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萝远远额站着,看着交谈的两人,心头还记挂着迟归一事。心中大概计较了下,猜到了个粗略。看来需要找个时间与迟归见一面。
如今迟归已经是白府的上宾,待他进了这白府见面便是难上加难。
呓萝揉了揉额角,小脸儿在阳光下晒得微微发红,她以袖掩面,走至炤正身前,道:“相公,这日头毒辣的很,我先回客栈歇息了。”
炤正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客栈,将她笼至身前,凑近她,哑着声音道:
“这声相公叫的我甚是欢喜,你且回去等我便是。”
呓萝啐了他一句,便径自回了客栈。
客栈中较外头荫凉了不少,呓萝叫了壶茶,思索着。想起之前在这里也曾见过迟归一面的。当时他是在这附近做什么呢?
呓萝行至门前,向外张望,这附近有的不过一些酒家,突然,她的眼神落在了对角处一位老人身上。
出来咸阳那天呓萝曾见过他的,那位捏泥人的老人家,虽然他当时仓皇而逃。呓萝披上面纱,走至那位老人跟前,老人的摊位较当日往内角搬动了不少,若是不仔细观察甚至难以发现此处有如此一家。
呓萝回房取了点物什便前去找他。
“老人家。”呓萝上前微施一礼,轻声唤道。
“小姑娘买泥人吗?”
老人家还是乐呵呵的样子,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错。呓萝观察了一番他的泥人,果然有所不同,上回来,这里的泥人无非是些猫狗鼠兔,可现在都是些惟妙惟肖的女子,虽然并未捏脸,但是一个个动作生动活泼,一看便是那些灵动的女子。
呓萝暗自诧异,本以为迟归只会捏那位名曰长笙的女子,看来不尽然。
“老人家你这些泥人从何而来?”
老人家闻言抬头,上下端详了一眼呓萝,道:“当然是老朽自己捏的!”
如此凿凿之语让呓萝更加确定,这些泥人必然是迟归所做。
“这泥人的手法与我一位故友的手法有相同的妙处,不知老人家可曾见这样一位男子?”
老人家摆摆手,:“胡言乱语,走走走,便在此处打扰老朽买卖!”
呓萝从怀中取出那日迟归赠与她那个梨花少女的泥人。
道:“老人家,你便告诉我吧,哥哥那日单独离家后便没了音讯,我千里迢迢来此寻他,好不容易寻得了点蛛丝马迹,,哥哥曾捏过一个泥人给我的,你瞧……”
老人家毕竟是有着多年的泥人手艺,一眼便瞧出了这泥人与他手中的泥人是同人所为,脸上的表情有所动摇,但是似乎还是不确定,犹豫着说道:“姑娘……这……。”
呓萝以袖掩面,抽噎着说不出话来。老人家才松口:“姑娘,你兄长将这些泥人交给我后便不知所踪,我也没有法子,不过,那几****倒是经常去城东的庙宇中九玄大师交谈,你可以去哪里试试。”
呓萝破涕为笑,连连道谢,回头便抹干净泪水,在一旁的酒家提了两壶酒回客栈。
回到客栈炤正果然已经到了,正在与忍冬下棋。
呓萝晃悠了两下手中的酒,炤正点头,适逢一局结束便唤小二收拾了。
呓萝走进炤正,他原本在与忍冬说些什么突然打住,上下扫了她一眼,:“怎么哭了?”
呓萝吐舌,拍拍酒壶道:“方才闻着酒香,便偷偷尝了,辣眼睛!”
一旁的忍冬忍俊不禁,道:“御兄你家娘子实在有趣。”
御兄?呓萝狐疑的看着炤正,见他偷偷对着自己眨眼,想必是为了隐瞒身份随意胡诌的名字。
呓萝乖巧的坐到一边,替炤正添了杯茶,道:“相公,我们何时回家?”
炤正闻言,挑眉:“娘子这是有想去之处?”
被他一语道破,呓萝也不恼,巧笑着点头。
“听闻城东的观音庙许愿很灵。”
炤正听了便瞟向一边的忍冬,一副你怎么还不走的表情
忍冬干咳两声,道:“小生还有些事,先走一步,呵呵,先走一步!”
呓萝不解的看向炤正,炤正的薄脸有些微微泛红。
“好好好,明日便带你去,早晚的事。”
秦宫太子殿。
尧祁跪坐于太子书房边,座上是穿着太子常服的小叶子。
小叶子假意拿着手中的书卷,眼神不时飘向门外。
“尧祁,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万一若是有人来了,那可是天大的死罪。”
尧祁扭扭身子,跪坐久了,身子有点疼痛。她摆摆手,“无事,你只需坐着便好,别的事情便交给我。若是有人来了,我绝不会让他进门一步,再者,公子说了,今日便回来,看着天色想是快到了。”
小叶子点点头,模仿着炤正的样子,懒散的支起手,干净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是觉得自己表演的十分相像,邀功的对着尧祁唤道:“像不像?”
尧祁扶额,转过头,长叹一声,“小叶子你不要再模仿公子了。”
云巢寺坐落于城东的山中,四周环绕着天高的竹子,门前一方放生池,池中水流清澈,隐约可见锦鲤一二。正门前两座石狮,表情庄严肃穆,一旁绿树环绕,倒是清幽的很。
炤正也在四处环顾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呓萝迈过层层台阶,可能是因为时候还早,山间的晨雾还没有散去,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人。炤正不紧不慢的跟随在呓萝身后,眼神始终停留在呓萝身上。
“将来若是能终老与此倒也不错。”
呓萝呢喃道,此处环境之清冷正是她所爱的。却听炤正脚步突然停歇,她回头,见他发丝飞扬,眼神依旧那般深幽,开口道:
“不可,你必然要与我一同俯瞰着天下。”、
呓萝看着他真挚的面孔,紧抿嘴唇,叹了口气,道:“你可知我始终是赵国女子。”
“无妨,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别的交给我便是。”
一语道毕。炤正向里走去,留下呓萝呆愣的站在原地。
呓萝呆呆的看着他,脑海中产生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而这个想法也就这么说出了口:
“你是不是君御?”
他转过身,歪着头似有不解,:“谁?”
呓萝胡乱摇头,顺便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无事一般跟上炤正的步伐。