会涣之,转身拍拍王宣之的脸颊,问道:“子恒,看清楚我是谁?我要你告我,你下午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
王宣之迷迷糊糊认得是五伯王徽之,傻憨憨地叫了一声:“五伯。”便身子一歪,靠在王徽之的身上。
“你看看,你看看,真是我王氏败类,六弟,你这儿子是如何管教的?哎。。。”王涣之怒其不争,长叹一声,别过头去。
范宁则是心慌气躁,这时又上来抓住醉醺醺的王宣之,颤声道:“王宣之,你醒醒,我女儿呢,我女儿呢!”
在范宁眼中,此时女儿下落不明,而且同去的王宣之此时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又是酒醉得厉害,哪里会不着急上火。
范宁抓住王宣之的双肩,不断抖动,想要摇醒这个醉醺醺的家伙。
“住手,放开我的孩儿。”一声娇叱自堂外传来,随即一个雷厉风行的身影大步迈进厅堂之内,身畔跟着一个娇柔的小侍女,再后边则是四名年纪稍大些的侍女。
进来的美妇气上眉梢,叉着腰,指挥身后四名侍女将范宁拉开,恶声恶气的骂道:“没见到我孩儿酒醉不醒吗?你跟我儿有多大仇恨,要这般折磨与他?”
范宁愕然,随即醒悟过来,眼前之人必是王宣之的母亲,剡县有名的河东狮贺氏。
原来随同而来的小侍女秀珠见事情不妙,赶紧溜出去找主母去了。
贺氏听闻王宣之喝得酩酊大醉,在正厅被叔伯审问,便赶紧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王夫人,在下范宁,你不知前因后果,我不怪你,但我问你,我女儿,今日中午被你儿子拐带出去,下落不明,此时你儿子喝得大醉归来,你说我为人父,岂有不心焦之理。”范宁压着火气,面前这个妇人的泼名也是早有耳闻,但是他不信,自己有理有据,她还能偏帮护短不成,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知道女儿下落才行。
“哼,你自己没管教好女儿却来怪我儿子么?好笑,难道是我家子恒把你女儿绑走不成?我儿样貌英武,让你女儿心生爱慕,出去游玩一番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你这妇人怎能如此,我女儿冰清玉洁,又岂会青眼你家这个纨绔子,今日不交出我女儿,我范宁便在此不走了。”
范宁是饱学儒士,哪有跟人红过脸,扯着嗓子对骂。此时一屁股坐在堂上,喘着粗气,瞪着贺氏。
“冰清玉洁?冰清玉洁还随随便便跟男子出去?此时还赖在我孩儿身上,我劝你回家好好教育女儿才是正理。”
贺氏嘴毒,此时呱呱呱,更是得理不饶人,迫的大儒士范宁哑口无言,指着贺氏,颤颤巍巍,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恶妇!”
王涣之看不过去,喝道:“够了,六弟媳,范先生不见了女儿,心急如焚,大家都为人父母,你怎能不体谅一二?”
贺氏哪里是那种会吃蹩的妇人,当即瞪了回去,就那么指着王涣之,大声道:“三哥,你在边上说风凉话痛快是吧?感情他范家女儿是人,我儿子恒就不是人了?”
贺氏的话掷地有声,登时便压得厅中一静。
王涣之不是第一次见识这个弟媳妇的河东狮吼了,此时也是苦不堪言,圣人云,好男不跟女斗,自己如何能与一个泼妇较劲,哎。
贺氏气势汹汹,在此男子无一不是当世名士,此时竟然无一敢顶撞一个字。
王操之此时往这边走来,贺氏一眼瞧见,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王操之,这笔账我先记着,晚点再同你清算。”
贺氏便要招呼侍女架起王宣之回去,王操之拦住道:“夫人且慢,为夫还有几句话要说。”
王操之说着挥手招过阿清,又伸手去扶范宁,不料却被范宁一把推开,不过王操之也只是笑笑,并未在意。
“范先生,这位是我儿的车夫,阿清。据阿清所说,蕙兰侄女此时已经回书院了,他们下午乃是在剡县魏氏的东郊别墅喝酒。”
王操之笑了笑,看向阿清。
“是,中午休学之后,小郎君他们一道在魏氏别墅喝酒,散席之后小郎君又命小人送范小姐回书院,之后我们才回到金庭。”
范宁听到自家女儿已在家中,心中老大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王涣之却继续问了一句,“你可知范家小姐为何会同王宣之等人出去饮酒?”
阿清摇了摇头,最后想了想,又道:“小人不知为何,但回来路上,范小姐醉的厉害,小人便在车上听到些话,似乎是提到冲之小郎君。
“混账,一派胡言。”王涣之勃然大怒,无端由得提到自己儿子,哪里不让自己大动肝火。
这时王宣之被墨兰、墨菊一左一右搀起,迷迷糊糊道:“小师妹,别打我,我是王宣之,不是你的负心郎王冲之,要打也得打对人啊。”
王涣之脸色铁青,捧起一坛子酒,狠狠摔在地上。
王冲之也是脸上煞白,辩解道:“这不关我事,那自始自终都是小师妹一厢情愿之事。”
王冲之这番话出口,事情便差不多明了,前因后果,在场之人都并非蠢材,都可以串联起来。无非是范氏女郎情场失意,同王宣之喝酒大醉而已。
“啧啧啧,三哥,冲之这孩子现在长得是愈发英武了,才名又盛,有姑娘心生爱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做婶婶的看到了也高兴啊。只不过以后还要注意点,别吃干抹净就想一走了之,现在的女人都精着呢,眼巴巴的望着咱王家门墙,想要嫁进来呢。”
贺氏一番冷嘲热讽,同时骂了王涣之与范宁两边,
王涣之大怒,一把扯住目瞪口呆的儿子,便扬长而去。
范宁脸上也是气怒更盛,压着火向诸人告辞道:“诸位王兄,郗、干二位大人,范宁告辞了。”
说罢,头也不回,匆匆而去。
剩下的人里,相顾无言,贺氏带着王宣之也走了,王操之无奈一笑,摇着头,也是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唯有王徽之长叹一声,“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我辈男子长得帅也会招惹麻烦啊。哎,年轻真好,真想回到当年青灯苦读的时光啊。”
众人也是会心一笑。这时干珍伸过头,瞧瞧对郗恢道:“道胤,刚才可曾看清楚?”
郗恢问道:“看什么?”
干珍嘿嘿一笑,“就是那大发酒疯的王宣之呐,与我等昨日所见之人至少有八分像。若非披头散发,我几乎便可认出了。”
“哦,此言当真。”郗恢精神一震,说实话王宣之今日酒醉撒泼,仪态全无,便是亲眷子侄,也是让人大感厌恶。不过现在听干珍如此说,郗恢也是一愣,随即摇头道:“不可能,此事绝无可能吧。”
干珍眯眼看向昏暗的庭院,若有所思道:“是真是假,明日一见便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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